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駛入天津的博濟醫院。


    男人在汽車裏坐了良久,夜幕降臨時才走了進去。


    醫生辦公室那一層熄了大半的燈,隻零星幾盞,照亮著值班醫生伏案疾書的背影。


    走廊上燈光黯淡,人走在其中,影子很淡,與地磚上倒映著的影子相融,總感覺有其他人悄悄藏在身邊,別樣陰森。


    張祁吃了飯上樓,準備今晚的值班。


    “真是摳門,走廊上這燈也不知多安幾盞。”他有點怕黑,腳步比較快。


    而他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最後一間。


    辦公室的門沒上鎖,他毫無防備推開,卻嚇得心差點跳出來。


    有個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悶聲不響。


    還好室內光線充足,張祁定睛望去,是個熟悉的人,這才慢慢鬆了口氣。


    “哥,你什麽時候來的?”張祁拍了拍胸口。


    男人小麥色肌膚,身材高大,衣衫包裹著的手臂肌肉虯結。


    “你這麽膽小?”於鏊站起身,不免好笑。


    張祁:“走廊上壞了兩盞燈,隻剩下兩盞,又黯,我怕黑好不好!”


    於鏊還是覺得好笑。


    張祁又問他:“怎麽來了天津?”


    “迴家住一段時間。最近不忙,順道過來看看你。”於鏊說。


    於鏊很小就沒了父母,自己帶著弟弟妹妹討生活;日子太苦,沒過幾年妹妹夭折了,身邊跟著一個自私自利的弟弟。


    而後他被張家收養。


    張家是個拳館,於鏊的師父靠走鏢為生。


    這麽個武夫叢裏長大的張祁,從小怕黑、討厭習武,愛讀書。


    師兄弟們都說他像個姑娘。


    師父不高興了,打罵手下、徒弟,連自己這個不討喜的兒子也要打。


    於鏊幫著勸了好幾迴。


    從此,張祁跟他親近起來。


    後來張祁考上了朝廷的留學生名額,還是於鏊幫襯著他偷錢、離家出走,外出留洋。


    張祁學成歸來,父親已經去世了,家裏的兄弟姊妹各自成家。他原本跟他們就不夠親,分別多年更陌生了,也就不怎麽來往。


    唯獨還跟於鏊親厚。


    隻是當年的小鏢師,現在是一方大佬,於鏊一向有勇有謀。


    這兩年於鏊很忙,平日住在北平,很少往天津來,兄弟倆隻偶然通通電話,倒是沒怎麽見過。


    “……怎麽,你瞧著有事?”張祁給他倒了杯水。


    於鏊接在手裏:“張祁,於寶死了。仇家給我了一箱子金條,我同意不報仇了。”


    張祁:“那你節哀……”


    其實他心裏想,死了就死了。


    於寶打小是個貪婪自私的性格,愛使喚於鏊。


    小時候搶到了吃的,於寶吃得快要撐了,也不肯分一口給旁邊餓得半死的兄長,況且還是兄長搶來的食物。


    張祁一直看不慣於寶。


    於鏊卻很縱容這個弟弟。


    小時候的張祁不明白,後來遠走他鄉,才明白一個人無家可歸的淒涼。


    於鏊從小沒有家,弟弟對於他,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對家的向往。


    張祁迴國後也見過於寶,流裏流氣的,家裏妻妾成群。


    於寶能有什麽本事?還不是於鏊的錢?


    於鏊自己,卻仍孤家寡人,隻幾個得他救命的老傭人還跟著他。


    “你怎麽想通了?”張祁又問他,“之前還嚷嚷著要南下去報仇的。”


    “因為,遇到了真正的強者。”於鏊道,“席七爺的本事,我估計不出來,但不是我能撼動的。”


    席七爺這幾個字,讓張祁有點走神。


    他想起了前些時候在咖啡廳遇到的那個女人,她自稱叫“席太太”。


    “是不是姓席的人,都很厲害?”張祁突然問。


    於鏊:“你認識姓席的人?”


    一說這個,張祁可精神了,坐下來一一跟兄長掰扯,言語中對那位席太太的崇拜和感激,簡直要把屋頂掀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限製級軍寵:七叔,我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藥並收藏限製級軍寵:七叔,我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