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便隨向鬆一路來到三樓的一間客房。記得剛開始也是在這裏會見的向鬆。

    房間裏模樣依舊,左前方一個身著深藍布衣長袍的男子正背對我而立。他在很認真的看一幅墨畫。看不見他的臉,卻給人一種精練幹爽的感覺。

    “在下齊青雲,不知召我前來可有事?”我拱手輕輕問道。

    聞聲他轉過身來。

    “是你!”我驚訝的說道。

    “哈哈,齊公子別來無恙吧,我江皓天說話算話,定要宴謝公子上次及時出手相助!”

    仍然是那雙明亮的有洞悉力的眼睛,眉宇間流露的正義感立刻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淩厲。真是陽剛男子,渾身都散發著讓人沸騰的熱血。

    “沒想到江公子就是這沂蘭別苑的主人!能結識公子這樣的有識之士,真是幸會。”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青春的幹勁和勇氣果真曆來都有。

    玉盤珍饈,美酒佳肴,絲竹歌舞,聲聲悅耳。

    “來,齊公子,這一杯我敬你!”說完他一仰頭喝光了杯裏的酒。

    我也灌了一杯,嗬--好烈的酒!不過後味倒是醇香,令人迴味。

    “江兄真是豪爽之人,正義凜然,俠肝義膽,真性情!”此話用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為過,較之那些虛偽小人,阿諛奉承,見風使舵,如此豪傑真是越來越少了。

    “齊兄過譽了,我江皓天做人做事從來光明磊落,見不得不正之風。”幾杯酒下去,他的臉上已泛著些許紅光。

    “對了,那天到底所為何事?為何會有不善之類潛入?”我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裏也會有人覬覦嗎?

    “那日被捕之人曾是江湖上有名的盜聖,原為濟貧扶弱的好人,身手倒也不錯,不知受了什麽人指使,成了無惡不作人人唾棄的賊子。檀木盒為我家傳至寶,幸好當日有公子在,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呢!”他感慨的說道。

    我們一直聊到很晚,月明星稀,偶爾會看到黑色的天幕劃下一道白光。夜是如此的安靜美好,真舍不得打破這份安寧。

    我看江皓天也已喝的微醺,便起身告辭。誰知他一把拉住我,醉醺醺的說:

    “不。。。。。。不準走!再陪我。。。。。。陪我喝兩盅。。。。。。”

    離的很近,濃濃的酒氣在他身上彌漫開來,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裏映出我的影子,我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哈——哈——”他大笑起來,指著我說,“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你。。。。。。不是!你怎麽會認識。。。。。。認識伏羋草?我辛辛苦苦四處打聽了十多年,卻被你不經意的一句話道出。你肯定有解藥,你。。。。。。你快給我!”說著便向我撲來。

    猝不及防,被他緊緊抱住,案上的燭火照著他發紅的臉,愣愣的盯著我看。我大為驚恐,胸口“砰砰”跳個不停。嗅到男子特有的氣息,我的臉開始微微發燙。

    猛的一推,他跌在一旁的坐椅上。

    “江公子醉了,齊青雲先告辭了!”急急說完,輕身逃也似的離開了,留下他一人還坐在椅子上昏醉。

    一路奔跑到了吟月居,稍稍安定下來,和衣躺在床上。剛才那一幕太突然,還在腦海中清晰的閃現著,一閉上眼都是,無法入睡。就這樣翻來覆去一直到天微明了才有困意。

    一覺睡到晌午,風和日麗的景象依舊如昨,伸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仍是有絲絲入骨的酸痛侵遍全身。院子裏一角的花開的很豔,鮮紅鮮紅的很惹人眼。我坐在石凳上呆呆的看了好一會。

    “公子可算起身了,我都來了三次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是斯和,照料雅舍的一名小生,每天晚上前來送熱水,第二天早上再把盆器收迴清洗。

    “昨晚喝多了,誤了時間。”我對他略感歉意的一笑。

    “你家主人可醒了?”我又想起昨晚江皓天也酊酩大醉,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你問江公子啊?他還躺著呢,不過午時是絕不會醒的。每次喝醉都是這樣,唉。。。。。。”他歎了口氣,收了東西就走了。

    昨晚的種種又曆曆在目。罷了,不想了,我使勁搖搖頭清醒清醒。本就不想俗事纏心才到這裏避開,又怎能輕易遺棄自己的初衷!

    我又忽然想到他昨晚跟我提起過伏羋草,對,這內裏肯定有什麽事。還有解藥。。。。。。什麽解藥?我百思不得其解。也罷,這趟渾水我才不想去摻和呢!沒識破我的身份已經是好的了。

    午後的陽光不是很濃烈,悠悠的照在湖麵上總覺得被什麽擋了一下。天空裏的雲很多,厚厚的遮了不少的光線,有淡淡的伏羋草的香味傳來。

    我半睜著雙眼,百無聊賴的看著遠山,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齊兄,齊兄,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推我,一睜眼原來是江皓天。

    “下雨了,齊兄到屋裏去休息吧,免得著涼。”他關切的說道。

    我抬頭看看天空,幾滴雨水冰涼的打在我的臉上。還真是下雨了!

    “江兄昨夜睡的可好?你可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呢!”我一邊倒茶一邊打趣他。

    “我。。。。。。我也是糊塗呀!在齊兄麵前失態了,千萬別往心裏去!”他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江兄性情中人,沒有不妥之處,無妨!”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那個。。。。。。我昨晚沒亂說什麽吧?”他吞吞吐吐的問道。

    “說了,還挺多的。”我直截了當的迴答,“你問過我關於伏羋草的一此東西。”

    正好找個當口把話說清,要不我心裏的疑問找誰解去。

    “啊?”他有點驚訝,隨後他又嚴肅的說,“我尋伏羋草是為了救人,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打聽了很久,才得到一些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天見你,從我們的談話中得知你也識得伏羋草,救人心切,對齊公子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原來當日珠簾後的人不止有向鬆,還有他,怪不得我一提到伏羋反應這麽大呢!

    “不知江兄要救的是何人?因何而病?”我素知此種解藥不好配製,但也得對症下藥。

    “一母胞弟,江如月,中了花錦棉的毒。”

    啊?江如月?江如月--江皓天,原來他們是兄弟,這麽說江如月也是這沂蘭別苑的主人了!隻是為何江如月不曾跟我提過半字?

    我迴憶起跟江如月在一起的時候,他是那樣獨立於紅塵之外,飄渺的令人感覺不到真實,而江皓天。。。。。。兄弟二人的差別竟如此之大!

    “齊兄?齊兄?你怎麽了?”他出聲喚我。

    “啊?噢,沒事!”我迴過神來,不知該不該把認識江如月的事說出來。

    “我希望齊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治好胞弟的頑疾,定當重謝!”他認真的看著我,等待我的迴答。

    “江兄言重了,能用得上我齊青雲的地方盡管開口,一定盡力而為。”

    我不知道為什麽要答應他。他們兄弟二人都是良友之輩,能得此益友此生也無憾了。無奈該以怎樣的麵目周旋於二人之間?這實在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送走江皓天,夜已經很深了,外麵的雨還在下,滴答滴答,能清楚的聽見打在草葉上的聲音。

    打開門,這聲音聽的就更加真切了。地麵已經濕透,絲絲的滲著雨水,湖麵上的霧氣也越發的大了,朦朧了不遠處的幾點漁火。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再緩緩的吐出,整個人也感覺清爽了許多。這雨不僅洗去了灰塵泥土,也帶走了我內心的此許雜碎零亂,頭腦也清醒了不少。這雨來的真是時候!

    “齊公子在嗎?”第二天一早,我聽見有人敲門。

    “怎麽淋成這樣?快,快進來!”我一麵扶斯和進屋,一麵拿布巾給他擦去臉上的雨水。

    “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們向店主!”他大口喘著粗氣焦急的說道。

    “向鬆?他怎麽了?你別著急,慢慢說!”我有點緊張的問他。

    “向店主-——向店主他放走了原縝,現在被綁在沂蘭廳外的石柱上,主人說要用家法懲治,齊公子,您素來跟主人關係不錯,您就為向店主說句好話吧!”情急之下他差點跪了下來。

    “快起來!”我扶起斯和,“走,帶我去見江皓天。”

    外麵的雨還在下,像斷了線的珠子,越發的緊了。一路行至沂蘭廳見江皓天正坐在堂中喝茶,滿屋彌漫著嚴肅的氣息。

    “發生什麽事了?”我問道。

    他抬頭指了指門外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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