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後,一行人立即趕赴了過去。


    王誌明的父母抱著已經斷氣的孩子哭得不能自已,屋子外圍了不少人。


    許箻進去表示了要對王誌明的屍體做檢查的時候受到了阻礙,王成雄夫婦倆抱著孩子不放手,最後警方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屍體拿到。


    在屍體旁邊不遠處還倒著一個空的農藥瓶子,他嘴角上還有殘留的農藥痕跡,


    根據王成雄夫婦倆的說法,今天吃過午飯後他們倆就出去到田裏忙活,出去的時候交代了王誌明把門鎖好,等他們迴來的時候,就看見孩子倒在地上沒有生氣了。


    那農藥也是家裏的。


    一切證據表明,王誌明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屬於自殺。


    “不是自殺,”唐溯搖搖頭:“至少不自願性自殺。”他指著地上的那個農藥瓶,問王成雄:“你們家農藥都是放在隨處可取的地方嗎。”


    王成雄搖了搖頭:“不是……農藥這些的,平時都是放在另一個房間的架子上上……”


    說道這裏,他突然醒悟了過來,王誌明現在雙腿殘了,根本就夠不到那架子上的農藥。


    “就算他可以拿東西把農藥弄下來,那還真是手藝過人,一夠一個準。”他走到放著農藥的那個房間裏,許箻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架子上的農藥排列著,其中缺了個口子的地方,應該就是王誌明喝下的。


    “就算他真能一夠一個準,一個已經要死了的人,在把農藥拿到手後,還有心思收拾下現場,把取農藥的那些工具都收拾好,然後再迴到這間屋子裏來自殺?”唐溯輕扯了下嘴角:“有這樣的強大的心理素質,那還需要自殺嗎。”


    唐溯的話如兜頭一盆水下來,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清醒了過來。


    “你……你是說,有、有人害死我兒子的。”王成雄一把拉住唐溯的手臂,聲音急促地追問:“是不是!”


    唐溯:“是。”


    話音未落,王成雄的妻子就癱倒在地上,嚎聲大哭了出來。


    劉子站在一旁,看看這邊又看看岸邊,一時不知該怎麽做才好。


    這時候,許箻那邊又有了新發現:“我需要進一步的解剖屍體才能確定。”她秀眉蹙著:“死因是中毒沒錯,但是,並不是農藥的毒。我懷疑,在喝農藥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農藥雖然有致命的效果,但是發作需要有一段的時間,並且……她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農藥瓶子裏還剩下1/3的藥劑,還有倒在地上的農藥,算起來王誌明喝下的農藥分量要致死的時間就更長了。


    可是,從她剛剛檢查的結果來看,王誌明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4個小時了,再結合唐溯剛剛的分析,這明顯不是一起自殺案那麽簡單,所以她需要進一步解剖屍體。


    像雲村這種村落地方,發生得最多的也就是盜竊案或是鄰裏見的爭吵以及那始終為破的失蹤案,命案是極為少見的,所以這種地方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專業法醫之類的,更別說解剖屍體這一說了。


    許箻的提議一出來,立即遭受到了強烈的反對,其中以王成雄的妻子反對得最為劇烈。


    “我可憐的孩子……之前已經受了那麽多苦了……你還要讓他死無全屍……不行,我不答應——”


    她像母雞護犢一樣擋在屍體前,阻止任何人靠近屍體,氣氛一時陷入了凝滯,在這時候,唐溯突然開口,冷冷淡淡地說了句:“那你就讓你兒子白死吧。”


    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隻是極為平白地陳述,再配上他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隨後衝許箻看了一眼:“走吧。”


    “等……等一下。”王成雄率先反應過來,雖然他也隻是個下地幹活的農人,可是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真有本事的,而且現在兒子很明顯就是死於非命:“孩、孩子你們帶走吧,希望你們能早點抓住兇手。”


    說完,他親自走過去,擋住了妻子的阻攔,將瘦的皮包骨的孩子屍體抱了起來,交給了警察。


    要對屍體做進一步的屍檢,以龍山鎮這裏的條件設備是遠遠不夠的。許箻想了想,讓劉子他們幫忙,將屍體帶到了市立醫院裏,說明了情況,借了個解剖台後對屍體進行了進一步的解剖檢查。


    屍體表麵暫時沒發現其他的外傷,死者死前有經曆過眼中痙攣,手腳的指頭都因痙攣而扭曲在一起,痙攣原因很可能是因為毒藥發作引發的。


    “小許啊,你真的要解剖?”


    林梅接到劉子的命令,讓她跟在許箻身旁幫忙,她看著站在解剖台邊的許箻,語氣有些發顫。


    “嗯。”


    許箻沒看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上。


    林梅臉色有些發白,也許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事,衝擊太大了:“我、我到外麵去,有什麽事情你喊我一下就行。”


    許箻也不勉強她,相反的如果林梅呆在一邊,她還會覺得礙事呢。畢竟解剖屍體這種事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下去的,要是林梅被嚇得昏倒什麽的,她解剖到一半可沒辦法騰出手來照顧她。


    在死者的口腔裏發現了大量農藥的殘留,但是,農藥並沒有順著喉管,食道,進入到胃裏,相反的胃裏麵並沒有發現農藥,反而是發現裏另一種毒藥:氯酸鉀。


    毒性劇烈的氯酸鉀,對人的致死量約為10g。


    這樣的結果證實了那些農藥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製造自殺的假象而已。


    許箻對死者胃裏提取出來的物質又做進一步的分析,通過死者胃裏食物的分解程度,能夠進一步確定死亡時間。人死亡後,體內的消化係統也會跟著停下工作,一般來說,胃排空的時間是4—6小時,當然這隻是一般情況,具體情況還要結合死者身體情況以及食用的食物的特性。


    根據王成雄夫婦的說法,今天中午他們一家三口是一起吃午飯的,在王誌明的胃裏許箻也發現了還沒被分解透的飯菜,符合她先前對死亡時間的判斷。


    許箻的這個屍檢結果傳迴到了龍山鎮派出所裏,立即又引起了新一輪的騷動。


    明顯的,這是一起偽造自殺的殺人案。


    根據許箻屍檢報告的結果,龍山鎮立即立案偵查。


    那邊唐溯所說的隱藏的連環殺手還沒找出來,這邊許箻又檢查出了一個殺人兇手來,接二連三的案子打破了這個偏遠小地方的平靜。


    唐溯跟許箻一起,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尋找連環殺手上,許誌超則是和小趙幾人,調查王誌明的死亡。


    在劉子的帶領下,唐溯對於符合初次側寫的那一批人進行了走訪。


    今天走訪的人叫張永。


    根據劉子的介紹,這個叫張永的,57歲,父母早亡,有一個哥哥,早年到鄰縣給人做上門女婿,還有個大姐嫁到外地,就自己一個人,至今未婚。兩兄弟間沒有往來,四年前哥哥死去的時候,張永甚至都沒去看。


    “他那個哥是個狠角色。”劉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他哥年輕時候因為殺人坐過牢,那是直接用鋤頭把讓對方腦袋給鋤下來的。”


    三人來到張永的住處,一所老舊的農家宅,灰白色的院牆,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外牆塗著的泥土掉落不少,兩扇破舊的木門門關著,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劉子朝門裏叫了幾聲,裏邊傳來一陣狗叫,等了一會沒人來應門。


    “看來他不在。”劉子從門前走開:“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能找到他。”


    許箻:“哪裏?”


    劉子說:“在村子老人活動室那裏。這人喜歡下棋,平時都會去那邊跟人下棋。08年時候,村子裏的部分土地被征用,包括張永家的田地,他得到了一筆土地賠償款,之後日子也好過了。”


    劉子對這些情況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一路走,一路說,來到了村子老人活動室的時候,許箻跟唐溯也見到了張永本人。


    57歲的張永,皮膚偏黑,身型偏瘦,但是骨架很大,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跟村裏的一個老人正在下棋,旁邊還圍了幾個老人正在看。


    許箻在旁邊看了一會,發現張永下棋話不多,安安靜靜的,看起來挺有風度禮節。


    “輸了輸了~”跟張永對弈的老人認輸了。


    取得勝利的張永也沒顯露什麽情緒,依舊很平靜。


    唐溯在這時候突然開口:“來一局。”然後,就在張永對麵坐了下來。


    張永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將自己這邊的棋子都複位擺好,那邊唐溯也已經準備妥當,兩人隨即你來我往地廝殺了起來。


    許箻對象棋懂的不多,但聽說過,真正的象棋高手十分有大局觀,走一步就能想到後麵的三步五步甚至是十步,象棋下得好的人,心態往往也非常的好。


    許箻趁著他們倆人對弈的時候打探了下張永的其他情況。據其他也經常到老人活動室這邊下棋打牌的人說,張永的棋風也好,落棋不悔,觀棋不語,所以不少人都願意跟他下棋。


    許箻打探迴來時,就聽見唐溯的一聲:“將軍。”


    邊上看棋的眾人嘩然了起來,其中不少跟張永下過棋,而且是張永手下敗將的人更是不敢置信,張永的棋藝在村子裏算是很不錯了,沒想到居然被這個年輕人前後不到十五分鍾的時間就給將死了。


    張永抬頭看了唐溯一眼,沒多說什麽地就起身走了。


    “他……有問題?”在迴去賓館的路上,許箻問了唐溯。


    唐溯反拋給她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怎麽樣。”


    “呃……”許箻迴想了下:“看起來挺老實的。”


    “看起來,”唐溯幾分玩味地重複了下她的用詞:“別隻看表皮,要看看他骨子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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