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有個24小時便利店,官聆鬆了扶著梁澤胳膊的手說,“家裏沒有多餘的牙刷毛巾,我去給你買,你……是跟我一塊兒還是在這兒等我?”梁澤像是真的走累了,視線瞥到店門口的兩張桌椅,終於開了金口,“我坐會兒等你吧。”官聆沒意見,鬆開他往前走了兩步又轉迴身,“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梁澤搖搖頭,一副不太想搭理人的樣子,官聆便沒再多問,抬步進了店裏。時間太晚了,便利店裏除了上夜班的店員一個客人沒有,官聆進去的時候店員正趴收銀台那兒用手機看劇,聲音開得很大聲,聽到門鈴聲抬頭掃過來,衝官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官聆在這邊住了這麽多年,平時買東西基本都是來這家店,跟這裏的老板店員都挺熟,進店後熟門熟路的找到自己要買的東西,然後到收銀台結賬。“今天這麽晚還出來買東西?”今天上夜班的是個年輕小哥,動作麻利的一邊掃碼一邊跟官聆閑聊。“剛吃完飯迴來,”官聆用手機掃碼付款,也沒要袋子就這麽把毛巾牙刷拿手裏,衝小哥點點頭,“辛苦。”出店的時候見梁澤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眉心還蹙在一起,表情像誰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臭臭的。“買好了,”官聆衝他抬抬下巴,“走吧。”梁澤往他手上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口,最後什麽也沒說起身跟他一道往店的方向走。官聆順著他的視線往手裏看了一眼,想到這人在小事上挺挑剔,便主動解釋說,“東西不多就沒要袋子,毛巾一會兒到家用開水燙過再給你用。”梁澤點點頭沒吭聲,官聆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沒忍住問,“你是不是不想去我那兒湊合?”梁澤看過來,官聆兀自分析,“我那兒環境惡劣,就一間屋,去了可就隻能共處一室了,你怕我賴上你?”梁澤之前脫口而出的那句“你想得美”倒確實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那話調侃比較多,沒想到官聆會這麽正兒八經的問出來,梁澤愣了愣,避重就輕的答,“你那兒環境確實不好。”想到自己那跟2811的浴室差不多大的臥室,官聆莫名有點兒羞愧,剛跟梁澤接觸那會兒,他總暗暗拿自己跟他作比較,總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如他,可自己暗戳戳的對比和被對方親口嫌棄又是另一迴事,聽到梁澤這麽說官聆心裏還是有點兒憋悶,做程斐時他們之間就有差距,如今換了個軀殼,這差距反倒被拉大了。梁澤往他臉上掃了一眼,大喘氣似的接道,“不過我不嫌棄。”聞言官聆側頭看他,梁澤繼續說,“我沒那麽嬌氣。”官聆放下心來,又聽梁澤說,“我也不怕你賴。”小心髒沒來由的漏跳了半拍,官聆一怔,半真半假的玩笑道,“聽這意思我還挺有戲?”梁澤隻當沒聽見,抿著唇繼續往前,似乎無心再聊這個話題。官聆見好就收也沒再刨根問底,梁澤對他的態度和對周錦航比起來已經很不錯了,他不敢太過冒進,怕適得其反。很快到了店門口,官聆掏鑰匙開門,梁澤跟在他後麵進屋,官聆開了屋裏的燈轉身鎖門,準備上樓的時候梁澤問,“有水嗎?”“有,”官聆拿了個一次性紙杯給他接了半杯水,想到梁澤冰箱裏琳琅滿目的酒和飲料,手裏的紙杯突然就有些遞不過去了,尷尬的說,“我這裏隻有純淨水。”梁澤沒看出他的不自在,接過水喝了兩口,臉色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問,“洗漱是在樓上嗎?”“是。”官聆擰開樓梯間的燈,領著他一路上了樓。踩著樓板台階往上走的時候官聆還覺得挺夢幻,他不由想起第一天梁澤一身花孔雀似的出現在店裏,頤指氣使的跟他下單時的情景,那會兒他幾乎被怨恨蒙了心,把梁澤當作間接害死自己的兇手,單接得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還在心裏設想了好幾種整治他的方案,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卻與當時自己製定的所有方案背道而馳,真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而此刻自己心境也與那時有了很明顯的變化,心裏那道恨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別的東西漸漸覆蓋,不知是思想上的變化還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使然。比起豪景,眼前這間臥室確實可以稱得上簡陋了,不管是家具布置還是裝潢格調,都是梁澤以往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今天卻要在這裏住一晚,心裏沒有多少嫌棄,反倒生出幾分隱隱的期待。沒有多餘的浴袍,官聆又怕梁澤介意穿自己穿過的,剛醒來那會兒他驚歎於原主將錢財花在包裝外表上,這會兒倒是慶幸原主這一喜好,他從衣櫃裏翻了條冰絲薄睡袍出來拿給梁澤,“浴室裏的浴袍我穿過沒洗,你洗完澡穿這個吧,這個我也穿過但是是洗幹淨了的。”梁澤伸手接過來,觸感滑滑的帶著點涼,質感上能分辨出來材質不差,他麵上沒作表示,心裏卻悶騷的迴我又不嫌棄你。官聆領著梁澤進浴室,指著熱水器的閥門開關跟他說哪邊是熱水哪邊是冷水,盥洗台旁邊的小櫃子裏有洗麵奶和一大罐麵霜,原主在世時買的,官聆醒來基本沒用過,他想起梁澤浴室裏那些瓶瓶罐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活得比較糙,隻有個麵霜,你湊合著抹抹吧。”梁澤嗯了聲,官聆又說,“我這裏沒浴缸,你湊合著淋浴衝衝吧。”梁澤又嗯了聲,視線往不大的浴室裏瞅了一眼,地方雖然不大,但東西擺放有序,鏡麵也擦洗得很幹淨,馬桶跟淋浴有一道玻璃門隔著,沐浴間往外放著台全自動洗衣機,中間也有道玻璃門隔著。總體還算滿意,梁澤點點頭,問,“剛剛買內褲了嗎?”官聆眼瞅著梁澤打量四周,有種被領導檢閱的即視感,一邊想著他會不會嫌棄這裏環境不好一邊又破罐破摔的想嫌棄就嫌棄吧反正我也就這樣了,心路曆程可謂艱辛,一來一往反倒緊張了起來,此時聽到梁澤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登時以為自己幻聽了,“啊?”“內褲。”梁澤重複了一遍,“我每天都要換。”官聆怔了怔,下意識答,“我也每天都換。”梁澤:“……”官聆反應過來,揚著滿臉的尷尬和窘迫搖頭,“……沒買。”梁澤蹙眉,似下了好大決心般的擠出一句,“那拿你的湊合湊合吧。”語氣很勉強,話卻無比曖昧,官聆騰的紅了臉,張口結舌半天硬是沒能蹦出一句話來,梁澤看他那樣心裏好笑,一路緊蹙的眉心這才舒展了些許,板著的冷臉也柔和了幾分,看夠了戲才慢條斯理的補充道,“你應該有新的吧?”官聆紅著臉轉身,“我……我找找看。”梁澤盯著他逃也般跑出浴室的倉皇背影憋笑憋得肚子疼,忍不住抬手捂住小腹,心情卻極好的衝那背影嚷,“沒有新的用舊的湊合也沒事兒。”官聆知他是打趣,但還是不受控製的感到羞憤,還有尷尬和不好意思齊齊上陣,弄得他臉紅心跳,房間就這麽大點兒,梁澤的說話聲好似就貼在身後,低低沉沉的笑聲好似近在耳畔,官聆隻當自己聾了,一氣兒跑到衣櫃前,一連打開好幾個櫃門才想起來內衣褲都放在最下麵的抽屜裏,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的翻找後,終於在第三個抽屜裏找到了一包還沒拆封過的新內褲。官聆像是淘到了一包寶藏,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打開包裝袋隨便抽了一條出來,轉身往浴室走的時候剛剛鬆下去的那口氣又莫名奇妙的提了起來,壓得心髒撲通撲通的,跟耳朵裏戴了個聽診器似的響亮。浴室的門大敞著,梁澤拆了新牙刷,半倚在盥洗台上,一雙眼睛卻緊盯著門口,等著新內褲的到來。官聆一進門就撞上這麽一雙期待的眼睛,不知是尷尬還是因為不好意思,抑或別的,官聆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垂下眼瞼,將眼底的情緒埋在長睫之下,喏喏的將手裏的新內褲遞過去,聲音細細的,“給。”梁澤掃了一眼,沒接,故意刁難,“這麽花?”官聆拿的時候壓根兒沒注意顏色,聽梁澤這麽問才抬眸看向手裏,淺灰底印黑色紋路,紋路是品牌logo,隻是印得有些多,看起來密密麻麻的,確實有些花。“再換一條?”官聆試探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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