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疑惑:“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

    “我是看到你爹殺人,可我覺得其中有不少疑問。”

    朝雲急道:“有疑問!你…你為什麽不去府衙為我爹作證,卻在這裏攔著我。”

    蘇軾正色道:“眼下隻是懷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查清此案。”

    朝雲盯著蘇軾:“你到底是誰?官府中人?”

    “一個想知道真相的人。”

    王朝雲滿腹疑問,搖搖頭:“你查案和我無關,我有我的方式。”欲離開。

    蘇軾追上前:“他們人多勢眾,你一個人去會吃虧的。”

    朝雲站住,眼裏卻閃著淚花:“大不了一死。爹已經走了,我一個人還呆在這裏幹什麽?”

    “一切都還沒到最後,不用急著做最壞的打算。”

    朝雲心中一暖,抹了抹眼淚:“好了,你不用勸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不想牽連別人。你的一片熱心,朝雲心領了。請先生不要淌這攤渾水,以免惹禍上身,丟了身家性命。”

    蘇軾心中不由暗歎,從未見過如此剛毅的女子。仔細端詳起王朝雲。

    朝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抱拳道:“萍水相逢,感激先生大義,還望珍重,就此別過。”轉身要走。

    蘇軾急伸手攔住,正色道:“朝雲姑娘,你可不可以把當晚發生的事,給我講一講。也許我真的可以幫你。”

    朝雲看著蘇軾的眼睛,那裏流露出一種可以依托的信任。頓時一股暖流湧入心中,渾身暖洋洋的。

    蘇軾將朝雲帶迴府中,眾人一起聽過朝雲的講述。

    朝雲眼含淚珠:“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們扇鋪確實欠張三元的銀子,我爹當晚也確實去找了張三元。可他絕不會殺張三元的。這裏麵一定有內情。”

    蘇祥不無憂慮地:“話是這麽說,可現在有證人證明親眼看到你爹殺人,這一點是最不利的。除非…”

    朝雲急問:“除非怎樣?”

    墨郎接道:“除非能證明所見有假。”

    朝雲盡是不解之色:“所見有假?”

    蘇祥點頭:“不錯。就是看到的並非事實。知州大人認定你父親殺人,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證人的證詞,如果能證明證人看到的是偽造出來的事實,那麽就有可能洗脫你父親的嫌疑。少爺,你說呢?”

    蘇軾一直凝思,聽到蘇祥的問話,點點頭,卻並不做聲。起身來到窗前,背手看著窗外,緩緩道:“我們假設王茂之並沒有殺人。那麽一定就存在另一個兇手。他…是如何殺死張三元的呢?他又為什麽要殺張三元呢?”想著,蘇軾忍不住從袖筒裏取出昨晚從王茂之手裏摘下的荷包,仔細看著。

    朝雲看到,急忙上來搶過來:“荷包!”

    蘇軾:“昨晚的現場,你爹死時手裏一直緊緊握著這個荷包。”

    朝雲的淚水一下湧了出來:“這是我娘留下來的。”

    墨郎正想問話,蘇軾卻攔阻住墨郎。

    少頃,朝雲的情緒平穩了些:“不瞞先生,這荷包事關我家血海深仇。”

    蘇軾試探地問道:“血海深仇?是和令慈有關?”朝雲點頭。

    “可以講給我嗎?”

    朝雲坐迴桌旁,墨郎忙倒了一杯水。朝雲喝了口水,情緒終於鎮定了些:“那是在十五年前。當時我還小,並不在場。那時我還有一個妹妹,尚在繈褓中。有一天,我爹喝了很多酒。迴來的時候爛醉,我娘扶他進家。還為他煮了薑湯解酒。後來…後來我爹說等他醒來的時候,”王朝雲聲音哽咽:“看到…看到屋內一片狼藉,而我娘和妹妹都倒在血泊中。爹瘋了一般去唿喚娘的名字,可是她再也沒有醒來。”王朝雲捂著臉激動的說不出話。

    紫煙給朝雲遞上一條手帕。朝雲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蘇軾這才問道:“這定是當時杭州府的一件大案,不知後來官府可曾緝拿到兇手?”

    朝雲搖頭:“此案當時在杭州城轟動一時,官府幾次在全城搜捕兇犯,抓到的人倒是不少,可都不是兇手。”

    蘇軾奇道:“怎麽能確定抓到的就不是兇手呢?”

    朝雲歎氣道“有的能證明自己當時並不在場。而有的人和我家無任何瓜葛。”

    墨郎好奇:“那兇手究竟是何目的?”

    紫煙搶道:“是盜竊嗎?兇手盜竊未遂,被你娘發現,然後被兇手殺人滅口。”

    朝雲思慮著,搖頭道:“不像。爹說當時也查找了,可是家中並沒有丟失什麽東西。那兇手並不是盜竊,我娘死的時候,手上還有一個銀質的鐲子,也沒有丟。”

    墨郎想了想:“會不會是仇殺呢?你家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朝雲搖頭:“沒有。爹和娘待人都很和善。我家也從來沒有什麽仇家。不過,爹說當時他醒來的時候,家裏很亂。那兇手倒好像在尋找什麽?”

    墨郎驚道:“你家難道有什麽家傳的寶物嗎?”

    “沒有。我也從來沒聽爹說起過。”

    蘇軾若有所思:“尋找?”皺眉不語。

    蘇軾來到府衙的文案閣。劉臣州抱來厚厚一卷案卷給蘇軾:“大人,這是您要的十五年前王家慘案的卷宗。”

    蘇軾吹去上麵積壓厚厚的塵土:“此案一直沒有破獲嗎?”

    劉臣州點點頭:“此案當時在杭州府影響很大,隻可惜一直沒有捉到兇手。甚至連兇手的線索也找不到絲毫。”蘇軾翻開案卷。

    劉臣州試探地問道:“大人,這馬順、張三元命案會和這十五年前的慘案有關嗎?”

    “說不上,隻能先找一找看。”

    “卑職就在門外,有事大人可及時叫我。”

    蘇軾仔細研究著案卷。良久,起身,背手在屋內來迴踱步,猛地站住,嘴裏念道:“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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