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氣極了,眼眶發紅:“我何時欺騙過你?!我和莊彌雖然有婚約,但一直不過是朋友一般相處,你說我技巧嫻熟,那還不是你教的嗎?”鬆月真看著他:“你把話說清楚。我何時教了你?”“你……你和我早做過兩世的夫妻!隻不過你自己忘了,隻有我一個人記得,我的劍法是你教的,你不記得,還罵我偷學你家的劍法,廢了我的手指;我的技巧也是你教的,你不記得,還冤枉我和莊彌!”江快雪越說便越是氣惱,雖然他也知道,這事怪不得鬆月真,他畢竟不記得了。可是理智上能諒解,感情上卻無法接受。鬆月真訝然,小時候江快雪跟他說他沒有偷學鬆家的劍法,他一直相信江快雪,可心裏也疑惑這劍法究竟是誰教的。可是兩世夫妻?為何江快雪能記得,他卻什麽都忘了?“兩世夫妻?江遙哥哥,你說清楚。”江快雪索性便破罐子破摔,把以前的事都對他講了,隻是關於那善惡值仍是不能說的,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他把這事情說出口。鬆月真聽到一半,便相信了,神色複雜地看著江快雪:“既然你什麽都記得,為什麽不早一些跟我說?”如果江快雪能早點告訴他,或許就沒莊彌什麽事了。“我初次來到這個世界時,便聽說你拒絕了與我定親的事。那時候我千裏迢迢跑到青華州去找你,可你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劍!”雖然也知道鬆月真那時的冷漠與嫌惡都是對原主發的,可莫名被心上人給了一劍,他不是不難受的。“江遙哥哥……”鬆月真啞然,沉默片刻,一把抱住了江快雪:“對不起……”“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嗎?”鬆月真點點頭,把頭埋進江快雪的頸間:“對不起,如果下一世我還有幸能與你相遇,我希望我能記得一切。”他不會再讓江快雪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被忘記的委屈。江快雪歎了一口氣,他倒也沒有真的惱恨鬆月真,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如果他能早一點來到這個世界,或許現在已經和鬆月真成婚了。“江遙哥哥,我們就生活在這裏吧。”鬆月真抬起頭,眸光閃亮亮的,就算江快雪心裏一時沒辦法忘了莊彌,時間也能抹平一切:“反正你我要在這裏待上好幾十年,你和莊彌的親事不能作數了。咱們便當死了一迴,進入這個芥子空間的我們已經是重生來過的,往事種種,都不作數了。”江快雪穿上衣服,到河裏洗了澡。迴來時鬆月真已煮了一鍋吃的,江快雪問道:“昨天你做的那些草菇還有麽?”昨天他和鬆月真很顯然都是中了spring藥。果子他天天吃的,隻有那草菇湯是頭一次吃,問題可能出在那些草菇上。鬆月真說昨夜都吃完了,鍋裏煮的是他剛找的塊根,嚐起來綿綿的,有些像土豆。兩人填了肚子,江快雪讓鬆月真帶他去看采草菇的地方。隻見一顆大樹下許多虯結的根須露出地麵,上麵生著許多菌類,江快雪仔細看過,跟鬆月真說:“這不是草菇。”“是麽?”江快雪拔出一顆,嗅了嗅味道,跟鬆月真交代:“這種菌類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有催情的功效,往後咱們不能再采了。”鬆月真有些遺憾:“可惜了,這裏還有這麽多,夠咱們吃好幾天了。”“食物的事,我們可以另想辦法。”鬆月真嗯了一聲,什麽都聽江快雪的。入夜後兩人吃了點野果果腹,鬆月真忍不住偷偷打量江快雪,心中還在暗自迴味昨天的滋味。此前他從來沒有和人親熱過,沒想到這種滋味竟然這般美妙。他剛剛開了葷,嚐到這其中的美妙滋味,饒是自製力驚人,到了夜間兩人在棚屋內躺下,他便忍不住順勢按著江快雪,輕柔細細吻著他的麵頰,用一種滿足而灼熱的粘膩眼神看著江快雪,臉上帶著溫柔動人的笑意。江快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什麽?”鬆月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笑了,被他一說,才察覺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提著。那是心中終於得償所願的幸福滿滿溢出,讓他的表情都跟著柔軟。這之後的日子,對鬆月真而言便如神仙日子一般,山穀內各處迤邐景色,更是成了他尋歡作樂的場所。他以往見了沉溺美色不能自拔之人時,往往在心中嘲笑這人毫無定力,可如今自己開了葷,一頭陷進去,再也拔不出身來,到情動處時,更是什麽孟浪話都能說得出口,什麽孟浪事都做得出來,他這才知道情愛裏頭銷魂蝕骨的妙處。他什麽都不想要了,江快雪如果要他的命,他也願意給的。暗室內,莊彌問道:“能確定他們兩人的位置了麽?”一旁的中年男子點點頭:“迴稟教主,差不多了。”“那就好。”莊彌見到中年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問道:“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直說便是。”“教主,那鬆月真與江快雪,就讓他們待在芥子空間之內不好麽?這樣咱們聖教少一個勁敵,要成大事便多一分勝算。”見莊彌不開口,中年人繼續說:“屬下上次已經刺探過鬆月真,他壓根沒有加入我們聖教的想法,如果不能成為朋友,那恐怕就是咱們的敵人。”“敵人?”莊彌哼笑一聲:“他究竟會成為誰的敵人,那還不一定呢。隻要有江快雪在,他就有軟肋。”“而且……”莊彌迴想著江快雪替他療傷時的關切模樣,淡淡道:“留著江快雪還有大用處。我要借與他的婚事,把力量安插到江家。就算要放棄這顆棋子,也絕不是現在。”中年人點頭稱是:“是屬下想岔了。”“說來也是多虧了江快雪,我融合施雪江的修為時功法衰弱,讓楓郎君幾人鑽到空子,險些要了我的性命。”莊彌哼了兩聲:“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隻是,不知道我把他和鬆月真從那芥子空間裏放出來後,他會不會感謝我呢?”想起江快雪看鬆月真的眼神,追逐著鬆月真的腳步,莊彌眼神漸漸冷了:“我想是不會的吧。”這天江快雪終於稍稍擺脫鬆月真片刻,一個人坐在樹上給花朵授粉。做了沒多久,便聽見不遠處鬆月真叫他的名字。他正要迴應,忽然轟隆一聲,仿佛晴空打了一個霹靂,將天都劈了!一道白光閃過,空氣中一團真氣炸開,江快雪身下一空,摔到了地上。他半晌都迴不過神,被那團炸開的真氣打到胸口,胸口都有些悶悶的,耳邊一陣嗡鳴,眼前金星亂冒。待渾身亂竄的真氣終於逐漸穩定下來,耳邊傳來一個人關切的聲音:“阿雪!阿雪!你沒事吧!”江快雪迴過神來,眼前出現一張臉,他愣愣地看著,仿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一般。莊彌疑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雪!你該不會是傻了吧?”見江快雪見了鬼一般看著他,莊彌笑道:“放心吧,傻了也是我的阿雪。”莊彌說著,用力抱了他一下,江快雪這才勉強開口問道:“你是莊彌?”莊彌失笑:“難道你當真傻了?我不是莊彌還能是誰?”江快雪有些愣怔,站起來,四處尋找鬆月真。不遠處,幾個鬆家弟子簇擁著鬆月真。兩人隔著人頭相望,隻覺得對方一下子變得遙不可及。江快雪逐漸清醒過來,跟莊彌打聽,這才知道,他和鬆月真不過在那芥子世界中待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期間莊彌和鬆家弟子們一直在想辦法,終於打破了那芥子空間,將兩人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