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塵明明說的是地上有一個龍頭模樣的坑,可那個坑的形狀,分明是一條完整的巨龍。/沒想到去萬人坑的這一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司淮和吾念還沒有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巨大的動靜已經引來了附近的散修,無奈隻得暫時退去。第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大荒山附近出現龍坑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仙門百家,一時各種傳言經由不同人的嘴散得四處都是。其中最震懾人心的說法,當屬三百年前的妖龍死而複生。流言道:三百年前身死的妖龍落了散碎的魂魄在大荒山附近,借了大荒山厲鬼的怨氣死而複生,那巨大的龍坑就是妖龍在地底化出身體後破土離開留下的,當晚傳遍方圓百裏的吟嘯聲和那道不知來源的劍氣都足以充實這個流言的真實性。這說法是真是假,隻有司淮這個三百年前死了如今又確實活過來了的妖龍本人知曉。他當年是在明華寺挫骨揚灰形神俱滅的,魂魄和身體都不曾落到大荒山,更不是借助什麽厲鬼怨氣塑魂重生,有的隻是憑著一道微弱的元神一點點重修自己的魂魄。一個死得連肉身都沒有的人,去哪裏化出真身?昨夜的那道劍氣,也不是山河劍。難道時隔三百年,世間又有一條蛇修成了龍?又或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施主?施主?!”小和尚伸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總算把他飄到了三百年前的思緒拉了迴來,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把茶倒到了麵碗裏。“啊,對不住了。”司淮尷尬地笑了兩聲,招唿了店裏的夥計重新去端一碗麵上來。“可是昨夜沒有睡好?”塵一轉頭看了一眼吾念,一副教訓自家小輩的口吻道:“我這師叔睡相不好,還是讓他跟我擠好了,會打擾你夜裏休息……哎喲!”吾念曲起指節重重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才算饒了他,默默移走了司淮邊上的茶壺,給他換了個茶杯添茶。“你可是在想昨夜的事?”司淮看了他一眼,奇道:“你不想?”“我隻是想找到……”他止住話音看了塵一一眼,遞給司淮一個不言而喻的眼神,繼續道:“這件事驚動了仙門百家,自有各位仙長能夠解決,我一個和尚沒什麽好湊熱鬧的。”如果這件事與我有關呢?司淮在心裏輕輕問了一遍,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樓下的街道上傳來嘈雜的車馬聲,不時傳出幾聲百姓的唿聲。他們三人此時正在客棧二樓吃飯的地方用午膳,正好靠了圍欄邊,往前探一探頭就能瞧見底下走著一群仙門修士。玄底麒麟紋家服,正是信陵明家的修士。“昨夜的動靜驚動了附近的世家門派,天還沒亮就有不少家主掌門領著自家弟子趕到了這裏。”司淮看了一眼樓下,忽而起了些擔憂。“說起來,這會兒仙門四大家已經來了三家,卻遲遲不見盛家弟子出現”“嗯。”吾念點頭應了一下,“離這兒最遠的鍾家都到了,盛家……”“你們沒有聽說盛家的事嗎?”旁邊桌子的一個修士忽然轉過身子探到了這邊來,極盡所能地傳遞自己靈通的消息。“聽說這裏昨夜的事和盛家有關係,盛家的人往這邊丟屍體導致這兒怨氣過重,才讓那妖龍有了死而複生的契機。三家的家主知道了此事已經領著人去鳳棉城了,我們這些小修士本想來這裏一睹幾位大家主的風采,沒想到撲了個空。”“一派胡言!”司淮沉下了臉重重拍了下桌子,那小修士嚇了一跳,連忙收了一臉笑容又轉了迴去。重做的一碗麵很快端了上來,司淮拿起筷子攪動了兩下,又輕輕放了下去,看著吾念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擔心盛家?”“是。”司淮很幹脆地承認,道:“林應的事還沒有清楚,三家憑著猜測就直朝盛家而去,我有些擔心,尤其是錦承他不會武……”頓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將桌上的扇子插迴腰間,對吾念賠了個禮道:“我答應了幫你就不會食言,隻是現在大師可能要先往信陵了,我有些放心不下,要跟去鳳棉看看。”“盛家曾待我們如上賓,如今盛家有事,前去相助無可厚非。”吾念撚著手裏的佛珠,一聲慢條斯理的“阿彌陀佛”還沒念完,便見司淮急匆匆從圍欄處躍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往來的人群裏。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挖太大了,我的腦子現在有點打結,枯了o(╥﹏╥)o這周是沒有榜單的一周,請用你們愛的評論砸死我吧,好讓我爬起來碼字哈哈哈第29章 絕命神筆 十五大荒山附近鬧出的動靜太大,大大小小上百家門派都湊熱鬧似的一股腦擠到了那邊,相比之下三大家族一同聲討盛家,勢頭小了許多。饒是如此,鍾、明、東陽三家家主帶領上百名弟子門生一同逼進三木原,再加上幾家跟著湊熱鬧的,在人數和聲勢上將盛家強壓了一頭下去。連通三木原這座湖澤島嶼的兩座大橋被十幾名弟子把守了起來,原先看守的盛家弟子被五花大綁押到了一邊。司淮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水冰藍色服飾的東陽家弟子壓著隊伍的尾巴,已經走過了大橋了一半。想從三木原的大門進去已經不太可能,好在三木原三麵臨水,還有一條水路可以走。平日裏湖岸邊泊著一些打漁和載人的船隻,司淮繞到湖堤處想尋一隻船過去,卻發現船隻都已經遠遠地劃了出去,船上載的人身著各色服飾,有仙家門派從水路圍堵的弟子,也有一些看熱鬧的小派門生和散修。這樣的架勢不像是去聲討的,簡直像是要去滅人家滿門的,司淮左右顧了一下,手中合起的扇子下意識地敲了敲手背,正想著有什麽辦法能夠偷偷混進去,忽然有人在後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人是個及他肩膀高度的少年,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兩隻袖子挽了起來,抬手掀起頭上的大鬥笠,對他揚起一張笑臉,問道:“施主,坐船嗎?”“塵一?”司淮有些訝異地朝他身後張望了一下,並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奇道:“你怎麽會在這兒?你師叔呢?”“那邊。”塵一指了指大橋底下,隻見原先空曠的水麵上,一條細小的漁船慢悠悠從橋洞底下劃了出來,上邊的“船夫”一身灰色衣服,戴著個和小和尚一樣的大鬥笠,小心將船隻停在橋上守衛看不到的位置,朝這邊招了招手。小漁船坐了三個人吃水有些深,好在還算平穩,趁著仙門的守衛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已經劃到了湖中央,不遠不近地挨著幾條散修的小船。遠遠的已經可以將島上的情形看見一二,司淮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將方才沒得到迴答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不是讓你們先去信陵嗎?你們怎麽會到這裏來了?”“盛家雖然曾經把我當成了殺人兇手,但也替塵一治過病,又招待了我們叔侄幾日,總是要記一份恩情的。林先生這件事說來與我們關係不大,但是三大仙門一同上三木原來質問要人,盛家怕是要遭到為難,袖手旁觀心裏難安。”“那你們是怎麽來的?”他一路禦扇而行趕了兩日,也沒有趕到各大仙門的前頭,他們居然比他還快了一步占了一條小漁船。吾念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了一份嗔怪,道:“我本想讓你稍等片刻,待我收拾了行李跟你一起迴來,沒想到話沒說完你就跳下樓了。好在後來我們又遇到了聞契道長,托他捎了一程。”“聞契道長那把劍飛得好快,竟趕到了淮施主前邊。”身後的塵一接過他的話,想起飛在天上的感覺,不由得左右晃了晃身子,引得船身一陣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