古彥答道:“尹二公子所言極是!我便往峰城走一遭,去打探虛實。”孟浪忙道:“不勞古公子費心,我去就行了。況且今日古公子殺敵勇猛,理應好好休息。”古彥笑了笑,說道:“今日所使不過雕蟲小技,又怎會受累呢?孟兄你重傷未愈,應好好療傷。”

    孟浪本待再次請纓,卻聽到李師師說道:“還是讓古公子去吧!孟公子傷重,不應多走動!”孟浪無法,隻能沉默無語了。秋池忽道:“古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古彥說道:“我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遊玩,你若和我一道,我要分心保護你,就難以完成使命。”秋池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可是依舊點頭說道:“好!那你早點迴來啊!”言語中竟有無限柔情,看來她已對古彥產生依賴之情。

    古彥輕輕一笑,早躍上了那匹馬兒,“駕、駕、駕”,很快消失在山巒處。秋池癡癡地望著古彥消失的方向,意有所失,不住唉聲歎氣。雅夢來到她的身旁,雙手在她眼前擺了擺,說道:“古公子當真是英俊瀟灑啊!”

    秋池臉微微一紅,嬌羞說道:“哪有啊?他不就長那個樣子!”她二人闊別已久,說起別來情由,都是感慨萬千。雅夢與秋池本都是鳳凰教之人,自從豔霽死後,二人天南地北,這次邂垢相遇,都沉浸在就別重逢的喜悅之中。

    雅夢笑道:“你和古彥天天在一起,難道就不能小別嗎?小別勝新歡呀!”秋池歎道:“沒有這等事,我們這次才剛剛在一起,大約二十幾日前,他說有事到汴京去辦,我讓他帶我一起,他卻說帶我不方便。後來我一人到汴京多方打聽,才知道他已經往北了。”

    雅夢笑道:“那你也跟了來?”秋池說道:“是啊!那天我好像看到他和射月走在一起。可是我趕到他身旁的時候,隻見到他一個人,我想是我眼花了。”雅夢猛地一驚,心道:“怎麽可能?難道將路璐誤看成了射月?路璐那丫頭喜歡假扮射月。難道古彥和路璐是一夥的?”無數個想法在腦海中急轉,她也聽不進去秋池說得話了。

    夜晚時分,雅夢再也難以入眠,她的腦海中不斷響起秋池的那句話“我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他和射月一起”,她想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呢?難道古彥與路璐走在一處,而路璐正穿著射月的衣服準備去暗算孟浪,正好此時秋池出現了,路璐躲了起來。雅夢思來想去,隻有這一條解釋最為合理。可是以古彥的人格與品行,他怎麽會算計孟浪呢?莫非師命難為,洛劍魂逼他對孟浪下手?

    這一晚雅夢翻來覆去一直不停思索:難道古彥一開始救秋池就是陰謀?難道“飛天狐狸”褚正狹是洛劍魂所殺?難道禦風斬秘籍被洛劍魂奪了去?難道••••••

    第二日天剛亮,雅夢便來找秋池,隻見秋池正與一名陌生男子說話。雅夢好奇心起,問道:“這位公子是誰?”秋池說道:“他是五刀門的弟子。”雅夢聽到“五刀門”三字,格外留心二人的對話。那五刀門弟子說道:“既然大師兄他不在,我就告辭了。勞煩秋池姑娘轉告大師兄一聲,讓他趕快迴五刀門主持大局。”便告辭向南而去了。

    雅夢見那名五刀門弟子走遠了,便問道:“發生了何事?為何那五刀門弟子會千裏迢迢來到此處找古公子?”秋池歎了一口氣,說道:“哎,五刀門門主洛劍魂一個月前突然消失,他的弟子終於在長江三峽處的一個山洞裏找到他的屍體。那名弟子說,根據屍身判斷,洛劍魂前輩死了越一個月。現在五刀門群龍無首,希望古大哥迴去做門主。”

    雅夢聽後,不覺得絲毫傷心,反而有點歡喜,心道:“洛劍魂在一個月前已死了,他不可能命令古公子去捉射月,那麽古公子就是無辜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麽懷疑古公子呢?”當下就以言語撫慰秋池,並為說出心中的想法,仿佛卸了重擔,立時輕鬆起來。

    大約過了十天,李師師的三千精兵陸續趕到。孟浪的傷也漸漸愈合,他並不與尹家人說話,隻是和李師師、雅夢等人言語。有時謝碧瑤來找他閑聊,他也是不予理睬,他牢牢記住自己曾經說“我從此不再見尹家之人”,既然免不了再次見到他們,隻得用不和他們說話的形式證明自己的言語。

    李鶼雖與尹天仲有婚約,但並未嫁給他,因此與她說話倒並不違背自己的誓言,故千方百計地想聽她的聲音,然而伊的眼裏隻有“天仲哥哥”,雖然有時與孟浪說幾句話,但不過罵幾句“孟浪小惡賊”而已。這期間並沒有西夏兵攻來,他們的日子總算過得還算安穩。

    孟浪忽想起尹兆淩要派人殺謝碧瑤之事,心中如十五個吊桶打水,為了謝碧瑤的安危,也顧不得自己的誓言。他徑直來到謝碧瑤的營寨,見尹兆淩正和謝碧瑤言談,一時氣憤,便要轉身迴去。謝碧瑤早見到了孟浪,喊一聲:“孟浪,你站住!”

    孟浪終於停住了腳步,指了指營外的空地,意思是說:“道外麵去談。”謝碧瑤會意,轉身對尹兆淩說道:“公公,你先坐一會,我待會便迴來。”

    她和孟浪走出營寨,來到了一處空地,見四麵八方並無他人,便問孟浪說道:“有什麽事?”孟浪說道:“謝姐姐,我又一件極重要的事對你說。”謝碧瑤微微一笑,說道:“你終於和我說話了。你又什麽事和我說?”

    孟浪鄭重地說道:“有人要殺你。”謝碧瑤臉色平淡,並無多大的反應,說道:“我心直口快,得罪了許多人,有人想殺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孟浪心道:“若直接和謝姐姐說,她肯定不相信我,不如來個欲擒故縱。”便說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我怕你不相信我,還會認為我惡意中傷。”

    謝碧瑤說道:“怎麽會呢?我當然會相信你的話。”孟浪便道:“其實是尹兆淩想派人殺你。”謝碧瑤一愣,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孟浪會說這句話,喃喃說道:“公公為何要殺我?”孟浪見謝碧瑤滿臉不相信的神情,心中不是滋味,說道:“尹兆淩見你事事管著尹家,儼然已成了一家之主心懷嫉恨。”謝碧瑤一愣,在那裏發呆,她想不到自己的公公會下如此的狠心。

    孟浪見謝碧瑤已相信了自己,隨即走了開,剛跨步走了幾步,忽見一隻白鴿在空中飛來飛去。孟浪心道:“難道這信鴿與射月失蹤有關?”他連縱輕功向信鴿撲了去,那信鴿很通人性,見有人來追,加快撲打翅膀,早飛到一女子的手裏。

    孟浪展眼一看那接信鴿的女子,隻見她氣雅灑脫,秀美無論,竟是李師師。李師師取下信鴿退下的書信,讀罷,笑著對孟浪說道:“我們在此停留已久,武林發生了翻天覆地彷如變化。”

    孟浪不解,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李師師將那封信遞給了孟浪,說道:“楚雲女死後,傲雪姑娘任雲月教新教主。可她武功不濟,給雲月教吞並的門派紛紛複起,黃山五絕門、杭州紫雲派、明州群英們等大大小小的門派又獨立了。”孟浪仔細看那書信,果然不假,現在卞流雲任黃山五絕門新門主,錢世良複紫雲派掌門之位,至於赤羽幫、群英門的首領,孟浪卻不認識。

    隻是點蒼派已殘破不堪,隻剩下崔仁賢與嵇嵐二人,他二人現在與孟浪在一處,不可能去複派。書信上又說,雲月教連連受挫,一個月來分崩離析,傲雪帶領雲月教眾退守鳳凰山莊,死守鳳凰穀。雲月教弟子或死或逃,現在隻剩下二三百人,但江湖人人怕雲月教複興,赤羽幫、群英門、宏圖幫、瀟湘派四大門派晝夜圍在鳳凰穀外。

    孟浪與傲雪相識,知她是重情重義的好女子,雖有心相助,但與鳳凰山莊相距甚遠,鞭長莫及,難以相助。想雲月教從建教到鼎盛隻用了一個月時間,鼎盛之時,幾乎吞並江南所有門派。如此強盛的雲月教,卻在楚雲女死後,僅一個月時間又退守鳳凰山莊。

    孟浪歎道:“盛亦何極,衰亦何極。”又想起昔日的江湖四惡“狐狸鳳凰,南秦北華”,現在褚正狹與秦催華已死,鳳凰教也已消失,四惡已去其三,白衣蒼狗,世事難料。

    遠處的山峰疊嶂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咆哮。孟浪向南望去,但見遠處蒼茫一片,蒼宇何極!不知他從小長大的皖公山如何!更不知秀美的鳳凰山莊又如何?

    唯有癡癡呆望,雖然除了空白,什麽也看不見。

    又過了幾日,古彥終於探城迴來,而且還帶來了好消息。古彥說道:“峰城兵多將廣,糧草充足,可供兩月食用。城中並無百姓,隻有將兵一萬,其中六百位騎兵,其餘為步兵。”

    眾人都暗暗叫苦,己方至多隻有精兵三千,而且糧食供應不足,要攻破銅牆鐵壁似的峰城談何容易。李師師沉吟良久,說道:“崔前輩、嵇前輩,有事相托!”嵇嵐忙道:“諾!”催任賢不答,他號為“答非所問”,不答即是同意。

    李師師說道:“兩日之後,西夏國又大批糧草從會寧運至峰城,你們二位帶領士卒一百,將糧草劫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不知李師師如何得知這一消息,難道她也如諸葛亮一般神機妙算?

    李師師說道:“西夏王宮有我的線人,他們的皇帝支援糧草給峰城,我自然會知道。”理由如此簡單,眾人都嘖嘖稱奇,不敢小覷,這位師師姑娘雖是女流之輩,可凡事處理得比男子漢大丈夫還要有條不紊。

    二日之後,早晨時分,崔嵇二人便領兵一百埋伏於狹窄道路之旁。眾人在本寨相侯,直到晌午過後,終於見崔嵇二人押著糧草五十車迴至大寨。李師師大喜,命士卒將糧草分散於東西兩寨,分兵把守,她生怕別人來劫寨,若糧草放於一處,很可能被敵人一把火燒光殆盡。

    李師師又道:“我想西夏兵很快會得知糧草被劫,那時他們加緊防範,我們必然難以攻破峰城,為今之計,隻有與西夏兵打一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眾人慨然叫好。愈是將三千精兵分為三隊,古彥領一隊,孟浪領一對,尹兆淩領一隊。每對各九百名士卒,古彥領兵做主攻,孟浪與尹兆淩領兵兩翼包抄。安排已定,全軍火速前進,隻留催任賢、嵇嵐、謝碧瑤三人領三百兵守營寨,隻要守住險道,敵人絕難攻進。

    三隊軍馬來到峰城城外,但見那座城與其名一樣,像山峰一樣高峭,隻有一道狹窄的通道通往城門,通道兩側高山險峻。眾人不禁呀了一聲,如此之城,怎能攻破?

    西夏士兵見有敵來攻,報於主帥。主帥忙整頓軍馬,領兵從通道處處來,排兵成對,與古彥對峙。古彥拍馬當先,手執五虎斷魂刀,問道:“你是何人,報個姓名。”那元帥笑道:“我是峰城主帥元天。我早知你們宋人奸偽,既與我西夏約為友好之國,為何又攻我城池?”此言問得眾宋兵啞口無言,宋夏早在宋初訂了澶淵之盟,西夏向宋稱臣,宋每年送西夏歲幣,兩國互為友好之國。今日宋軍攻西夏,由此看來,反而理虧。

    古彥答道:“我們並非朝廷之兵,你與宋廷訂約,管我們何事?”他拍馬當先向元天攻了去。元天手一招,西夏兵兩翼已圍了過來。西夏所列乃雁陣隊,主體部隊並未攻戰,隻是兩翼包抄過來。廝殺之聲不絕。

    古彥拍馬當先,也顧不得什麽陣法兵法,直衝衝地向元天殺去。孟浪與尹兆淩身先士卒,也想元天衝去,早亂了西夏兵的陣腳。元天見敵人來勢兇猛,忙鳴金收兵。

    李師師見西夏兵已退,知道此役憑得是古彥、孟浪、尹兆淩三人的勇猛才取勝,並非排軍布陣之法取勝,心中悶悶不樂。她深知單靠匹夫之勇,可以勝一仗,但絕難勝百仗、勝千仗,這一次完全是僥幸。

    李師師對古孟尹三人道:“古來打仗講究陣法,似你們這樣單憑個人之勇,倘若敵人有防範,將你們三人圍住,那將成為有兵無將的局麵,敵人再派精銳之師殺來,我軍必然陣腳大亂,死傷慘重。”他們三人聽了李師師的言語,都是羞愧難當。

    李師師又命軍士在峰城外紮營結寨,今日就在峰城外的營寨裏休憩。

    月亮漸漸升了起來,李師師獨自一人在營中彈奏琴曲,靜闌的夜空隻有琴聲飄揚。孟浪聽到琴聲,知是李師師所奏,這些時日,他心中有所厭煩,聽到琴音覺得心神一震,不知不覺已隨著琴音來到李師師的營外。

    忽然琴音中止,聽得李師師說道:“孟公子又雅興進營來聽我奏曲嗎?”孟浪也不推辭,掀開帷帳,跨步入了營內,說道:“師師姑娘深夜彈奏,必有因由!”李師師笑道;“我隻道孟公子是江湖莽漢,可是也能從琴曲中聽出端倪。”

    李師師沉默半晌,又輕輕撥弄琴弦,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疆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雖短短二十八個字,但將馬革裹屍、笑傲疆場的颯爽之氣表現得淋漓盡致,尤以後兩句最為振奮人心。

    此詩乃唐王朝王翰所作的《涼州詞》。孟浪讀之不下百遍,但在李師師唱來恍如神仙妃子的曲調,使人心馳神往。孟浪忽問道:“師師姑娘,你才藝俱佳,不知道你和誰學得琴?”李師師望著營外的帷帳,歎道:“我也沒見過我的師父,我隻知他叫琴魔。”

    孟浪一驚:“又是琴魔!難道射月妹妹被人挾持和他有關?”忙問道:“那他怎麽教你彈琴?”

    李師師目光中有了色彩,她憶起了過往,說道:“我八歲那年的一個夜晚,忽聽到琴聲,我便跟著琴聲學了起來。自從那以後每晚都能聽到琴聲,就這樣我跟著這琴聲學了八年。可我從未見過那彈琴之人,他隻說他叫琴魔。我很想見他一麵,但他總不答應。我十六歲時,他見我琴藝有成,就離開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聽過他的琴聲了。”

    孟浪越聽越奇,這琴魔當真古怪,許多人都聽過他的琴聲,但沒有人能說清他長什麽樣子。忽聽李師師說道:“我們攻破峰城隻有一成勝算,倘若那主帥元天不是無能之輩,我們根本破不了峰城。”

    孟浪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一直沒開口,現在李師師既已道出,便問道:“那我們為何還要攻峰城?”李師師慨然歎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努力攻城,或許還能救宋國。倘若我們攻不了峰城,宋國必然滅亡。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風風火火地幹一場。成者是英雄,敗者何嚐不是英雄呢?”

    孟浪忽地想起李師師,楚雲女與李師師都是出類拔萃的女子,楚雲女一心想統一武林,最終命喪師師別院。但她死之時,並未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深掛自己的女兒射月。或許在楚雲女看來,統一武林便是天經地義之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死也沒有什麽後悔。

    而李師師將救國救民作為天經地義之事,她的命運又會如何呢?

    縱觀古今,希望救國救民之人為數不少,商朝的比幹、吳國的伍子胥、楚國的屈原,可是他們似乎都沒有好下場。孟浪腦子轉得極快,這些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害怕李師師會有相似的下場。

    等孟浪出了李師師的營寨,月亮將沉入東方,估計已是醜時。他腦海裏不斷想著“琴魔”“楚雲女”“李師師”“統一武林”“救國救民”,他覺得:琴魔深不可測;楚雲女特立獨行;李師師凜然正氣。

    正行之際,忽地黑影一閃,隻見一名女子身著黑衣,身高體型都與射月差不多,隻是發髻不同。孟浪心道:“這肯定是路璐,不知她又要做什麽事?”孟浪隨即跟著她,轉過幾個山腳,見她在彎道崎嶇處停了下來。

    孟浪不敢再靠前,便躲在了一塊巨石之旁,偷眼觀看路璐的動靜。那路璐雙目不停張望,似乎在等什麽人。孟浪眼睛一眨不眨,害怕路璐在眨眼間便消失。忽覺得腦後生風,孟浪知道有人偷襲,忙轉身舉掌來迎,啪的一聲,隻見一名黑衣男子因掌力之故往後退了幾步。

    那黑衣男子的臉上裹著黑步,看不清他的容貌。兩人雙掌一交,路璐早聽到聲音,她也來攻向孟浪。孟浪一凝元亨利貞心法,向黑衣人不停攻去,招招不留情。黑衣人一聲不吭,好像有意掩瞞自己的武功,所用的掌法龐雜,有瀟湘派的千葉掌、飛仙教的毒沙掌、天綾派的天綾掌,這些掌法使得並不高明,顯然並非他本派武功。饒是如此,孟浪隱隱感覺對方內力不在自己之下。

    忽白光一閃,孟浪眼前白茫茫一片,早不見了路璐與黑衣人的蹤影,竟是對方使用了煙幕彈。整個打鬥過程極短,對方並未落敗,但卻逃走了,顯是不願意與孟浪交手。

    孟浪悵然所失地向營寨走迴,腦海中不斷想起那名黑衣人,終於有一些眉目:“那路璐先用暗號待營寨來通知黑衣人,等黑衣人迴應暗號後,路璐便到事先約好的地點會麵。正巧我遇上了路璐,當時我隻顧盯著路璐,因此被前來與路璐會麵的黑衣人瞧見。

    可黑衣人是誰呢?難道是尹兆淩,這群人隻有他最心狠手辣?難道是崔任賢與嵇嵐二人中的一個,他二人性格古怪,又怨恨我曾助楚雲女對付點蒼派,因此要找我報仇?”他想來想去,終於想不出那黑衣人到底是誰,但他肯定黑衣人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個,也是劫走射月的幕後主使。

    接連幾日,西夏兵再不出戰,隻是死守城池,眾人日日罵陣,元天卻毫無反應。又連續一月,峰城依舊未派兵出戰,宋軍開始騷動,他們的糧食將要殆盡。李師師也擔憂起來,他知峰城糧草充足,繼續圍下去,宋軍糧草不濟,必然慘敗。可她始終想不出辦法,終日唉聲歎氣。

    孟浪知道現在局勢的困窘,想李師師獻一計:“既然西夏兵始終不出戰,我們設法切斷敵人水源,敵人無路可退,必然迎戰。”李師師說道:“如今隻能行此計了。可我們不清楚敵人從何處取水,又怎施計謀呢?”

    古彥說道:“峰城疊石而成,絕難取水於地下,我想他們所飲之水必然源於山峰,不如我和孟兄再入峰城詳探敵人虛實。”李師師點點頭,說道:“這裏隻有你二人武功最高,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孟浪說道:“師師姑娘請寬心,我和古公子比不辱使命。”

    二人商議,待夜晚醜時潛入峰城。忽營外怪笑連連,隻聽一人罵道:“老匹夫尹兆淩,原來你躲在這裏,快出來受死。”這聲音出於無常黑白子。尹兆淩的臉色一變,縱輕功逐出營外,眾人也隨之出了大營,隻見無常黑白子披散著頭發,全身上下都是黑衣。

    他向眾人掃射,當看到孟浪之時,怒不可抑地說道:“孟浪,原來你和尹兆淩老賊是一夥的,枉我數次救你性命。”孟浪是血性漢子,聽了無常黑白子的這些言語,心裏很不受用,也不願多做解釋,冷冷說道:“我和任何人都是一夥的,但絕不會和尹家人是一夥的。”

    此時李鶼瞧了幾眼無常黑白子,輕輕湊到尹天仲耳邊說道:“天仲哥哥,這全身上下黑黝黝的老家夥武功很差勁,我經常見他被人打得很慘。”她聲音甫定,嗖的一聲,一顆黑點襲了來。

    孟浪應變奇速,知無常黑白子打了一顆黑子擊向李鶼,忙凝內力,伸手一接,隻覺手掌一麻,終於接住了那顆黑子。

    眾人見孟浪顯如此功夫,都不住喝彩,隻有李鶼嚇得全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若不是孟浪,她定有生命之憂。

    無常黑白子一驚,說道:“孟浪,你我幾月沒見,你武功可謂突飛猛進。難道你真的要管尹家之事?”孟浪答道:“前輩與尹家的恩恩怨怨非一朝一夕所能說清。前輩執意要報仇,晚輩自不敢阻攔。”

    無常黑白子嘿嘿一笑,說道:“你我都是黑道中人,黑道中人最講信義,我就相信你這一次。”圍觀之人大都是正派人士,心裏暗罵無常黑白子:“什麽‘黑道中人最將信義’,難道我們名門正派的弟子就不講信義?這可奇了,無常黑白子也配講‘信義’二字?”

    無常黑白子從懷中掏出一張印滿字跡的紙張,對尹兆淩說道:“這張便是陰陽離魂掌最為關鍵的一頁,若想得到它,就跟我來。”尹兆淩心道:“若我和他一起去了,這不等於在武林人士麵前承認我練陰陽離魂掌嗎?”因此遲遲不動,隻凝望著那頁紙張。

    無常黑白子嘿嘿一笑,說道:“老匹夫,你隻會做偽君子,修練陰陽離魂掌又怕他人知道。哼哼,你若不跟我來,我就毀了這一頁,讓你永遠練不成陰陽離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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