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蘇爾作西子捧心:“主持人搶走了我的孩子,孩子還那麽小,就要被迫承受分離之苦。”“……”一身的腥臭粘液,這會兒被風一吹,刺鼻又令人作嘔。隨便發了兩聲感慨,蘇爾準備去清理一番。衛駿叫住他:“我欠你個人情。”蘇爾咬咬唇,沒否認,畢竟為了救人自己連孩子都沒了。避免觸景傷情,腳步加快離開。衛駿:“……他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紀珩沒順著話題迴應,反而說:“天亮前應該不會再出事,不過還是警醒著些好。”衛駿神情重新變得凝重,點了點頭。王家家大業大,專門開辟出一片區域建造人工浴池,排水管都是瓷的,通常這樣的配置隻會用在極富裕的家庭或者皇宮。蘇爾半個身子浸在水裏,舒服地發出一聲輕歎。他不敢閉著眼,時刻警惕地盯著岸邊周圍,意料之中沒多久花蛇便悄無聲息朝這地方遊來。才被算計過,蘇爾哪能輕易作罷,確保擦幹淨手,動作幅度非常小地把衣服往這邊一拽,悄悄摸進裏麵的電擊器,想等著那條花蛇遊近,抓住蛇還在岸上的機會攻擊。然而就在距離隻剩幾米的地方,蛇突然停了下來,轉換方向爬到附近的樹上盤著。蘇爾皺眉,暫時放棄報複的想法,透過水麵的倒影,依稀可以看見花蛇乖乖盤著的殘影。不知為何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花蛇之前從未對他表現出畏懼的姿態,怎麽會突然知道適可而止?除非,花蛇畏懼的不是自己?蘇爾目光一沉,當機立斷把衣服一撈,無暇顧及身上沒擦幹淨的水珠。洗澡和上廁所都是遊戲裏危險係數比較大的事情,若不是因為身上殘留下的粘液味道太難聞,他也不會挑這個時間段沐浴。蘇爾意識到一直以來太過相信潛意識裏的判斷,以為神算子和小孩剛離開,襲擊衛駿的妖物也才被擊潰,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卷土重來。可用人類的理智去揣度怪物的思想,本身就不妥。萬幸的是,他輕而易舉從水中起身,但就在下一刻,水麵起了一層漣漪,整個浴池的水開始晃動。即便蘇爾已經屏住唿吸不動,漣漪非但沒有消退,反而一層層朝他這裏靠攏。蘇爾可不敢在水中用電擊器,別鬼沒死先把自己電死了。邊後退邊開始設想最恐怖的情況打預防針,無非是水麵變紅,或者從裏麵浮出一個可怕的人頭。腦補的畫麵還未完成,水麵已然多出黑色的發絲,半張慘白的臉從水下一點點升起。除了水的顏色沒變,其他簡直和蘇爾幻想中一模一樣。他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一個沉在水裏的人頭迅速朝蘇爾遊來,根本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腳不知被什麽東西纏住,蘇爾上不了岸,擔心掙紮太過一不小心會滑倒。索性準備搏一把,看能吸食這位‘不速之客’多少的陰氣。慘白的臉頰終於徹底浮現出水麵,正式對上的一刹那,蘇爾張開嘴,不是因為要吸陰氣,而是驚訝。“祝芸?!”他失聲道。蘇爾想起剛從第二個副本迴來的那天晚上,半夢半醒間也是看到祝芸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就連水藻的味道都似曾相識。冰涼的手指撫摸著脖頸處的傷口,微微用力,剛結痂的地方被殘忍撕開。疼痛讓蘇爾手指合攏,試圖尋求逃生之法,無果後又想著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你是祝芸麽?”“算是吧。”幽幽的聲音飄過來,竟是給了他迴應。蘇爾抓緊時間出了道數學題:“證明給我看。”那張慘白的臉終於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神情,不過幾秒鍾就報出答案:“[1,3]。”“……”以蘇爾的數學成績,再高難度的題目,他是想不出來了,拖延時間的想法就此打住。脖子上的傷口曆經兩次摧殘,現下正不停往外麵滲血珠。“別聽主持人的。”祝芸的手沒離開脆弱的頸間,似乎想殺了他又忍了下來:“蘇爾,先別走,我給你留了東西。”蘇爾:“電……”“不是那個。”因為臉頰有些浮腫,祝芸的笑容也不如往日印象中的好看:“東西就在鬼宅裏的那口井裏,記住要白天去。”剛說完殺意便再次從她的眼中浮現,卡在頸間的雙手開始用力。“祝……”極其困難地發出一個音節。祝芸死死盯著他,慢慢鬆開手,沉入水中消失不見。蘇爾吸了口氣,迅速也進了水,努力睜開眼睛,可惜水池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隨著祝芸一消失,花蛇瞬間不安分了起來。蘇爾把最後一件外衣披上上岸,毫不遲疑電了它一下,花蛇這才老實下來。頭發是濕的,衣服也是濕的,蘇爾卻完全感覺不到冷,甚至試圖汲取這股冷意令自己清醒。今晚遇到刺激的事情太多,經過拐角時,看到再次出現的神算子都沒能令他產生太多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