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機的製作真的不算複雜。


    特別是將工作細分之後,十五六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負責的重點,熟能生巧,做的就更快了一些。唯一卡住工期的隻有一點:手搖大輪!


    木輪子確實不好製作,上次焦大他們做出的珍妮機上的手搖輪其實是從廢舊的馬車上拆下來以後然後二次加工成的。


    若是用木頭做個全新的輪子,難度大不說,所耗費的時間也很長。


    蘇白衣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當即做出決定:輪子的事情他來解決。


    木輪子不好弄,鐵的呢?


    讓包二黑做個了模子,然後生鐵融化成鐵水之後,一天便澆築出了二十個輪子,足夠他們生產珍妮機用了。


    “這就快了!”焦大看著這空心的輪子,高興的點點頭,中間用木質的條幅稍微安裝一下,整個珍妮機便可以使用了!


    其他零件製作飛快,所以珍妮機的生產也快。


    最後等到了十五天的節點日期時,不但完成了任務,他們器械小組還大大的超額完成了任務。


    統共生成了二十個珍妮機,三十架飛梭織布機。


    稍微調試了一下,就全部可以投入使用了。


    “紡線機夠用了,不用在生產了,往後繼續生產織布機!”


    珍妮機的效率出奇的高,二十台珍妮機,別說供應三十架飛梭織布機,就是供應一百架織布機也足夠了。


    現在的問題是,織布機有些跟不上。


    那就繼續生產織布機吧。


    將三十台飛梭織布機和二十台珍妮機偷偷的拉到剛剛建好的廠房中,幾十個早就培訓過的婦女瞬間用了進來。


    “開始織布,這機子很厲害,一天最少要給我織出一匹布來!”


    前段時間試驗珍妮機的同時,也已經紡好了不少線錠子,現在一次性拿出來全部給織布房的女人織布用。


    至於另一個車間,珍妮機已經開始運轉,二十個熟練婦女聚精會神的紡線。


    一次性可以紡二十錠子線,這些新奇的東西讓婦女們感到震撼。


    紡織廠的總負責人是劉成!


    這貨外粗內細,不但身材高大還心細如塵,可謂能文能武是蘇白衣不可多得的一員大將!


    當然了,紡織廠需要劉成負責的事情不多,蘇白衣就讓他記住一點:除了在裏麵幹活的婦女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紡織廠十步之內。即便是自己人,有誰好奇心重要跑到紡織廠一探究竟的,逮著了直接扒了褲子打十大板子。


    另外,所有在紡織廠幹活的婦女,單獨居住,沒事的時候也不能與外人接觸,更不能透露半點紡織廠內部的事情。


    整個難民隊伍,婦女統共才隻有一百八十人,這一百八十人分成三波,紡線的工人四十人,白晚班兩班倒;織布的工人共有六十人,同樣也是白晚班兩班倒。剩餘的八十人全部被趕到大庫房彈棉花去了。


    嚴格的管理是一方麵,同時,蘇白衣對工人許諾,平時除了管吃管住之外,每個人每天還能得到二十文錢的工錢!


    這個消息一出來,在婦女隊伍中頓時就炸了鍋了。


    這還是難民麽?


    這還是奴仆麽?


    不可能啊!


    仆人還有工錢?


    一天二十文工錢,一個月就是六百文,一年不停的話也有七兩銀子的進賬。


    說起來和外麵做工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外麵的工哪裏是那麽好找的。當年家鄉即便沒有發生旱災的太平年景,即便是男人想找個工也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尋遍三姑六姨七嬸子。


    可在歸德府逃難的時候,這種好事竟然發生了!


    婦女們覺得自己不是在主人家為奴,這簡直就是最最幸福的生活啊。


    包吃包住每天還給工錢?


    所以,對於嚴格的隔離管理她們沒有絲毫的抗拒,而是認為這理所當然!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榆閣內突然出現了第三種物品。


    白棉布!


    榆院隻負責生產棉布,不去染布!


    一是沒有條件,而是不能一口氣將別人的活路都斷絕掉。


    歸德府有不少小染布的小作坊,染了以後稍微加點錢再出售給老百姓就可以了。


    當然了,大多數老百姓都是直接購買白布,然後弄點顏料自己染!


    “咦,肖掌櫃的,你這裏有白布啊?”


    一個前來購買肥皂的婦女看到白布之後,眼睛突然一亮。


    “是的,咱們榆閣從今天開始,出售棉布!”


    “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雖然還沒說價格,那婦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蓋是因為他們長期使用的穆家的布實在太差,榆院既然出了布,即便是價格一樣的,質量應該還是好的。


    沒有道理,就是覺得榆院的東西好用,不坑人!


    這段時間以來,蘇白衣的口碑在歸德府又上了一個層次。


    肥皂這種東西自從出來以後,每每都是供不應求,不但要排隊才能購買的到,而且榆閣還要限購,每家隻能購買一塊。


    可就是這種情況下,可愛的歸德府小諸葛竟然沒有加價,還是按照五十文一塊的標準出售給老百姓。


    據小道消息說,等以後這東西能夠大量生產的時候,還要降價!


    什麽人才能有這樣的胸懷?


    這簡直就是慈悲的觀世音菩薩啊!


    所以,背地裏,蘇白衣的名號再次增多了一個,除了“小諸葛”之外,還多了個“善先生!”。


    善先生賣的白布,肯定要比穆家的好不是!


    那婦女拿到白布以後,還沒仔細看,但就這已入手的厚實和重量,就讓她心裏大喜。


    等將白布展開,看到秘密的經緯線合在一起的時候,她終於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問道:“肖掌櫃,這白布多少錢一匹?”


    “三錢銀子一匹!”肖掌櫃笑嗬嗬的迴答,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何要定這麽低的價格,如此好的白布,即便賣五錢銀子也有大批的人購買啊。


    “什麽?”


    婦女當時就愣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肖掌櫃的,這棉布才三百文,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就是三百文!”


    “好,好!”婦女將籃子放在櫃台上,朝天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掌櫃的問她幹啥呢,婦女說是給善先生行禮,弄得掌櫃的哭笑不得。


    “我要一匹,不,我要兩匹!”


    婦女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一貫錢來。


    “對不住您,這布匹數量有限,和肥皂一樣限購,您如果要的話,隻能先買一匹!”掌櫃朝她拱拱手:“而且,年前你最好也別來了,布歲好,但這好處也不能讓你一家全占了不是?”


    “好吧,我聽蘇先生的!”婦女眼裏有些失望,可總體來說高興大過失望,掏出三百文購買了一匹布。


    一匹布的售價三百文,利潤大約在一百一十文左右,已經算是很可觀了。


    錢掙得再多沒有太大的意義,蘇白衣的目的隻有兩個:一時通過這種方式逼迫穆家放棄榆院的地,二是要一點點的改變這個世界。


    “什麽?四斤一匹的布隻賣三百文?我也要一匹!”


    “我也要一匹!”


    “我要一匹!”


    榆閣的生意本來就好,每天排隊購買肥皂的絡繹不絕,此刻白布的價格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櫃台麵前又排起了第二個長隊。


    很快,昨天連夜生產出來的六十匹棉布就銷售一空。


    買到布的人樂嗬嗬的離開,沒買到的還在不滿的對肖掌櫃碎碎嘴!


    肖掌櫃的攤攤手道:“想買布也行,明天早上一大早過來排隊,到時候應該還有幾十匹布下來!”


    “那好吧,明天早點來排隊!”


    眾人無奈的散了隊,又一個個的排在了售賣肥皂的隊伍後頭。


    第二天,還是六十匹!


    第三天,七十匹布!因為又增加了五個飛梭織布機。


    第四天,七十匹布!


    榆院的布,厚實又便宜,一瞬間風靡了整個歸德府。


    ……


    “老爺,小的數了數,榆院的布,一寸之內有三十根緯線六十根經線,比咱們的密了很多。所以,同樣是一匹布,咱們的隻有三斤,而榆院的布卻有四斤!”


    一個瘦小的老者站在穆家的布店中,躬著身子低著頭朝臉色黑的不像話的穆永江匯報工作。


    穆永江咬牙切齒,恨得一把將手中的保溫杯狠狠的摔了個粉碎,嚇得掌櫃和活計都不敢吭聲。


    “蘇白衣,欺人太甚!”


    榆閣內的棉布第一天上市他就已經知道了,但當時還在懷疑是蘇白衣故意做癤子。


    可當第二天的時候,他就有些動搖了。


    還是六十匹布!


    第三天的時候,七十匹布!


    今天早上榆閣還是賣了七十匹布。


    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了,人家這是每天就生產這麽多,生產出來之後拿過來馬上就可以賣掉了。


    但是不可能啊,蘇白衣從威脅自己說要織布,然後收購棉花,然後到賣布,前前後後加一塊也不過二十多日的時間。


    而且也沒聽說蘇白衣大肆收購紡車和織布機啊。


    那他每天六十匹布是怎麽做出來的?


    每天六十匹布,那可是要將近五百台機子才能有的產量啊。


    產量先不說。


    就這棉布的成色來說,光棉花和用工的成本就要三百五十文,榆閣的布卻隻售賣三百文,也就是說每賣出一匹布他們就要虧五十文錢。


    蘇白衣圖啥啊?


    穆永江不認為蘇白衣能夠掙錢,那麽,蘇白衣一定是在跟自己作對!


    既然這樣,那就魚死網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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