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略有些尷尬, 他對顏徵的家人是真的不太關心,主要是在他心裏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造反預備役。原書中顏嶠造反的時候,顏家很多其他人都追隨他支持他,讓韓熠對這些人實在是沒啥好感。褚非搖頭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 你這人腦子雖然聰明,但讓你上心的也就兩件事, 一件是跟太子有關的事, 另外就是打鐵。”韓熠辯白說道:“你別亂說啊, 除了打鐵之外我不是還研究很多別的東西嗎?哪裏就對這個上心了?”褚非眼皮跳了跳, 深深看了韓熠一眼, 所以第一件事你就不反駁了?韓熠被他看的也思索自己是有哪裏說錯了,可是想想……沒有啊,他說的沒問題啊。褚非沒有再說, 隻是說道:“這個顏斐是章安君之子,章安君你總知道了吧?”韓熠頓時點頭:“知道知道。”章安君乃是顏子薦的哥哥,韓熠對他沒多大印象,這個人很少參與朝政,似乎每天的生活就是花天酒地。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跟顏子薦的關係也還不錯, 大概是因為他不能對顏子薦構成威脅吧,所以顏子薦看他也比較順眼。這樣想來,顏斐的出仕可能就是顏子薦對他的獎賞?褚非說道:“這個顏斐肖似乃父, 除了吃喝玩樂別的什麽都不會,我看啊,王上這是讓你帶孩子呢。”雖然這個孩子比韓熠還要大上好幾歲。韓熠摸著下巴說道:“哦?什麽都不會?唔,什麽都不會也有什麽都不會的好處,先看看吧,他什麽時候到?我們好為顏校尉接風洗塵啊。”阿呆說道:“據說明日就到了。”韓熠點頭轉頭對褚非說道:“去吩咐廚房一聲,也不用做太好。”褚非說道:“這位可是出了名的嘴刁,據說有商人宴請他,他吃了一口覺得東西不好吃就能當場走人,你不怕……”韓熠冷笑:“我怕他?他要走就走,不過,若是想要找麻煩,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要是真的身經百戰的將領過來,韓熠還有點忌憚,這樣的毛孩子……好吧,比他年紀大,不能說人家毛孩子,但這人明顯是個草包,韓熠還能被他壓製不成?主要是看顏子薦的態度,他是對這個侄子身負厚望呢,還是隨便給他點事兒幹?不管如何,等顏斐來了就知道了。第二天,顏斐果然到了芙蓉縣,韓熠想了想,不給他麵子也要給顏子薦麵子,索性就帶著人出去迎接。遠遠他就看到了一輛招搖的牛車在士兵的護送下緩慢行進。韓熠看了之後差點沒氣笑:“身為將領不騎馬就算了,居然還坐牛車,他可真是金貴。”這年頭馬車還沒有太過普及,一個是好馬都弄去當戰馬了,另外一個就是不如牛車穩。然而軍中將領少有坐車,就算是坐車一般也是戰車,就是那種兩匹馬拉一個鬥,然後人站在鬥裏那種。像是顏斐這樣的還真少見。韓熠給這個人打上了一個扶不起來的戳。顏斐大概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倒是沒有仗著自己姓顏就自大,遠遠的就從牛車上下來,然後快步走過來說道:“有勞韓縣令不辭辛苦前來迎接,實在過意不去。”顏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握住了韓熠的手。韓熠頓了一下,一時之間有些吃不準這個人是真蠢還是假蠢。他這個動作在後世勉強算是握手,但韓熠的手沒伸出去啊。這邊韓熠已經擺出了標準的禮儀姿勢,結果他衝過來就來這套,搞得韓熠這一禮也沒進行下去。韓熠忍住了甩開的衝動,臉上掛著標準微笑客氣了幾句。顏斐別的不說,客套話倒是挺會說的,隻不過他們兩個都說了十來句客套話了,顏斐的手還握著韓熠的手不放,韓熠覺得自己要忍不下去了。為了避免第一天見朝廷派來的校尉就把他打成豬頭,韓熠幹脆說道:“我設了宴為校尉接風洗塵,還請校尉賞光。”顏斐眼睛一亮說道:“素聞韓縣令有易牙之能,在下真是受寵若驚。”韓熠見他還不放手直接將手抽出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校尉說笑了,素聞校尉對鹹陽美食了若指掌,而此地物產貧瘠,怕是要委屈校尉,還望校尉莫要怪罪。”顏斐到底不蠢,眼看著韓熠要爆炸,想到了皇帝叔叔和太子堂弟在他臨來之前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到這裏隨他怎麽玩,但是千萬別惹韓熠。如果韓熠看他不順眼,那就自己去玩,別靠近,要不然他就等著變豬頭吧。不對,隻是變豬頭都算他運氣好。顏徵提醒他是怕他靠著自己的姓氏欺負韓熠,所以叮囑半天,哪怕是現在他都有點不放心。而顏子薦就不一樣了,他……他擔心韓熠被顏斐惹惱了,迴頭顏斐估計要掉一層皮才行。顏斐到底是聽進去了,此時見韓熠似乎不太高興,連忙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嚴肅說道:“這卻不忙,在下此番前來還帶了王上和太子的信,還請韓縣令接收。”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韓熠忍住了抽這熊孩子一頓的衝動,滿頭黑線對著鹹陽方向行禮說道:“臣接令。”然後從顏斐手上接過了兩封信,嗯,真的是信,顏子薦大概也沒想給他下什麽命令,所以就將自己的信跟顏徵的信混在一起讓顏斐帶了過來。韓熠很想當場拆信,顏子薦的就算了,他也不著急看,他隻想看顏徵給他寫了什麽。然而現在不行,雖然顏斐看上去是個二百五,可到底是王室,還是顏子薦派過來的,他總要給顏子薦一個麵子。也不知道顏斐抽了什麽風,見韓熠騎馬,他也非要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