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笙並不為難他,語氣淡漠道:“為師原以為,你既是魔族的人,身份,姓名,乃至於出生都是假的。遂也沒往深處想。但那宗卷上,卻是有你的名字。”“什麽?”賀九卿猛然一抬頭,不敢置信道:“有我的名字?為什麽會有我的名字?上麵都記載了什麽東西?”華笙道:“上麵所寫,清潭鎮從前的確有一家姓賀,育有一子,後來老爺夫人相繼離世,賀家沒落。這孩子無家可歸,久而久之便不知去向。”抬手捏正賀九卿的下巴,讓他同自己對視,華笙語氣淡漠得有些嚇人,“賀九卿這個名字,應該是真的。若是查身份,也有跡可循。魔族為了給你弄個身份,真是煞費苦心,賀家約莫就是這麽沒落的罷。”賀九卿牙齒咯咯打顫,若是按照華笙這麽說,那真正的“賀九卿”其實另有其人,隻不過是魔族為了給他弄一個全新的身份,遂將賀家給滅了。如此,小九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重新站在了陽光底下。從前,他一直都以為這名字是瞎取的,隻是不明白百家姓裏那麽多姓,為何偏偏叫這個名字。原來竟是有緣由的。他前個晚上還口口聲聲在華笙麵前說,名字是瞎取的,結果才一天工夫就被當場打臉了……賀鵪鶉抬起臉,惆悵道:“師尊,這個我真的不知。我那時很小,我才五歲,我真的不可能去滅人全家。師尊,你要信我,五歲的小九沒有那麽心狠手辣。”華笙道:“五歲的小九沒有那麽心狠手辣,十七歲的小九更不許心狠手辣。”頓了頓,他目光輕飄飄地往他身上一瞥,“記住了麽?”“記住了,記住了!”賀九卿大鬆口氣,伸袖一揩滿腦門的虛汗,這才扒拉著華笙的膝蓋,覥著臉笑問:“那師尊,十七歲的小九可以起來了嗎?”華笙淡笑,不說好,也沒說不好。可憑著賀九卿對他的了解,當即便知師尊沒有生氣。也可以說是沒生他的氣。於是趕緊從地上蹭了起來,貼著師尊坐好。想了想,又捂著胸口,期期艾艾道:“師尊,我胸口真的好悶,你幫我揉一揉罷?”“好端端的胸口怎麽會悶?”“不知道,可能是晚上吃多了罷,但我覺得應該是想師尊想的。”賀九卿眼觀鼻鼻觀心,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訴苦:“白日裏,沐霜三言兩語就戳我心窩裏了。我這難受得緊,又不能當麵說什麽。此番下山,原本還以為能同上迴一樣,結果帶了這麽多小尾巴。”華笙想了想,才道:“沐霜所言不能盡信,他父親死得並不光彩。從前他來華南拜師,年歲雖不小,但也還是個孩子,說話做事都老練得很。這點比你強多了。”賀九卿皺眉:“師尊……”“但我不喜歡他。”華笙說話十分坦誠,“小九也有小九的好。”賀九卿眼睛一亮,像是小動物討食吃,兩手扒著華笙的胳膊,滿臉期待地問:“那師尊說一說,小九哪裏好?”華笙故意逗他,板著臉搖頭:“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當時你過於惹人厭煩,我原意隻是想帶你迴華南山好好教訓一下。不曾想師兄讓我從他們三個當中挑一個,我那時沒有這麽好的耐心,實在懶得管教別人家的子弟。索性就你了,還可隨意打罰。”賀九卿苦著臉,十分委屈。那可不,他們幾個都是有家世背景的,雖說拜入師門,生死由命。可華南多多少少也會顧忌著些,並不會下狠手管教弟子。可他沒人疼,沒人愛,在外頭流浪慣了。就好比說是街頭遇見的小貓小狗,華笙當年起初覺得小九有點可憐,便隨手丟了個包子過去。哪曾想小九是包藏禍心,直接粘了上去。少年時候的華笙的確沒有多好的耐心,雖說到底收了小九,可論疼愛,還真沒幾分。漸漸就被瑣碎的小事磨得一幹二淨。所以說,小九能活到現在,全憑可愛的外表,以及甜甜的嘴。否則早被華笙一藤鞭抽死了。賀九卿道:“師尊,我五歲就跟師尊在一起了,肯定亂七八糟的屁事特別多。雖然師尊待我著實是刻薄了些,但我不記仇,我隻記好!”他特能挑華笙的軟肋,兩根手指在師尊胳膊上跑步,然後捏著師尊的手指,緩緩貼近自己的胸膛。“師尊幫我揉一揉罷,我這一胸悶,就想嘔血。少年嘔血那可是活不長的!”華笙被迫幫他揉胸,聞言道:“你不必過於擔憂,你吐血是被我打的,給你渡點靈力療傷便是。這個不留病根。”揉了兩下,順勢將人抱在了腿上,一手緩緩擦著他的脖頸,華笙低聲道:“迴頭給你找藥膏擦一擦就不會留疤了,你不委屈,也不必難過,若你落在了旁人手裏,隻會受更多苦楚,你莫覺得我是在騙你。”賀九卿愣了愣,才道:“我自然知曉。不過,師尊會永遠護著我嗎?”“我會護你,但不是永遠。”華笙語氣平淡,兩指捏著賀九卿的頭發摩挲著,“隻要你不背棄師門,我便一直護你。”賀九卿道:“那如果……如果我背棄了師門呢?師尊要怎樣?”華笙蹙著眉,似乎在考慮這種情況的真實性,許久,才道:“抓迴來,關起來。”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答案,賀九卿倒是鬆了口氣。他要盜取神器救迴師風語一事,一直沒敢同華笙說。生怕火上澆油,兩個人再鬧得無可收場了。先前他還以為,師尊知道了他的身份後,怎麽著也得提防一二。碧沉珠也得收迴去。結果華笙卻道:“既是你母親的東西,自然該交到你手裏。”碧沉珠有破人虛鼎之能,華笙身為華南掌門,他不會不清楚。可照樣讓賀九卿隨身攜帶,若是沒有完全的信任,怎會放任一個魔族的人待在自己身邊。賀九卿默然,師尊待他如此好,他竟然還想去盜取師尊的神器,簡直就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可若是如實相告,不知道師尊會不會把他吊起來打死。五大神器合一,不知要鬧出怎樣的腥風血雨,為了師風語,他這般把命往外送,師尊肯定會大動肝火。也許,可以等哪天師尊心情好,再旁敲側擊地問一問,也並非不可。“你白日裏看了沐霜好幾眼。”華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手指在賀九卿腰上一戳,不冷不熱道:“他好看嗎?”賀九卿故意逗他:“師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真話。”“真話就是,他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我原以為我二哥生得就足夠俊了,可沒想到沐霜生得也那般好看。”華笙蹙著眉尖,很明顯地不悅道:“你老毛病又犯了,得狠狠治。”賀九卿哈哈大笑,師尊果真是對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即便師尊年紀已經不小了,掐掐手指頭算算,估計都要三十歲了,可生得貌比潘安,仙風道骨,一副嫡仙風姿,天下無人能及。即便是喜歡美豔皮囊的小九,都無法自持地拜倒在師尊腳下。可見其生得有多好看。當然,師尊的好並不僅僅體現在外表,賀九卿“啪嘰”一聲,親了他一口,笑嗬嗬道:“呦嗬,師尊居然吃醋了!這可是天下奇聞啊,我們華南尊者蘅曦君居然吃醋了,天呐,居然吃醋了!居然還吃一個晚輩的醋!”華笙麵上一派風輕雲淡,可耳垂驀然紅透了。他板著臉,兩指一抵賀九卿的額頭,輕斥道:“胡說八道!”“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師尊自己心裏清楚!這個耳垂……”賀九卿兩指夾著他的耳垂揉捏,驚覺紅得燙手,當即拍著師尊的腿,捧腹大笑:“哈哈哈,好燙,好燙,好燙!師尊耳垂好像要熟了一樣!我看看別處紅了沒有!”他兩手極其不安分,將師尊的衣領一扯,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肌膚,隱隱透著誘人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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