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難熬的不僅是楊曄一人,在客棧裏的阿喜同樣也過得十分煎熬。他聽楊曄的話,盡量在客棧裏不出去,一日三餐幾乎都是小二送進房裏吃的,小二收了楊曄的錢,在飲食上十分上心,照拂倒是很盡心得當,日日見著漂亮的小哥兒愁眉不展的,還會說上兩句開解的話。楊曄才走的兩日阿喜幾乎睡不著,下了雨憂心楊曄會不會涼著,大太陽又擔心楊曄會不會曬著,日子久了以後,倒是習慣了些。他給家裏的兩個小孩子各自做了一套衣裳後,又偷摸著縫了兩件小衣,假以時日,他和楊曄也將會有孩子,這是他幾日以來唯一的安慰。一連苦熬著過了好幾天,他扳著手指算著時間,終於到了第八日時,他出了一趟門,他想去買點東西好好拾掇一下自己,明日楊曄就要出考場了,按照約定,他要去等他。想到要見著幾日未見的夫君,他臉上才算是有了些笑容。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2919:13:17~2020-05-3017:38: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笨蛋28瓶;拾光、樂意5瓶;元寶.、學不下去想蔣丞、鍇哥是我白月光2瓶;在嗎?催更、戳戳、正在吃汪汪雪餅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0章 次日卯時阿喜便起來了,楊曄是最早一批進考場的,出來應當也是第一批。他換了身幹淨的新衣服,帶來的幾套衣裳多是暗色,唯有一套綰色,今日他便就穿這一套,顏色鮮亮些,到時候楊曄出來定然一眼就能瞧見他。坐在桌邊上,阿喜拿出昨日上街買的胭脂,塗了點在唇上,這幾日沒有修整好,他唇上無色,顯得整個人都沒了氣色。收拾好自己,他照了照銅鏡,這才滿意的出了門。“夫郎要出去?”小二端著早飯來,恰巧遇見關門的阿喜,見著少年光彩照人的模樣,他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了,今天鄉試結束,楊先生便要迴來了!”“隻是怕還有些時候考生才能出考場,夫郎不必著急,早飯用了再去也趕得上。”阿喜搖了搖頭:“不、不必了,我等阿曄迴來再吃。”小二笑道:“夫郎和楊先生真真是夫妻情深。”阿喜心情不錯,快著步子往貢院的方向去。這個點兒時辰尚早,若是換做文陽縣的話,好些鋪子都才開始開門準備做生意,大省城卻不一樣,這會兒街上幾乎看不見還沒有開的鋪子,早點鋪子裏坐滿了人,儼然已經熱鬧起來了。他獨自走在街道上,心思要比跟著楊曄的時候敏感許多,來來迴迴好些人盯著他瞧,其中還有男有女,他瞧過去時,對方竟也不知不好意思,還徑直打量著他。省城的民風真是開放的很。他加快步子往貢院去,總覺著身後一雙眼睛在緊緊盯著他,這會兒貢院的方向也已經有人再等考生了,遠遠瞧著貢院外人多,他心裏也安穩不少。正直他快要小跑著過去時,忽有人喊了一聲:“子襄!”兩字似乎像一道驚雷一樣在他的腦子裏炸開,他的雙腳頓時僵在了原地,心下浮現出一股深深的恐慌,他沒敢迴頭,硬著頭皮往前走。“子襄!”身後的人卻是沒就此放棄,反而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阿喜惶然的抬起頭,身前的是個身著華服,麵如冠玉的男子,雖皮相生的好,可惜卻病態怏怏,瞧起來十分羸弱。“子襄,是你嗎?我是表哥宋一煜啊,你不記得我了?你怎麽會在祁平城?不是說你已經........”叫宋一煜的男子因為激動,麵色泛起潮紅:“你知道我聽說你病逝時有多難過嗎?”阿喜慌亂的甩開男子的手:“公子認、認錯人了,我不叫子襄。”男子眉毛一凝,聽了阿喜的話反而更為篤定:“不可能,倘若你真不是怎麽連說話都和子襄一樣。”“我、我夫君在前麵等我,若是見著我和陌生男子拉扯,他、他會生氣的。”阿喜盡量穩住自己的心神,表現的神態自若一些:“我、我先走了。”他扭身要走時,男子卻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一定是子襄,縱使多年未見,你和小時候還是長的那麽像!我不會認錯的!”阿喜因慌張眼尾泛紅:“你、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人了!”男子卻置若罔聞,竟欲要抱住阿喜,阿喜被嚇了個實在,死命掙紮,叫了聲救命,周遭路過的人聞聲圍了過來,對著兩人指指點點。阿喜趁此推了宋一煜一把,扭身趕緊跑開,圍著的人讓了一條路,他跑了出去。宋一煜想追,一個體格胖大的婦人擋住了去路:“你這人怎麽這樣,當街調戲小夫郎,還要不要臉了!”其餘圍著的人也附和道:“是啊,咱們祁平城雖然民風開放,卻也沒有當街調戲人的說法,瞧打扮的人模人樣的,別想著仗著家世便想稱霸,說,你是哪家的!”大家七嘴八舌,宋一煜被圍在裏頭,隻得眼睜睜看著阿喜走遠。有人眼尖兒道:“這不是此次朝廷下派鄉試主考官宋大學士家的公子嗎?如何做出這些事!”宋一煜見被人識出,頗感羞臊,趕緊搖開扇子遮麵匆匆離去。辰時,鄉試結束,楊曄交了考卷之後,頓覺身心放鬆,趕忙把東西收拾了,他急著想出去,直接把考具一股腦裝進籃子裏,這幾天換下的衣物也不疊,隨意的塞進包袱中,簡直一刻也不想在號房裏多待。號房的鎖被打開時,他急忙走了出去,在鄙窄的環境裏待久了,渾身都不痛快,腰酸背痛的跟幹了多少活計一樣。與他同一批進考場的考生們此時也都在舒展著身體,個個皆是麵色不佳,但精神氣卻要比在號房裏好了不少,因還有別的批次考生在作考,他們考試結束也不敢喧嘩,直至出了貢院以後才能說話。楊曄隨著人群出了貢院大門,外頭已經熱鬧的很了,同當初的院試一般,好些考生的家長都在外頭等著,考生出來以後,噓寒問暖的,問考試怎麽樣的,不乏還有抹著眼淚哽咽說不出話的。撇開擁擠的人群,楊曄正要尋個開闊點的地勢瞧瞧阿喜在哪兒時,一道綰色的身影便朝他飛撲過來,雖隻見自家小朋友就穿過一次這個顏色的衣服,他還是一眼便把人認了出來。阿喜張開手要撲進楊曄懷裏,卻被按住了肩膀:“好幾日沒有好好洗漱了,身上有味兒,迴去再抱好不好。”雖然帶了兩套褻衣進去,每三天就換一套,可是天氣大了沒洗澡總歸是不舒適的,楊曄素來又愛幹淨,他可不想阿喜撲到他懷裏聞到些奇怪的味道,平白想念了彼此那麽些日子,最後見麵竟然是如此一個開場。然而今日阿喜卻一反常態不聽他的話,硬是躲到了他的懷裏,楊曄眉心一緊,看著貼在自己身上的人,道:“怎麽了?”楊曄當是少年太想他了,這些日子讓他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待在客棧,也真是苦了他了,現下心裏定然是委屈的,他便由著他抱了一會兒,反正貢院外頭哭成一片的人都有,他們夫妻倆當眾抱抱也沒什麽好惹眼的。過了好一會兒,阿喜才慢慢鬆開了手,楊曄瞧見少年慘白著一張臉,唇上卻十分紅潤,他抬手擋住了兩人的臉,迅速在阿喜的唇上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