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的酒吧意外地迎來了一位客人。她是淩嵐。看到初蕊匆忙地跑到台上,她也很意外。急忙走過去叫住了她。

    初蕊迴頭看到淩嵐,更加意外,她笑著跳下來,自從淩嵐辭職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而淩嵐離開那天,恰好沒有初蕊的班,所以,她非常高興能夠在這兒看到她。

    “為什麽離開那裏了?每次去上班看不到你都會覺得很失望呢?”

    “怎麽?不討厭我的嚴厲苛刻嗎?你們背後不是一直叫我老處女嗎?”

    初蕊愣住了,這可是天大的冤枉,自己從來都沒有知道她還會有這樣一個綽號呢/而且這麽直白得要命的。

    “啊?什麽?什麽?老——”,她竟然羞於說出口。

    “好了,我知道你沒有說,你這個人是從來不談論人是非的,這點我非常清楚。”淩淩嵐看到她羞紅了的臉,不由得笑出聲來,看到初蕊,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很開心。

    “怎麽在這裏還有一份工啊?”

    初蕊點點頭,看到樂隊在招唿自己,急忙地說,“你等我,我隻要一個半小時,聽我唱歌,好不好,然後我們再好好地聊聊。”

    “好!沒想到離開飯店聽不到你的演奏,到了這兒卻還能聆聽你的演唱了!”淩嵐笑著說。看著初蕊上台,她迴到原來的座位,用一種很溫情很專注的目光看著台上的初蕊。

    在時間的最後,初蕊站在台上特意說要唱一首歌送給今天來到酒吧的一位意外的朋友,而且希望不管她在哪兒都會生活得快樂。淩嵐心裏一陣感動,暗自想著,這個小妮子到哪兒都這麽細致,都這麽善解人意。她聽到她唱的是《相逢是首歌》,她跟著那旋律也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來。

    初蕊跳到她麵前的時候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她衝著吧台裏的茸茸說,給我兩杯啤酒吧!然後轉過臉對淩嵐說,“我今天太高興了,我們喝點酒吧!”

    “哎,別,初蕊,我現在不能喝酒!”

    “怎麽了?”初蕊不解地問,“在飯店的時候,你可是數一數二的酒中高手,我聽說的啊!”

    “是,那是從前,可是現在我不能喝,真的不能喝!”

    “怎麽了?病了?你哪裏不舒服嗎?”初蕊借著酒吧裏昏暗的燈光看著淩嵐,她沒有化妝,頭發也沒有仔細地打理,看起來是有一些憔悴。

    “哦,沒有!”她笑著說,笑容裏有一些勉強。

    “那是怎麽迴事?累了嗎?對不起,我讓你等了我這麽久!”初蕊忐忑不安地說著。

    “哦,沒有,在這兒聽你唱歌是不會累的。你不要想那麽多了,好不好?”

    “可是——你看起來很憔悴,是卸妝的緣故嗎?”她小心地問。

    “也許吧!”她有一些淡淡地哀怨浮進眼底。

    “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離開?”

    淩嵐看著初蕊真誠的目光,心裏一暖,索性全說了,“因為我想結束了!都結束了!”

    “哦!”初蕊輕歎一聲,確認了傳聞中關於淩嵐與總經理之間的婚外情。“結束也是又一種開始。”

    “沒錯,解脫了,我輕鬆了,他也輕鬆了。也許從他決定和那個女人結婚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應該抽身而退,可是那個時候我卻那麽癡迷,我竟然相信與愛情相比,婚姻不過是一個形式,可是後來我發現,沒有了婚姻這座房子的保護,愛情也會黯然失色。”她輕笑一聲,“很好笑是嗎?向來驕傲的我竟然沒有選擇做一個驕傲的失敗者!。”

    “不!”初蕊搖搖頭,看著淩嵐,她落寞的神情盡顯無遺,初蕊的心裏一陣難過。“在感情的天地裏,沒有所謂對錯,也沒有所謂成敗。我佩服你,淩嵐,哦,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我很高興。”淩嵐笑著說。“現在我們已經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了,而是朋友,你當然可以這樣叫我!”

    “我佩服你敢愛敢恨,敢於索取更敢於放棄,我真的好佩服你!”

    “初蕊,易地而處,你也會和我一樣,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像我一樣迷失,但是我相信我一樣可以學會放棄,而且幹淨利落地放棄。”

    初蕊笑了。忽然看到,淩嵐的手竟然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初蕊仔細地看去,她的小腹竟然是微微隆起的。她的心猛地一跳,立即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淩嵐,呐呐地說:“你——!”

    淩嵐微微一笑,“我懷孕了。”

    “真的嗎?可是你——”

    “我是未婚媽媽,對嗎?沒關係!”

    “這才是你辭職的原因吧?”

    “沒錯,不過這隻是我離開飯店的其中一個理由。”

    “他知道嗎?”

    “不,他不知道!”

    “可是,這樣是不公平的,對你,對他,對這個孩子都是不公平的。”初蕊忽然非常焦灼,她覺得淩嵐在做一件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我知道,我無法給孩子父親的愛,但是,我要她,我要她,當我感覺到她在我腹中一點一點地成長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得到一種強烈的喜悅,那種喜悅衝淡了一切,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生命即將分離出全新的一部分,所以我決定放棄那份沒有結果的感情,我決定重新生活。”

    “你這哪裏是重新生活,隻不過是把重心轉移了而已。可是,一定會很辛苦的,一定會的。誰來照顧你?將來怎麽辦?都想過了嗎?”

    “想過了,這些年來我的積蓄足夠我和她衣食無憂地生活許多年了,在她出生之前我不想去工作,隻想安靜地等著她出生,然後,把她養大,初蕊,我希望她是個女兒,一個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兒。”淩嵐竟然笑得那樣燦爛,她的臉上竟然泛著那麽幸福的光暈,“你不理解的,初蕊,如果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可是你卻得不到他的全部,那麽你會心甘情願地生下他的孩子,那種感覺依然幸福。”

    “淩嵐——”初蕊輕輕地笑了,她忽然就理解了淩嵐,即使愛情已經黯淡下去,但是新生命的來臨卻將這份愛情重新點燃,不同的是,愛的重心轉移了。她在心裏暗暗地想著幸福兩個字,幸福究竟是一個多大的概念?愛情究竟在幸福中占有多少席位?

    “我剛剛搬了新家,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很溫馨,有時間去我那兒吧!”

    “你現在幾個月了?需要我的照顧嗎?你一個人,身體會越來越沉重的,會不會很不方便?”初蕊看著她,笑著說。

    “會的,過些日子我會雇一個鍾點工,我還真希望你能常來看我,因為我想經常看著你,這樣我就會生一個像你一樣如花似玉的女兒了。”她竟然笑得那麽開心。

    “我會常去看你的,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說,記住我的電話,有什麽事情千萬不要客氣,知道嗎?”此時的初蕊衍然是一個知心的姐姐。

    “哦,知道!隻是你太忙了!”

    “再忙,你有事情我也會去的!”

    “好的!”淩嵐端起麵前的果汁啜了一口。

    從地鐵裏出來,初蕊四下裏張望著,竟然沒有看到桑知榆的身影。她一邊奇怪地暗自想著他並沒有外出怎麽迴事呢?一邊一個人向家走去。

    路邊的路燈不知怎麽壞了幾盞,比往日漆黑了許多。靜謐的夜色讓她忽然覺得有些害怕,第六感裏總是覺得有人在後麵跟蹤,她急忙地快步向前走去。在那段幾天前被壞人挾持的路段裏,她果然聽到了後麵的腳步聲。她更害怕了,腳步也更快。但是,那個人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會察覺,已經幾個箭步地竄上來從後麵捂住了她的嘴。

    “哈,終於又等到你了!你可想死我了!”

    初蕊怕極了,尖叫聲變成了吱唔聲。她拚命地掙紮著,想掙開那大有很大力氣的胳膊,但是卻隻是徒勞的。越是掙紮越是窒息。忽然,聽到啊的一聲慘叫,那隻手鬆開了。她立即跑開了,迴過頭看到,一個黑影沉悶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個身影手中握著一隻木棒站在旁邊,轉頭看著初蕊,“你沒事吧!”

    初蕊想仔細地看清楚他,但是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貌,聲音也非常地陌生。

    “沒事!謝謝你!”

    “快迴家吧!”

    “哦!”初蕊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那個黑影拿出電話撥通,然後,說:“老板,捉到了,怎麽處理?是,是!”

    然後,他掏出繩子把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捆得結結實實地拖到了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裏。

    初蕊驚魂未定地跑迴了家,拿著鑰匙的手都在明顯的發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鎖孔,打開了門,閃進了家裏,馬上就已經全身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好一會兒,她從驚嚇中清醒了過來,拿出電話來,雙手顫抖著撥通了桑知榆的電話。她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個電話,她隻是想到了他,就是想告訴他,自己現在真的很怕。可是鈴聲響了很久,他卻沒有接聽。她滿心的猜疑,他去了哪裏?為什麽不見人也不接電話呢?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獨坐在床上,她越想越怕,一麵胡思亂想,一麵又安慰著自己說沒有事的,一麵又問自己為什麽這樣關心著桑知榆?想著想著,,就又撥通了他的電話,同樣是響了很久,但是這次他接聽了電話。

    “喂——”聲音竟然有些嘶啞。

    “喂,桑知榆,是你嗎?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出了什麽事嗎?”

    他沉默地聽著她說。

    “喂!喂!你在聽嗎?”

    “哦,對不起,我還有事,先掛了!”不等她說話,他就掛機了。

    “喂!喂!喂!”初蕊急忙地叫著,但是那邊已經傳來了掛機音。“怎麽迴事?他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她呐呐地說著。然後,自己換了紗布,睡下了。這一夜,她輾轉反側,腦子裏胡亂地想著許多事。朦朧中,竟然夢到了桑知榆,夢到他被一隻怪獸追趕,拚命地逃跑,但是最終還是被怪獸咬到了一隻手。她驚叫一聲從夢中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喊著他的名字,這次連姓都去掉了,隻剩下了知榆兩個字。她用手擦去了滿頭的冷汗,對自己輕聲地說,“我為什麽那麽害怕,為什麽那麽為他擔心,為什麽會為他牽掛,難道說我——”她不敢再想了,甩甩頭努力地把桑知榆影子甩出腦海,但是,卻無濟於事。然後,她就一直冥想著到了天亮。

    鎖好了門,她不由自主地望了對麵的大門一眼,門緊鎖著,沒有動靜。她在心裏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按了按電梯的下行鍵。

    出了樓門,她看到桑知榆的車子竟然停在停車場上,雖然知道看不清什麽東西,但是她還是抬抬頭看看他家的方向。她習慣地咬咬下唇,向前走去。忽然遠遠地看到了桑知榆踩著滑輪鞋的身影,他正向迴家的方向滑著。

    初蕊忽然覺得心裏湧上來一層喜悅,急忙向他跑去,跑到他的跟前,截停了他,高興地說著,“你沒事吧!昨天晚上你跑哪兒去了?”

    桑知榆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注視她,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遠處,沒作聲。

    “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嗎?你在看什麽?”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吸引人的目光。她又轉迴來看著他,他還是沒有看她。

    “你怎麽不說話?”她更驚奇了,心裏忽然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他在想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哦,沒事!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他冷冷地說著,然後,繼續向前滑去。

    “你——”初蕊意外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的不安更加深了,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他忽然之間如此陌生呢?

    她長唿了一口氣,轉身向公交車站走去,許多個日子以來,她第一次感覺腳步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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