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段是在蓬萊島。一個長相極其俊美的男子赤|身|裸|體地從海裏冒出來,一步一步踏上了礁石岸邊。每走一步就有水珠串兒往下滑,經過他那些勻稱好看的肌肉輪廓時,簡直叫人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炫目感。這樣的人物,即使是看慣了男主逆天神顏的宋彩,也不得不發自肺腑地歎一聲:臥槽!江晏皺起眉,伸手擋住了宋彩的視線。宋彩心想剛才有女的你都沒攔,這一男的你攔我幹嘛呀。不滿地在他手指間撥開一條縫,好嘛,那帥哥已經變出了一身衣裳,穿得整齊利索了!宋彩嘖了一聲,道:“可惜。”“可惜?”江晏放下手,改為抱臂姿勢,“哪裏可惜,沒看夠?”宋彩察言觀色,嘿嘿道:“不是,他再好看也沒你好看,你的王霸地位是不可撼動的,放心放心。”“王八???”大妖王險些氣急敗壞。“王霸!霸王!劉邦關羽防脫發的那個霸王!!我剛才隻是想仔細看看,好從他身上找出不如你的證據來,可不就找出來了嘛,他肚臍眼長得沒你好看,差遠了!!”大妖王:“你何時看過我的?從來不曾!”宋某人冷汗如瀑:mmd,有完沒完了。這位癖好裸泳的可不是旁人,正是眥昌的生父。天橋底下說書的不知道眥昌的生父姓甚名誰,身為人子的眥昌自然也不會直唿大名,因此宋彩以“他爹”來代指此人。“他爹來蓬萊島幹什麽?不會是想找玄禮吧,按說那時候周小姐已經去世了,玄禮也在跟蓬萊仙人修煉,跟他們父子倆已經沒什麽關係了。”大妖王還沒消氣,倔強地道:“先看看再問。”宋彩:“哦。”男子確實是來找玄禮的,他變出一身體麵衣裳的同時還變出了一柄長劍,紅色的皮質劍柄,白色鱗紋的細窄鋒刃,正是後來眥昌用的那把。這時的玄禮還沒修成正果,男子要殺他易如反掌,宋彩不禁為玄禮捏了把汗。但這擔憂是多餘的,因為他很快就被眥昌攔下了。眥昌已經長大了,身量和他父親差不多,猛一看倒比他父親還雄氣些。他設下一道泛著紅光的屏障,冷言冷語地叫他父親不要越過,除非先把他給殺了。他父親把他訓斥了一通,先是提之前那條雌蟒的事,又提他母親的事,說玄禮並不是他親弟弟,他不該每每為之牽腸掛肚,壞了自己的前程。眥昌則笑中泛苦,說自己有什麽狗屁的前程,修不修得大妖他根本不在乎。他父親平時總習慣笑語迎人,此時那張絕好的臉卻被氣得表情扭曲,直罵他胸無大誌,莫不是被他那紅杏出牆的母親給馴成了龜孫,誰親誰疏都不知道了。說到此處,父子倆大動幹戈。江晏道:“眥昌不是做做樣子,他設的那道屏障是以自己的妖丹為基,若是被破壞了,妖丹亦隨之受損,危及性命。”宋彩聞言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心想:合該打起來,那話說得太難聽了,人家倆孩子是一個媽生的,怎麽就不是親兄弟了。別說周小姐沒有紅杏出牆,就算她是真心實意主動愛上的訛鬼,也輪不到他這個渣男說三道四。長得俊有個屁用,不講道理啊,滿嘴胡扯麽不是。宋爸爸對眥昌他爹的好感度直降到底,再一看江晏,完美!果然不比不知道,一比嗬嗬笑,還是自家男主最優秀。之後,困擾了宋彩不少時日的問題得到了解答:眥昌他爹真是被眥昌親手殺死的。不過,是誤殺。兩人在海岸上鬥得不可開交,引來了圍觀者。眥昌怕把玄禮也引來,便卷著他爹投進了海裏,他爹也隨之化出蟒尾,同他在海裏繼續纏鬥。時值潮汐,海上湧起風浪,鹹浪撲麵惹人煩躁,眥昌的父親便舉劍刺向自己的親生子,意圖逼他讓開。但眥昌怎麽都不肯,徒手抓住了劍身,硬生生把劍鋒擰向了他父親。他父親聞見血腥氣,怒斥他忤逆不孝,再不讓開就真的下狠手了——當爹的再不濟也不會真對親生子怎麽樣,拔劍原隻是想嚇嚇他。誰知眥昌是抱著拚死的決心來的,聞言非但沒有退讓,反倒加重了力道,虎口被劐開的口子深可見骨,鮮血直流。眼看著局麵僵持不下,恰逢一道詭異的赤雷降下,把海麵映照得泛紅。那雷不偏不倚擊打了在父子倆中間,做父親的手一鬆,做兒子的手一緊,紅柄白刃劍便橫切了下去。眥昌的父親被直接切掉了頭顱。頭顱不像四肢,它不是虛化出來的,它是蟒首化的形,隻有那麽一顆,掉了就沒處續了。當眥昌意識到自己殺了父親時,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驚懼。他抬起劍,呆呆地看著上麵的血跡,滿臉海水縱橫,淒厲悲慘。他最後想起要去撈父親的屍體,便提著劍鑽進了深海,一去不見了蹤跡。宋彩扶著額頭:“我現在是不是該發表一下觀後感。”江晏:“若不想說也可不說。”宋彩:“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說什麽。本來眥昌這家夥挺可惡的,但看他經曆過這麽多狗血事跡,不變態好像也說不過去。問一個問題吧,你說他到底恨不恨玄禮?要是換了我,肯定會把恨意轉嫁到玄禮頭上,畢竟是因為護著他才失手殺了生父的。”江晏道:“不恨。”宋彩:“……這麽簡單?”“嗯,就這麽簡單。”但想了想,江晏又覺得有必要補充一下,“妖的感情比人更直白,一旦分清了愛與恨,便會一根筋地執著下去。眥昌從來不恨玄禮,到了也恨不起來。就像他母親周小姐,執著地認為自己愛的是蟒,結果冒出一個訛鬼,她便寧願死,也不肯朝前邁一步。”宋彩想,是這樣不假。江晏於是偏過視線,專注於掌心的一小簇跳躍的妖火上,輕聲道:“我也是這樣的人。”這麽一句話,差點把宋彩的心弦給撩撥斷了。他發瘋似地往大膽了想:你這樣的人,這樣的情,這樣的勁頭,可別對著別人使啊!好在影像中又出現了另一個男子,叫他把思緒稍稍轉移,避免了更深層次的胡思亂想。那男子像是個人族來的,除了長得好看沒什麽特別的,而眥昌自然也沒幹什麽正經事——玩夠了女人玩男人,左手右手齊齊抓,前後的學問都不拉下。“這什麽人哪!”宋彩感慨,方才的惋歎全tm化成了泡影。江晏也使了小法術,學著宋彩的操作給兩人的身上塗了馬賽克,隻是比宋彩塗得更厚,小方塊中除了模糊的晃動什麽都看不出來。或許是因為這次玩的是男人,眥昌稍顯激動,忙活的時候話也說得多了些。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惡行,說周家莊沒了以後他還特意折返過一趟,因為那裏死了很多人,怨氣太重,為了平複怨氣,他把大雨之後泡在水裏的屍骨全撈了起來,晾在高地,經年累月地曝曬,直到骨頭脆得像芝麻糖,一踩就碎了。不僅是周家莊的村民,他還把那片土地翻了個遍,把所有埋在土裏的屍骨都翻了出來。那包括他母親救助過的討便宜沒下線的人,包括心安理得躲在周家莊裏避禍的窩囊廢,也包括被邪祟嚇得落荒而逃的趕屍隊遺留下來的“貨品”。他問男子知不知道趕屍隊碰上了什麽邪祟,男子驚駭到隻會搖頭,他便說,是一隻訛鬼。訛鬼打算吸食鬼氣,在大澤境內攔住了趕屍隊,他那瞎好心的母親正巧跑去幫人收屍,結果被訛鬼盯上了。訛鬼生性貪婪,從來除了吸食別無他想,可恨,那隻卻偏是個離經叛道的。爛肺黑心生出了妄念,等到修為成熟,又把周府打探得一清二楚後,該死的訛鬼化成了他父親的模樣,騙走了他母親。眥昌忙活了好久,宋彩和江晏便不得已看了好久,眼睛和心靈都深受荼毒,結果跟聖母有關的信息半點沒得到,別提多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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