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接受自己跟別人上床,跟別人歡愛,不能接受自己為了達到目的去做這些事情。尹重行知道他在吃醋,可是他並不會因為這個而停止他所做的。他好好安撫了謝謙吟一番,並告訴他等一切結束之後,他自然會送水雲宵上路。尹重行一直是這種無情無義的性子,能讓他有所動容的隻有那個位子,還有就是謝謙吟。謝謙吟是他的弟弟,也是他最大的助力。如果謝謙吟突然不想支持他了,那他會失去很多東西。除了他想要的,其他任何東西,任何人,都隻是他的墊腳石而已。通過水雲宵,他也獲知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東西。比如魔教教主設下的比試。水雲宵不想讓自己變成眾矢之的,所以想推與他有仇怨的紀晚竹出來當擋箭牌。正好尹重行也想在正道盟麵前立功,兩人一拍即合,便定下了計劃。而紀晚竹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他們判定的羔羊,還在一步步往陷阱裏麵走。尹重行戴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人皮麵具,接近了他。一段時日的相處之後,尹重行發現紀晚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天真,或者說,比他想象中更蠢。他隻需要裝得傻一點,說一些充滿正義感的話,紀晚竹就信了他。為了防止中途生變,他讓謝謙吟也去接近他。但從謝謙吟的變化來看,他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有些錯誤。謝謙吟竟然還對他說:“要不我們換些別的法子吧,沒必要拖他下水。”尹重行內心嗤笑謝謙吟的優柔寡斷,在他看來,哪有什麽不能利用的人,哪有什麽不能做的事情。要想成就大事,怎麽可以婦人之仁。他看出了謝謙吟的退縮,正好這時他牽上了國舅曹隨昀的這根線,便有了新的打算。他知道曹隨昀喜好狎玩男子,便說手裏有一個好貨色要送給他。紀晚竹雖比不得謝謙吟好看,卻也算五官端正年輕俊朗,對於玩慣了柔若無骨的小倌們的曹隨昀來說,有別樣的誘惑力。正好曹隨昀手裏有一條鹽鐵線路需要出手,他做的本就是背著官府的營生,如今朝堂之上又查私鹽查得嚴,他怕被牽連,急著脫手。謝謙吟在那陣子正為天水宮的開支發愁,尹重行將這事在他耳邊那麽一說,謝謙吟便應下了。尹重行覺得謝謙吟這種心軟的性子不利於他的大計,所以他在謝謙吟同意參與其中之後,又從水雲宵那裏要了幾根銀針來,交給謝謙吟,讓他到時候見機行事。他讓水雲宵把紀晚竹騙到曹府裏,自己則在外頭偷偷觀察著一切的動向。當他發現紀晚竹成功逃脫之後,驚訝於他功力高深的同時,也在擔心他會不會壞了自己的好事。所以他讓謝謙吟去抓他迴來。謝謙吟聽話地這樣做了。他不會違抗自己的命令,從來不會。他愛著自己,自然會事事順著自己的想法來。一切都在尹重行的掌握之中,就連紀晚竹的選擇都在他的猜測之中。他善於揣度人心,也善於騙人。當他將紀晚竹打下山崖的時候,他的心動搖了一下,又很快堅定了下來。在他看來,這隻是他裝高遠太入戲導致的情緒變動而已。戲演完之後,也就沒必要在意什麽了。後來他跟水雲宵一起去找過紀晚竹的屍體,沒找到。他隻看到了地上的血跡,便猜測是被山中的虎狼拖過去吃了。他並不覺得紀晚竹能活下來,那崖太高了,他又被自己刺穿了胸膛,不可能存活的。他反複找了幾遭,發現找不到之後,便安心地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之中。他因為諸殺魔教護法有功,成為了最有資格競爭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人。他享受著別人的愛戴與簇擁,全心全意投入到了爭權奪勢之中。謝謙吟一直沒來找他,他以為他在處理事情,自己也抽不開身,便沒有去找他。直到兩年之後,他偶然得知,他以為早就死了的紀晚竹,居然沒有死,而是一直待在謝謙吟的天水宮裏。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覺得滿腔都是憤怒。他立刻丟下手上的所有事情,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天水宮。天水宮是他的家,他輕輕鬆鬆地就潛了進去,並且成功找到了紀晚竹。他看到紀晚竹這副儼然在自己家裏的姿態,哪裏還猜不到他跟謝謙吟是什麽關係。他也沒想到,他那一向自視甚高的弟弟,竟然會被這麽個東西蠱惑。尹重行看紀晚竹說出“謙吟”兩個字時眼裏流露出的愛意,心裏的嫉妒像野草一樣瘋長。那一瞬間他竟分不清自己是在為紀晚竹勾引了謝謙吟而生氣,還是在因為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紀晚竹變了心而吃醋。他恨他們兩個的背叛,恨謝謙吟偷偷將他藏起來的這種行為。他從紀晚竹的言語中得知他還不知道自己和謝謙吟的關係,所以他點了紀晚竹的穴道,將他放到屏風後麵。而他則坐在屋子裏,等著謝謙吟迴來,並特地在紀晚竹的麵前將真相全部揭開。他成功看到他們兩個人反目成仇,隻是沒料到紀晚竹竟然用藥將他們一起給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