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賀九卿不能在師尊房裏待太晚,他斷袖的名聲早就傳遍修真界了。若是被人瞧見他大半夜的還賴在華笙房裏,還不知道要傳出怎樣的風言風語。待出了師尊的房間,賀九卿正待要迴去休息。走至後院時,忽然從院牆外飛來一物,他下意識地抬手一接,借著月光一瞧,居然是隻小竹蜻蜓。他愣了愣,立馬便知來人是誰。果不其然,剛一抬手,就見魂千坐在院牆上,笑容燦爛地對他招了招手。賀九卿腦仁都疼,轉身便想要走。可又想起什麽似的,遂又轉過身來,見四麵無人,這才輕輕一躍落至牆頭。魂千道:“走,出去找個地方喝酒。”晚風一吹,滿庭院的風鈴聲,半寸素白色的衣角隱隱從柱子後麵露了出來,華笙抬眸麵無表情地望著院牆,許久,才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夜風颯颯,就聽一陣分枝踏葉聲,賀九卿一落地,立馬將手鬆開,周邊是荒郊野嶺,在此地就不會有人看見了。魂千笑道:“小九對表哥好嫌棄一般。”他目光瞥像賀九卿手裏攥著的小竹蜻蜓,“喜歡嗎?送給你的。”“表哥,你來找我何事?不是說好了,沒有什麽事,不要過來找我麽?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往沐家跑,你是不想活了麽?”魂千道:“那不怕,表哥的易容換形之術,你還不放心麽?”賀九卿道:“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怕你被抓起來後,會出賣我。我還想多活兩年,饒了我吧。”他捏了捏竹蜻蜓的翅膀,隨後將之拋了迴去,“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拿對待小孩子的招數對待我。”魂千麵上難掩失落,可很快又笑道:“也是,小九都這麽大了,的確不是個小孩子了。沐霜你見到了沒,感覺為人如何?”賀九卿搖頭,坦誠道:“比我做事老練多了,說話避重就輕,不卑不亢,又偏生笑臉迎人,有點難搞。”魂千點頭:“的確是有點難搞。以前我不是沒想過辦法去盜神器,可沐霜警惕性非常高,很難從他身上入手。沐霜同華笙怎麽說的?”賀九卿道:“沐霜過幾日要成婚,待成婚之後,便將芳華傘拱手獻上。聽說新娘子天生不能見太陽,也不知是什麽古怪毛病。但我師尊已經答應了,所以隻能再等兩日。表哥可知那新娘子是哪家的仙子,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魂千搖頭:“我也不知。”他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賀九卿便道:“想說什麽直說便是,舅舅又要我怎樣?”魂千苦笑:“還真被你給猜著了,我爹已經等得很不耐煩,讓你趕緊把神器偷盜過來,我們魔族的複興可就全指在神器上了。魔族千年基業,不能斷送在我爹手裏。”“那是,魔族的基業不能斷送在舅舅手裏,但是我的命卻要斷送在舅舅手裏。”賀九卿抬眼望天,月亮被烏雲籠罩住,晚風吹散他額前的碎發,他隨意拂開,笑著道:“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迴去了。否則被華笙發現我不在房間,迴頭沒我什麽好果子吃。神器一日沒盜來,你們應該也不希望我死罷。”“小九,你總說這種話,不是在誅表哥的心麽?你明明知道表哥從來都舍不得看你吃苦,可你卻偏要說這種話。”魂千上前一步,又道:“你從前同我在外胡作非為,不也挺開心的。怎麽現在突然就變了?我時常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小九。”賀九卿道:“是不是小九,你不都用彌散試過了?我這滿身的疤痕,說起來都拜表哥所賜,居然還說什麽舍不得我吃苦。我現如今能走到這一步,你也有推托不了的責任。”“當日在夢家,的確是我出手太重了,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出手狠辣,修真界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又擋在他們前麵,我若是唯獨不傷你,別人要怎麽在背後非議?”魂千緩了口氣,神色複雜地望了賀九卿一眼,許久,才又道:“小九,我父親讓我帶樣東西給你。”“什麽東西?”賀九卿轉過臉來,就見魂千手中幻化出一條黑漆漆的藤杖,三根手指粗細的藤條用麻繩捆成一股,表麵凹凸不平,在夜色下顯得威風凜凜。看起來很有份量。他猛然想起,原文中好似也是這般,反正小九隻要辦事不利,魂千就會帶這個東西來。到底是做什麽用的,誰心裏不都跟明鏡似的。但他絕不是原文中的小九了。憑什麽要受這個。於是便搖頭拒絕道:“我沒有做錯什麽,這個我不受。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可你也得知曉,我若是身上有傷,華笙必然會發現。到時候他要是問起來,我沒法解釋。”“巧了,我也沒想讓你受。”魂千將這東西隨手丟開,這才按著賀九卿的肩膀道:“表哥答應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表哥都會竭盡全力的護住你。我爹那裏,你盡管放心,我且替你瞞著。待把師風語救活了,你帶他遠走高飛。這裏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賀九卿點頭,正要再說什麽。忽聽一聲踏碎枯葉的聲音,立馬伸手一指,厲聲嗬斥:“誰在那裏?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魂千眉頭一皺,三支彌散就打了過去,將一片矮叢削開,露出一片黑色衣角。賀九卿忙道:“是那個鬼影!表哥,快幫我抓住他!”兩人飛掠而去,幾個瞬息間便來到了一處斷崖旁,哪裏有什麽鬼影。“可惡,又讓他給跑了!要是被我抓到,我活剮了他!”賀九卿怒道,忽聽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一招落華,劍身就衝著樹梢刺了過去。很快又被什麽東西打了下來,賀九卿接住劍,心髒狂縮。就見華笙的身影飄然落下,麵上如同覆了一層寒冰,目光冷冷地從魂千身上劃過,伸手一招,青玄劍頃刻之間便幻化出來,淡青色的靈氣在其周身縈繞,映得他的眸子越發深不可測。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們的宗旨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師尊又要吃醋了。畢竟表哥長得俊。☆、野鴨戲水~賀九卿嚇得臉色一白, 兩腿抖如篩糠,連眼珠子都不敢亂轉,伸手狠推了魂千一把,壓低聲音道:“走, 快走, 你快走啊!”“他已經看到我們在一起了, 我若是走了,你怎麽辦?”魂千臉色陰沉的可怕, 正要去攥賀九卿的手腕,結果頭頂一道亮光猛然劃了過來, 幸好他躲得夠快, 否則稍微慢上一點,整隻手腕都要被當場削下來!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劍氣硬生生地削掉一塊皮肉, 魂千捂著傷口, 臉色難看, 陰測測地笑道:“想不到堂堂華南尊者蘅曦君也會尾隨徒弟, 當真是讓人長見識了。既然被你給發現了,那我今日索性就帶小九走,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平日裏都是怎麽苛待小九的。楚衛不是個東西,你也一樣!”賀九卿立馬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不想死的話,就趕緊給我走!”他麵色慘白, 身上的鞭傷又隱隱作痛,連冷汗都顧不得去擦,趕緊跪下道:“師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小九不是故意的, 求師尊聽我解釋!”華笙劍指著魂千,冷冰冰道:“好,本座給你機會解釋,但是現在,魂千必死!”青玄劍通身靈氣縈繞,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一劍直指魂千的喉嚨!賀九卿來不及多想,直接用落華一擋,登時劍光四溢,虎口當即就被震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落華劍終究是抵不過青玄劍,而他也萬萬打不過師尊。當下又推了魂千一把,咆哮道:“走啊,你快走啊,我他娘的讓你走!你再不走,我都要被你害死了!”魂千順勢攥住他的手,沉聲道:“你留下來也是死路一條,跟我走!我帶你迴魔族!”說著,兩指間夾著一張傳送符,結果還未來得及炸在地上,就被華笙一劍削成了碎片。魂千被劍氣所傷,整個人倒飛出去再重重地撞在樹上,再抬起頭時,華笙已然抵達身前,麵無表情地一劍刺了過來。“不要!師尊!”賀九卿趕緊一個飛撲,直接擋在了兩人中間,雙手攥緊青玄劍,鋒利的劍刃立馬將皮肉削開,鮮血滾滾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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