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竹看見他大腿處濺出的血光,驚訝地張大了嘴。謝謙吟咬著牙,一把拔掉大腿處的箭矢,跛著腳繼續朝紀晚竹那邊走。這時薛暮山突然出現在高處,拿著弓箭對著籠子裏的紀晚竹射。“晚竹!”謝謙吟趕緊喊他,而那箭矢直接穿過籠子釘在了紀晚竹手邊。紀晚竹嚇了一跳,透過籠子去看薛暮山,見他又搭上新的箭,興趣盎然地又朝他射了過來。謝謙吟怒極,拿出妖羅扇,以內力操縱著對薛暮山飛了過去。薛暮山看著挺厲害,實際上卻是個繡花枕頭,見到武器襲來,便一把將身側的連尺涯拉過來當擋箭牌。連尺涯拔出匕首,擋迴了那柄扇子。這片刻的間隙,謝謙吟離地而起,不顧自己腿上的傷勢,朝那籠子撲了過去。薛暮山顯然也是低估了他,但他本就沒準備讓謝謙吟如願,因此他趁謝謙吟去砍那籠子鎖的時候,再度彎弓搭箭,朝他二人射去。他倒也不是與他們有多少仇怨,他這樣做純粹是因為他心性的殘忍。謝謙吟用扇子的刀刃砍開鎖鏈,他剛把紀晚竹抱出來,那箭已接踵而至。那箭矢破風而來,穿透了紀晚竹的身體。謝謙吟的腦子裏隻剩一片空茫。那箭從紀晚竹消瘦的身體裏穿過,如同穿透稻草人一樣輕鬆。他想起紀晚竹說的,等病好了就跟他重新開始。可他看著那從他身體裏湧出的鮮血,覺得那一天,自己再也等不到了。連尺涯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看薛暮山還有繼續的意思,慌忙出手打暈了他。他飛落下來,想去查看紀晚竹的傷勢,而紀晚竹顯然已經是進氣比出氣少了。謝謙吟惶惶然地抱著他,從喉嚨裏發出低啞的嘶吼聲。連尺涯想去看他的情況,被謝謙吟避開,他像是護食一般,緊緊地護著紀晚竹。“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謝謙吟強忍著淚水,飛身而起,一手抱著紀晚竹,一手飛出扇子,割開了倒地昏迷的薛暮山的喉嚨。“不!”連尺涯急忙去擋,卻為時已晚。謝謙吟正準備把連尺涯一起殺掉時,紀晚竹突然擋住了他的手,氣若遊絲地說:“別殺他。”謝謙吟便停了手。連尺涯按住薛暮山的傷口,看他的血流得越來越多,知道他已經迴天乏術。這時他拋下薛暮山,對兩人道:“跟我來。”謝謙吟再不遲疑,抱著紀晚竹跟著他跑了出去。連尺涯對這青嵐教底下的地形十分熟悉,帶著他們七拐八拐,很快就突出了重圍。出口處是一片開闊的平底,在外麵的黑夜籠罩下,群山仿佛一隻隻蟄伏的巨獸。“晚竹,別再來了。青嵐教已經不是之前的青嵐教了。”連尺涯推他們出去,道。紀晚竹虛弱地笑笑,道:“我也迴不了了。”他的身體已經被血染作鮮紅,連抱著他的謝謙吟身上都滿是鮮血。“抱歉,給你帶來了麻煩。”紀晚竹道。“沒事。你們快走。”連尺涯道,接著扭轉過頭,朝來路跑了過去。謝謙吟不敢拔出紀晚竹身上的箭,他怕拔出來會加速他失血的速度。他一路用內功維持著紀晚竹的心脈運行,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讓他永遠睡了過去。“謙吟,放下我吧。”紀晚竹這樣說。“不。”謝謙吟強忍淚意,道。“我活不了了。”紀晚竹說,“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謝謙吟的步伐慢了下來,他停下腳步,將紀晚竹放在地上,伸手折斷自他身體裏穿過的箭矢。“晚竹。”他的眼淚滴落下來,帶著無盡的沉痛和哀傷,“是我害了你,我不該走這條路的。”“誰也不能預見,誰又能想到呢。”紀晚竹笑著說。“是我害了你。”謝謙吟重複了一遍他自己的話。他想,如果不是自己跟尹重行找上他,他不會被害到叛離青嵐教,如果不是自己與尹重行設計他,他不會被人糟蹋。他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他一手促成的。經過這麽多事情,他以為自己還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他的晚竹,他的晚竹啊。謝謙吟淚如泉湧,連聲音都變得顫抖。“對不起,對不起。”紀晚竹淺淺笑道:“沒關係的,我這身體,我知道的。就算沒有這事,我也根本等不到找到人的時候。”“我不該招惹你的,我不該出現在你麵前的。”謝謙吟說。如果不是他,紀晚竹怎麽會這麽積重難返。如果不是他,他怎麽可能落到這般田地。似乎是因為要死了的緣故,紀晚竹覺得以往的那些恨啊怨的,都煙消雲散了。他現在看著謝謙吟,也不恨了。“沒事。”他搖了搖頭,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或許我早該在那山崖下死了。”都說人死之前會迴光返照,紀晚竹覺得自己現在也大抵是處在這種情況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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