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說道:“時間不早了,都去休息吧。”褚非看著他手裏的信說道:“你不看看王上和太子都說了什麽?”韓熠說道:“急什麽?既然是信而不是詔書或者諭令,那麽就代表著沒有什麽大事兒。”褚非等人應了一聲,都陸續離開了書房。他們走了之後,韓熠看著手裏的兩封信一時之間有些糾結。按照正常程序的話,他應該是先看看顏子薦有什麽交代,但是他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顏徵寫了什麽。糾結來糾結去,最後他還是先拆了顏徵的信。主要是顏徵這一次的信件跟以往都不一樣,這位太子殿下以往都是沉默寡言型,就連寫信都是如此,這一次韓熠一接到他的信就發現這封信比平日裏厚很多,他擔心顏徵那邊出了什麽事情。然而等打開信之後他發現這封信其實沒有什麽太重要的事情,通篇都是在告訴他要注意身體,缺了什麽要直接說,顏徵會給他送過來,最後則是說到了顏斐。顏徵對顏斐的評價跟褚非差不多,字裏行間也透出了對這個堂弟的生疏。不過顏徵表示,顏斐這個校尉是章安君求來的,章安君近來身體不太好,擔心一朝撒手西區,自己的小兒子不成器,以後日子難過。為了名聲顏子薦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的兄弟。隻不過,他跟大部分兄弟關係都不怎麽樣,更甚至有好幾個在當初他爭太子之位的時候險些痛下殺手。顏子薦又不是聖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想照顧,恰巧章安君算是比較老實的,更何況還求上了門來,左看右看就他了吧。不過顏子薦想要提攜侄子也不是胡亂認命的,他也派人考核過顏斐的學識,總的來講……比文盲強一點吧。顏子薦一時之間有點犯愁,感覺這貨放到哪裏都不合適,不是被欺負就是被排擠,不想被欺負排擠就必須是能自己做主的官職。可顏斐的能力也不足以勝任這樣的官職啊。於是顏子薦這個天才就想到了韓熠,別的地方的縣令那是隻能管理那一畝三分地,文政還行,武功方麵就不行了。韓熠不一樣,無論是什麽樣的擔子他都挑的起來,治得了水,打得了仗,讓顏斐過去,沒事就算了,若是有事而顏斐扛不住的話,直接去找韓熠就可以了啊。對此顏徵十分不滿意,不給權利還要讓韓熠幹活,就算是王也不能這麽做啊。所以顏徵在信裏直接說道:“隻要不出大事,就雖顏斐去折騰,最好他自己灰溜溜滾迴鹹陽,否則你不必管太多。”韓熠看的哭笑不得,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在這裏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啊,他的冰窖還在山裏呢,怎麽可能坐視不理?而顏徵還表示一定會努力讓顏子薦把他調迴鹹陽。最後顏徵還寫了一句:自君出之,明鏡亦暗,思之念之,如水不窮。韓熠看到這一句之後,直接將前麵他寫的那些都忘的差不多了,心裏滿足的不行,似乎他等的就是這麽一句話。這句話他也沒看很多遍,也就是顛來倒去念了二十多遍,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信放進了漆盒之內。看完顏徵的信之後,韓熠覺得顏子薦的信應該不用看了。作為一個王給臣子寫信就帶代表著這件事情是不能載明麵上說出來的。那麽也就隻有顏子薦讓他必要的時候去幫幫顏斐。韓熠打開信粗粗掃了一眼之後,發現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對方的確是這麽想的,並且顏子薦還再三保證,若是事情真到了韓熠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他無論做什麽顏子薦都不會降罪,讓他別有負擔。對此韓熠隻有一個字:呸!顏子薦不怪罪有什麽用?朝上諸公是吃閑飯的嗎?他管了,如果管好了也就算了,如果管不好,那就等著被彈劾吧。至於顏子薦的保證……看看就算了,當真就等著倒黴吧,這種私下信件沒有任何公信力。韓熠將信往旁邊一扔,想了想幹脆就燒了,想必顏子薦也不希望別人看到這封信。顏斐在這裏停留幾日之後,轉頭就去了自己的駐地。韓熠在地圖上看過他的駐地,發現那地方選的是真的好,易守難攻,並且若找軍進攻,那邊是必然要過的咽喉要道,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要選的,還是朝廷選出來的。本來顏斐走了,韓熠就將這件事情扔在了一邊,墨求的家人也到了,他需要去見見墨家巨子。這位目前在韓熠這裏,比顏斐重要多了。在墨家人來之前,他就已經根據墨家的人口讓人蓋了房子,生活用品讓墨求去準備,等墨家人到了之後就能直接入住。隻是沒想到,韓熠親自去接墨家人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墨家巨子,而是墨求的父親出麵接待了他。墨求的父親看上去跟時下的農民沒有什麽不同,甚至把他扔到貧民堆裏可能都沒有人能注意到他,估計也沒人會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民居然是機關大師。墨求的父親名墨風,他見到韓熠之後顯得有些緊張,直接下跪說道:“草民見過伯爵。”韓熠連忙把他拉起來說道:“老翁一路辛苦,就莫要講究這些虛禮了,先去休息吧。”墨風有些木訥,搓了搓手,看上去似乎很激動,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半晌才說道:“還請伯爵莫要怪罪,巨子路上偶感風寒,不能強起……”韓熠不等他說完就說道:“我已命郎中待命,諸位一路風塵仆仆,還是都讓郎中看看吧。”畢竟跨越半個秦國,風土人情都不同,韓熠就怕他們水土不服,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草藥郎中。他甚至還去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墨家巨子,意外的是這位巨子居然十分年輕,麵相上看不過三十出頭,隻不過兩鬢卻已經有了兩縷白發。韓熠沒讓墨家人立刻開工,而是先給了他們適應的時間,至少要等墨家巨子的病好了之後再說。墨家巨子的病還沒好,顏斐就對他發出了邀請,說要請他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