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按你說的做。至少一周不動靈力。”  厲三鄭重地點頭,聽到路聽琴的話,放鬆了一點。  “重霜是人龍之事,姑且在,我們幾個師兄間,保密。你常年不出門,可能不知,近年形勢好轉,仙門內,也有宗派接納妖修存在。隻要,不濫殺、嗜血。並非,不共戴天。你可以幫他,但不能,傷害到自己。”  厲三憂慮地看著自己最小的師弟。  他猜測,路聽琴將此事隱瞞多年,是怕重霜的血脈暴露,前途盡毀、不容於宗門。  “有任何事情,一定要,找我們。再用靈力,你的身體壓製不住,魔氣侵染的速度。可能會有,更棘手的結果。”  厲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路聽琴眉頭微微蹙起,“會聾,還是會瞎?”  要是瞎了,會影響他看清重霜的經脈,引導化龍嗎?  “都有可能。”厲三憂鬱道。  “魔物,這幾年才出現。觸碰到的人類,不論是否修道,非死即瘋。我聯絡過,斷腸、慈航,各地同道,諸多手法,都無法淨化清除。這麽多年,你是目前所知,唯一一個,身染魔氣,還存活的例子。”  神州浩土,人族與妖族共存,修行千奇百怪。光是路聽琴在書房裏看過的記載,就有鬼道,妖修,煉藥,煉器,符文……其中涉及醫修的,不在少數。涉及魔氣的記載,寥寥無幾。  如果這麽多條路,都找不到淨化的方法……  路聽琴攥了攥手指,有點心慌。  他想到剛穿來時魔氣發作。令人發瘋的竊竊私語環繞在耳邊,蠱惑著,擾動而放大著人心中所有的負麵情感。若不壓製,他毫不懷疑,自己有一天會撐不住,理智難尋。  “沒有……辦法嗎?”  厲三安撫性地把兔子,往他懷裏塞了塞。  “從你幼時,師父將魔氣,壓製到現在。他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魔物產生的根源,和淨化的方法。行蹤難覓,音信常斷。我們,聯絡了很多天,沒得到迴應。”  路聽琴的手搭在胸前,隔著布料,感受玉牌的溫度。  厲三聲音磁性而平和,警示道:  “這一陣,玉牌不穩,瀕臨失效。需要盡快,讓師父重新填補。所以,不要動。千萬不要動。等他迴來。”第18章   厲三監督著路聽琴喝完藥,跟他說了一通身體的嚴重性,出門,叫重霜迴去休息。  路聽琴靠坐在床榻上,揉捏著灰兔子臉頰的軟肉。  兔子懵懂憨傻地窩在懷裏,爪墊扒拉路聽琴的衣襟。青絲垂落,搭在繡桂花的白色靠枕上,塌上人眉眼清冷,像是月宮仙,留宿凡間。  厲三告知完重霜,在門口看了半晌,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他走到院中央,手指彎曲抵到唇,吹出一聲嘹亮而悠長的哨音。  墜月峰上如絲如縷的白雲,在湛藍高遠的天空上卷舒。厲三的哨音在靈力的護持下,遙遙向遠方消散,穿過風,落入林中一處隱蔽的巢窠。  一隻毛發順滑,沒有一絲雜色的銀狼,聽見哨聲,睜開冰寒的翠色雙眼。  它在喉嚨裏發出低低的滾動聲,前肢撐地,改臥為立,小跑著,在族群中溜溜達達轉了一圈。  銀狼高挺著胸脯,威風凜凜、不可侵犯地巡視自己的領地。它身軀巨大,比正常的成年狼大了不止一圈,高於一頭發育良好的雄性麋鹿。群狼見到它,無不垂下頭顱與耳朵,尾巴低低垂在身後。  幾隻幼崽,邁著顫抖的步伐,搖搖晃晃,想和它親近。  銀狼主動走近幾個毛崽子,低下頭,挨個舔了小狼崽的臉。  而後,它發出一聲威武的嚎聲,四肢蹬地蓄力,向前衝刺奔跑,日光下,銀色的毛發閃閃發光,隨風搖動。一陣清風吹過,巨大的銀狼足下用力,踏風而起。  像一朵銀色的流雲,它穿過林間樹頂,飛躍山川河流,順著風和哨音的指引,一往無前,來到玄清門的界外。  隨著銀狼的靠近,玄清門群山外圍,一座籠罩全峰的透明防衛層,閃爍起符文的光亮,識別到銀狼的氣息,融化敞開,留出一條通路。  銀狼氣勢不停,鑽入屏障,循著氣息,落到墜月峰,一座避世的山居小院。  院落中央,身著深紫勁裝、配銀飾的異族青年,向它張開有力的雙臂。院落正屋的門口,一個著月白色單衣,抱著兔子的謫仙人,扶著門框,驚訝地看過來。  “嗷嗚~”  銀狼巨大的身軀,氣勢不減,砸到厲三的身上。厲三單腳後撤,早有準備,穩穩站在原地擁住巨狼,被蹭上一臉濕乎乎的口水。  門口的路聽琴,被巨狼的體型嚇了一跳。他察覺到異狀,出來看看,沒想到見到這大一隻猛獸,懷裏的灰兔球,對比下,無害地像隻小鵪鶉。  灰兔球感到狼的氣息,瑟瑟發抖,變成一隻振動兔球,拚命地往路聽琴懷裏擠。  路聽琴把兔子放進屋裏,估算著巨狼的衝擊力,敬畏地看著厲三。  沒想到三師兄不顯山不露水,下盤這麽穩。  他一打量,發現厲三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自己下半身覆了一層石化,牢牢黏在地磚上。  銀狼扒著厲三肩頭,鼻尖嗅著,翠色的眼睛,牢牢盯著路聽琴身後蠢蠢欲動要逃跑的兔子。  路聽琴向前一步,擋住兔子。一邊走著,雙手攏到腦後,牽起發絲,及腰的長發在手中絲滑流淌,隨意打個結。  “五師弟,怎麽出來了,外麵涼。”厲三讓銀狼下去,解了下半身的石化,  路聽琴好奇地看向銀狼。  “這是……狼?”  雖然但是,也太大了吧。  銀狼聽見他的問題,不屑地從鼻子裏噴了口氣,自顧自地尋了個舒服的地方趴下。  厲三拍了拍狼腦袋,去屋裏抱了件銀絲鸞鳳紋刺繡鬥篷,披到路聽琴身上。  路聽琴剛想推拒,被厲三裹了個嚴實。  他的手指蹭了蹭鬥篷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麵料,感受到溢出鬥篷的強烈個人風格。  嵇師兄把他的衣櫃也大換血了嗎!他記得原來,全是一模一樣的黑。  “這是阿狼。”厲三替路聽琴係著絲帶,介紹道,“一隻靈獸。我的家人。”  銀狼一聲噴氣,眼眸眯起。  路聽琴扭過頭,清楚地在狼臉上,感受到了銀狼對這個名字的嫌棄。  “這是路聽琴,五師弟。好好相處。”厲三對銀狼道,“不要吃兔子,烤肉,給你。”  銀狼甩了甩尾巴,矜持地湊上來,聞著路聽琴身上的味道。  它的鼻尖拱到路聽琴的腰背,小腿。路聽琴初次和巨獸近距離接觸,不由得身軀繃緊。銀狼嗅過的地方,感官好像放大了十倍,路聽琴被聞得小腿麻麻的,不敢動,不知道能不能出聲。  聞了一遍後,銀狼喉嚨地發出唿嚕聲,前肢著地,在路聽琴腿旁趴下。  “你可以,摸摸他的臉。”  路聽琴心跳得有點快。  他攏起嵇鶴的鬥篷,小心不沾著塵土,比銀狼更矜持地蹲下,向銀狼的皮毛伸出手。  “他真漂亮。”路聽琴歎息。  暖烘烘的,溜光水滑。手放上去,根本拿不下來。  灰兔球解除了被捕食的危機。傻乎乎地左瞅瞅,右嗅嗅,蹦到屋門口青石板路的旁邊,去咬長出的雜草。  厲三到偏屋的灶台旁,找了個小凳子,淨去灰塵,示意路聽琴坐著。  “五師弟,給阿狼聞一下,師父的玉牌。”  “這個嗎?”路聽琴被厲三的體貼弄得有點害羞,挪到小凳子上,從衣襟裏掏出玉牌。  玉牌被一個精致的鏈子,掛在他的脖頸上。他把開關轉到眼前,用指甲按壓,試圖解開。  身上還在發熱,軟綿綿的。他的手有點不聽使喚,在鏈子細小的機關上試了幾下,有點挫敗。  突然,他皺眉,抬頭遠望。  有一種被盯著的感覺,從銀狼出現開始,就模模糊糊,籠在他身上。  風吹動小院的木門,吱呀呀地開著。  路聽琴的目光穿透空間,看向每一片草葉的搖動。有個極小的,天青色少年的身影在樹冠中,接觸到他的視線,一閃身,隱匿進層疊的林木深處。  “五師弟?”厲三問道。  “……師兄,之前重霜迴去了嗎?”  “他說,會迴去休息。怎麽?”  “沒事。”路聽琴若無其事道,繼續和鏈子搏鬥。  墜月峰山居小院,和弟子舍之間,隔了相當長的距離。密林深處的身影,十有**,是重霜。  他不走,還在這附近幹什麽?  銀狼感受到路聽琴變動的心緒,翠色的眼睛看向同樣的方向,扭頭,鼻尖拱著路聽琴的手。  “他想,讓你再摸摸他。”  厲三看不下去了,彎下腰,幫路聽琴解開纏繞的鏈條。  像是應和厲三的話,銀狼低低嗚了一聲,身軀一翻,微微露出肚皮一角。  路聽琴頓時什麽都暫時拋到腦後。  還有什麽,是比猛獸露肚皮更大的獎勵?  他覺得自己的手藝受到莫大的肯定。伸出雙手,摸向銀狼後腦勺的毛。  以前,他摸貓的手法是一絕,碰上的家貓野貓,不管脾氣如何,隻要碰了他的手,沒有不馬上消停、打滾求摸的。沒想到,現在業務水平上漲,還能摸好猛獸。  銀狼俯下頭顱,耳朵抖動,暖融融的身子像個暖手籠,往路聽琴旁邊湊著。  “阿狼。”銀狼平時高冷威嚴,厲三見它現在這樣子,莫名覺得沒眼看,還有點酸味。  他唿喚迴銀狼的注意力,將解下的玉牌,放在銀狼鼻子底下。  “你聞聞,我、五師弟之外,這塊玉牌上,師父的味道。”  銀狼見過玄清道人,還打過一架。聽見要聞玄清道人的氣息,老大不樂意。冰冷的翠色眼眸轉向厲三,發出低低的唿嚕聲。  “聞出來,然後,幫我找到他。”厲三拍著銀狼的頭,“不是把你,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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