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給他倒了茶:“你先說吧。”“阿雪,咱們能不能將婚期提前?”莊彌這話一出,就是讓江快雪渾身一震。莊彌麵色猶豫,壓低聲音:“阿雪,我隻能這麽求你了。我接下來跟你說得話,你別告訴別人。”“其實,我壓根就不姓莊!我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我是我娘和一個普通人生下來的。”江快雪瞪大眼睛。沒想到莊彌居然是這種生世。而他居然敢把他的生世告訴自己?!這不僅需要勇氣,也需要全然的信任。若是他的生世讓有心之人捅了出去,他一定會被莊家趕出去,至於和自己的婚事,隻怕也不會作數了!莊彌……他到底在想什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旦我的生世讓別人知道了,我肯定會被莊家廢了修為趕出去,那些向來看我不慣的族兄弟們,還有莫名遷怒我的魔教妖人們,也一定會要我的命。你,阿雪……你會取消與我的婚約嗎?”莊彌看著江快雪。“不會。”江快雪不是那種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小人。“我知道你不會的。”莊彌抓住他的手。“我也不會跟別人說的,你放心吧,你的生世,除了你我,不要再跟第三個人說了。”莊彌苦笑一聲:“你當我為何想要把咱們的婚事提前?其實莊家已有人隱約聽到了風聲,正在暗自調查我,我現在是岌岌可危啊。”他期待地看著江快雪:“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隻要我們完婚,我就和你到江家來,到時候莊家那些人就算找到了我的把柄,也不能對我做什麽。有江家的庇護,我也用不著擔心魔教宵小。”江快雪皺著眉頭,決定實話實說,雖然他不想傷莊彌的心,但是他更不想讓鬆月真難過。“我喜歡鬆月真,鬆月真也喜歡我。我不想辜負他。莊彌,對不起。”莊彌失落地笑了笑:“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兩個人之間關係不一般……”莊彌話還沒說完,眼淚先滾落下來。江快雪一時間有些無措,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莊彌很好,如果能有這麽一個小弟弟,他會很喜歡,可他心中所愛隻有鬆月真而已。莊彌哭過,眼眶紅紅的,看著江快雪:“阿雪,如果你答應提前跟我成婚,婚後你要你鬆月真在一起,也都由你,我不會幹涉你們之間的任何事,如何?”莊彌這是答應……形婚?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要的隻是江家這麽一個保護傘而已。而江快雪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因出身受到攻訐傷害,現如今莊彌退了這麽一大步,等於是默認他和鬆月真在一起了,他還能有什麽不答應的?江快雪答應下來。“但是你記得,千萬別把我的生世再告訴別人。”“你放心,我保證這件事我不會再向任何人提起。”兩人議定,第二天便與江父和李氏提起提前成婚之事,父母雖不知他二人如何商量的,但既然願意提前完婚,那自然是更好。江父當天便前去稟報了家主,莊彌也迴了玄玉州,準備向莊家家主稟告將婚期提前到下個月。樹林內,鬆月真在一處飛瀑前停下,對著瀑布對麵的人喝道:“閣下引我前來,究竟有何要事?”對麵之人飛身而來,落在鬆月真三四步遠處。鬆月真眼皮一跳:“又是你,魔教左護法。”月光下,一黃臉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鬆少俠,別來無恙。”鬆月真冷漠地抽出腰側長劍:“你若還是要來勸我加入魔教,就趁早死了心!”黃臉男子神情自若地一笑:“非也,鄙人這次是為鬆少俠之事來的。還請鬆少俠聽我一言。”鬆月真收劍迴鞘,懶得理他,拔腿邊走。黃臉男子站在他身後,說了一句:“若我說此事與江快雪有關呢?”鬆月真腳步一頓,轉過身看著黃臉男子,渾身真氣激蕩,一頭青絲於半空亂飛,顯是怒極:“你們魔教若是膽敢動他,我要這世上從此再也不會有摩尼教!”黃臉男子笑笑:“鬆少俠,江快雪下個月就要與莊家的莊彌成婚了,這事您還不知道嗎?”鬆月真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好半晌才迴過神來:“你說什麽……你騙我!”黃臉男子老神在在地一笑:“您若不信,可以當麵問他。”“不過我想,他肯定會告訴你,他與莊彌成婚之後,還可以與你在一起,莊彌已經默許了你們的關係。哈哈,若是你問他,為什麽要把婚期提前,隻怕他也不敢告訴你。”黃臉男子臉上帶著可恨的笑容:“要我看,鬆公子,江快雪雖然對你情深意切,但他對莊彌也並非無情。他這樣一來,便可以腳踏兩條船,將你和莊彌都抓在手裏。而且,還是莊彌做大,你做小哩!”鬆月真什麽也聽不下去,轉過身飛快地走了。江快雪修書一封,寄給鬆月真,想請他過來跟他說明這事。哪知道他剛把書信寄出,第二天鬆月真就趕到了澄白州江家,在門外求見。他雖然年輕,但是在鬆家已有了舉重若輕的地位,江家家主親自接待,鬆月真卻沒什麽心思與他寒暄,匆匆應付了,便去找江快雪。江快雪有一陣子沒見他,對他甚是想念,鬆月真也是極想他,更想與他親熱,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拉著江快雪到了沒人的地方,問他:“為何你與莊彌的婚期沒有推遲,反而提前了?是不是家裏催你?”江快雪搖搖頭,跟鬆月真解釋:“我跟莊彌說好,成婚之後,他不會再管我們的事。”鬆月真腦中嗡地一聲,魂不守舍地想: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他看著江快雪,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可是你若和莊彌成婚,我和你便名不正言不順!你為何一定要把婚期提前?你能給我一個理由麽?”這要讓江快雪怎麽說?他把婚期提前,乃是應莊彌的懇求。可莊彌的身世,他早已承諾不會對別人說!鬆月真見江快雪果然答不出話來,與魔教左使所說都一一驗證,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涼透了。他怎麽也不肯相信江快雪是三心二意之人,可此時他已經是心亂如麻,猶如刀割,什麽也沒辦法再想了。江快雪見鬆月真失魂落魄的,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連忙拉住鬆月真,想跟他解釋清楚。可他既然要為莊彌保守秘密,便是怎麽解釋也無法解釋清楚的。他死死拉著鬆月真的袖子,鬆月真一點點將袖子扯出來,眼中含著水光,最後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決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