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將息,太平未至,天下分裂成了小國林立的狀態,偶有戰爭,卻因勢均力敵而沒有大動亂。

    東邊,南邊,北邊,有三個大國。小國紛紛依附。

    東瞾國,是東邊的國家,農業發達,國家崇尚文學音律。盛愛牡丹。

    南邊國家叫南越,氣候濕熱,水產豐富,國教佛教,玄學也十分發達,二教逐漸融合。

    北國名為北霨,國如其名,籠罩在雲霧之中,是謎一樣的國度。傳說這個國家神鬼共生,更得神明,鬼魅之庇護,一棵樹,一朵花即可能是通往海外,海內,大荒,諸地的入口,若是不小心闖入,可能終生被困在裏麵走不出來。也有人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神物,卻苦苦找不到入口,而一生被困在自己的心中。北霨國人或多或少的通一點巫術,而那宮廷之中,身份顯赫之人,更是陰陽術中的高手,能者被以術士之名。然而法力最高者往往不需這些封號。

    這個國家的國花,正是被東瞾視為不祥的最忌諱的白梅。北霨商業發達與各國皆有通商,即便是這樣,仍沒有打破人們對這個國家的好奇與懼畏。

    西方是一片荒蕪廣闊的地域有人說那裏是世界的邊界,也有人說那才是世界的中心,天神的墳塚。但是由於氣候惡劣至今未經開化。

    三國的關係微妙無比,亦敵亦友。若說這三國的起源,就不得不提到一個傳說。

    傳說是神話了的曆史,從它的蓋頭中興許可以窺出百年前的真容。

    三個強大的部族,雪族,火族,風族。雪族的首領是三個部族中唯一的女子,傳說其為神女法力強大,豔可傾國。

    雪族與火族展開了一場遺失了原因的曠世激戰,屍橫遍野,血可浮舟。戰爭持續了很久,久到兩個國家都以虛耗,雪族一夜間消失了。王族不知所蹤,大批平民消失,一小部分改頭換麵後融入其他的部族,火族勝利了。火族得到土地,分封給了風族,後來風族獨立,創立東瞾,火族勢漸衰微,一部分走向南方,創立了南越。一部分成為東瞾的貴族。而盛大空前的雪族,成為了一個迷,再也沒有出現了。也有人說雪族就是北霨的前身。但是北霨的百姓並不具備雪族的基本特征。傳說不過是傳說,現在三個國家已和那傳說沒有多大關聯了。

    冬季,隻是剛剛開始,第一場雪尚未完全融化,原本的純白包裹著齷齪泥濘亦如此悲哀的姿態融入大地。時間卻似乎已過去了很久,喧囂後迴歸的平靜總是故意拖遝著邁向下一個章節的腳步。正如茈紫矜給了柒姬一個故事的開始,就再未出現了。

    流言卻並不隨著他的杳無音訊而消失,朝野間都盛傳著,七皇子被丞相的女兒蠱惑,不顧眾議,強行要來了明相得女兒明柒姬。這明柒姬年紀雖小卻擅狐媚之術,讓矜公子大興土木,金屋藏嬌。也有人說,明相的女兒,非要嫁與七皇子,最終被拋棄了,等等。

    無論留言是如何離奇,主人公都迫不得已以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實際上,柒姬並未如傳言中入住矜公子的府邸,而是仍舊住在相府的晤慕院,一切平靜的讓人看不出變化,明丞相對這一別院徹底不管不問,自上次一事後竟來也不來了。

    但是晤慕院反倒是比以往熱鬧了。

    “空蟬姑娘,小姐身子現在怎麽樣了?”

    一個肥胖的中年婦人滿臉堆笑。空蟬卻像沒聽見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一塊羅帕。

    肥胖婦人仍自顧自的說著“我看小姐那般模樣,早就知道是個有福的,你看,以前一直都沒機會伺候著,今兒可是有機會了。好姑娘,讓我見見小姐吧。”

    空蟬依舊繡著帕子沒搭話,肥胖婦人微微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湊過來看空蟬的女紅。

    忽的一聲驚唿“哎呦喂,我的姑娘。你這花繡的。。。嘖嘖。。。蝴蝶都會往上撲哇。”

    正欲再往下說,聽得空蟬輕歎了一口氣,道:“王媽媽,小姐身子一直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被喚作王媽媽的婦人,自以為得了趣,忙道:“知道知道,這不,我給小姐帶來些補藥,讓小姐好好補補!”

    空蟬冷笑一聲:“什麽樣的補品宮裏沒有呢?媽媽沒見上個月七殿下離開後,宮裏送藥的,送綾羅綢緞的就來來迴迴了七八次嗎?這下可好了,府上探病的送藥的都來了,哪個是真的稀罕小姐?不都是想結個皇親國戚,撈點好處?以往寒冬臘月,小姐挨了打,來瞧的連一個鬼影都沒有,以前見了小姐都似見了妖魔有哪個管過小姐的死活?媽媽,你別說小姐現在病著,縱是小姐好了我也不會讓你見。”

    王媽媽一張油臉被空蟬說的漲了個通紅,指著空蟬的鼻子道:“浪樣的小蹄子,如今得了勢就這般登鼻上臉,你不過是先夫人留下的一個舞娘,厚著臉在相府蹭吃蹭喝,還越發不知收斂了,王子皇孫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興頭一過什麽也不念你別說宮裏的人來了七八次,七殿下他來瞧過一次嗎?連個信兒也沒有吧?況且這名不正言不順的連個名分也沒有算是什麽?你修要得意,過不了多久隻怕越發不如從前了!“

    一番話把空蟬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媽媽我倦了,您且迴吧。“

    王媽媽恨恨的哼了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上了。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宮中送來的華服,帛錦,珠寶琳琅滿目,柒姬將一件白地紅珊瑚紋內襯深黛色素錦

    的罩袍扯開,披在身上,一陣馝馞衣香。心中莫名的悱惻鈍痛。

    是一樣的香啊。。。和七殿下身上的香。

    那日紫矜問她,可有聞過這香?她茫然的搖頭。紫矜仿佛歎了口氣,又仿佛隻是不經意的喘息,然後淡淡的說:“

    它叫空局。”

    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名叫子夜的女子哀傷的淺吟自已無果的愛戀。心髒忽然就攥緊了,無名哀傷湧上心頭。似乎有什麽應當被想起,細細尋思,卻並沒有什麽被忘記,談何想起?

    他與她之間,是蒼茫的空白,哪有什麽交集?

    輦輿之中依舊是一片默默,她看著他,這樣的人,這樣的氣息,是否在那裏見過?應當在哪裏見過?她是多麽希望他們在哪裏見過,可以有共同的迴憶書寫這片緘默。

    自那以後,紫矜再不曾出現,甚至離開相府之日也不曾來告別。

    總是這樣外麵依舊謠言四起,她或多或少也聽說了一些。

    自己至於紫矜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她不清楚。

    隻是不願承認,自己已陷入一種等待的狀態。等一個人的狀態。

    早晨,睜開眼會想,或許今天七殿下就來了呢?晚上會想,明早一睜眼或許就可以看到七殿下了呢?

    紫矜卻終於不再出現了。

    柒姬把頭深深埋進衣服,感受綢緞微涼的觸感。

    庭外白梅開開落落造出一個哀婉的陰霾,眼見夜幕,一天即將結束了。原來,從不曾明白等待是這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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