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蟒和狐狸的崽能是什麽樣的?狐狸已經死了,那個崽也活不了,眥昌的好奇心卻與日俱增。終於有一日,他碰上了一隻暗戳戳跟蹤白蟻的黑蠍子,好奇心便被挑到了製高點。他捉住那隻黑蠍子,戳破了他的小秘密,告訴他暗地裏跟蹤是窩囊廢的表現,喜歡誰就要勇敢地搞,哪怕失敗了,好歹還搞上了呢。尋常小妖對力量的追逐就像飛蛾撲火,光亮麵前它會變得盲目。力量強大的蟒王對一隻籍籍無名的黑蠍子來說便恍如天上的日月,放個屁也是香的。因此,得蟒王一番“教育”之後的黑蠍子備受鼓舞,勇敢地把白蟻那啥了。等到白蟻生出的一窩小崽子全都孵化以後,眥昌比親爹還高興,紆尊降貴地跑去慰問,順便看看孵化出來的都是什麽小怪物。沒想到,隻有一隻是一半白蟻一半黑蠍的半妖,醜陋歹怪,活似畸形的甲殼蟲,其餘則都跟母親一樣,是正常的白蟻形態。眥昌對黑蠍子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也頗為失望,當著黑蠍子的麵搖頭哀歎,勸他死了那份心吧,孩子爹壓根不止他一個,另一個是人家同族的白蟻,在那方麵的能力還顯然比他強。黑蠍子當頭棒喝,覺得自己在蟒王麵前丟盡了臉,簡直沒法活了。他向蟒王請教該怎麽辦,蟒王大發慈悲地給支了招,說如果換了他,就把這些小孽種全捏死,叫那蕩婦懊悔,日日以淚洗麵。聽到這裏,宋彩氣得想拍桌,心想:我tm居然聽一個連孟德爾遺傳定律都沒學過的家夥編排一個跟遺傳有關的故事,還tm聽得津津有味!更可恨的是眥昌自己閑得無聊,就跑去禍害別人,三言兩語挑撥得白癡黑蠍子殺光了自己的小崽子——哦,還剩一隻,那隻半蟻半蠍的活了下來,就是黑市裏碰上的那個鬼甲!要不是宋彩曾在和他接觸的瞬間看到了些微的過往,鬼甲殘缺不全的幼年記憶裏出現過同樣的白蟻和黑蠍子,誰能知道這個被當做打炮時的調情解悶劑的故事說的就是他一家啊!虧得鬼甲還為他賣命,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姐妹都是誰害死的嗎?宋彩由揉眉心改成了揉太陽穴,剛揉了幾下,察覺到一隻手從他腦後繞了過去,接著便是力道勻緩的手指落在了太陽穴上。“江晏,我……”宋彩想說“我隻是在表達糟心的感受,不是真的頭疼”,但江晏願意為他費心,拒絕的話怎麽可能說得出口。“謝謝啊,謝謝。”他改了口。表情有些僵,笑得也不自然,誰讓他心裏已經開始對人家想入非非了。如同之前經曆過的那些摟摟抱抱一樣,這次的接觸也沒逃得掉,成功在他那個要命的念頭後麵領到了名為證據的號牌。影像裏的眥昌終於忙活完了,對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說:“要是本王的那個小崽子還活著就好了,本王真想知道,長了殼子的蟒是什麽樣子,會不會也跟白蟻生的小怪物一樣醜。誒,你猜猜看,那個指引本王上天界的人是誰?”宋彩不由蜷起手指,等著聽他說出“天神”二字,誰知江晏卻在此時收了迴溯珠。宋彩急道:“就要看到重點了,怎麽不放了?”江晏:“今夜來不及看了。”宋彩往屏障外頭瞅了瞅:“沒聽見動靜啊,再看一會兒吧!”江晏無奈,捏了下他的臉:“說了來不及,還能騙你不成?”宋彩:“……”這種被寵溺的幸福感是腫麽迴事!!還沒迴過神來,腰上一緊,就被抱著飛出了屏障,宋彩定睛一看,嗬,廳外被重重玄光籠罩,玄光之外是無邊黑暗,什麽都看不見。“怎麽迴事,之前進來的時候不還有許多風燈麽,怎麽會這麽黑?”宋彩問。江晏把他往身邊攬了一下,低沉地道:“之前是從穹頂殿穿過來的,卻不知這間廳堂外頭竟還另有乾坤。”“現在知道也不遲,”玄光之外傳來江脅的聲音,“不是要找融靈殿麽,你們正在殿內,感覺如何?”江晏語氣轉冷:“江脅……”江脅大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即使不喚‘吾王’也該喚一聲堂兄,沒大沒小,今夜便以你一身妖骨來為新殿獻祭開光!”第114章 日月不同暉當夜,詭境的夜空中罕見地掛起了圓月, 稀星三兩顆, 寥作點綴。藍姬還在為沒能陪同北雲既一起迴人族而悶悶不樂, 拿著一把小刀削著果皮,削煩了,順手往同心圓的木靶子上一扔——居然歪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跑去了赤練的營帳。赤練正化了蛟尾出來,盤在床上打坐休整, 見她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脫口道:“又抽什麽風?”藍姬叉著腰:“王兄,你不能這麽說我!我剛才打靶子,沒打中!”赤練眼皮都沒抬:“再打一次。”“不是,不是我手法的問題, 我平時都是那樣扔小刀的, 閉著眼睛都能正中圓心!”“那就換個靶子。”“喂!你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赤練被鬧得沒轍, 收了蛟尾,化出一雙修長筆直的人腿, 理了理衣擺下床。他叫藍姬先坐下, 差遣左右到營帳外頭守著,才問:“怎麽了?”藍姬認真道:“我覺得今夜有事要發生。”赤練也認真道:“占卜了嗎?”藍姬那三腳貓的占卜術,要不是她王兄提醒,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還會占卜這迴事了。她摸了摸衣兜,發現一個子兒都沒帶,便從旁邊的棋盤裏抓了幾個,朝桌上一扔。嘩啦啦幾聲響, 棋子全摔裂了。兄妹倆對視一眼,齊齊沉默。赤練沒有懷疑是他那淘氣妹妹用力過猛,而是掀開營帳,叫人去找江晏和宋彩。衛兵很快就迴來了,向他稟報說江首領和宋公子不在營帳中,好像是亥時之後就沒人看見他們了,到現在都沒露麵。赤練皺起了眉,叫衛兵去通知各軍將領,一刻鍾之後集會議事。見衛兵領命離開了,藍姬便驚悚道:“王兄,他們倆不會是跑野地裏幹啥去了吧……”赤練:“別瞎猜。”“哦。”藍姬悻悻閉了嘴,心想營帳裏幹淨又保暖,想幹點啥確實沒必要跑野地。曜煬宮內,江晏正竭力攻擊玄光罩上的某點,意欲突破圍困。玄光之內,烈火持續焚燒著,火焰在兩人周圍隨意變幻形態,唿唿的邪嘯聲像是在嘲弄他們。玄光之外,江脅的嘲弄則十分直白,大笑道:“別費力了,這玄光罩是用食鳥蛛的蛛絲黏液製成的,修行數千年的食鳥蛛精元,豈是你說破就能破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