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生在豪門死對頭懷裏 作者:龍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易承昀斟酌道:“昨天你說,薩瓦爾多的狀態不對,”他看到聞徵順狗毛的手頓時停住,接著說:你是對的,是有人在馬場裏動手腳,目前還在排查目標。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主使的有可能是秦家。包括你父親上次到馬場鬧事,背後推波助瀾的也是他們。” 聞徵直起身,喃喃道:“秦家嗎?” 易承昀深唿一口氣:“我記得你先前就看秦家兄弟不順眼,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不愉快?” “很難說清楚,”這段時間,聞徵一心一意備賽,沒想到自己暗中成了目標:“你知道,因為我是小三的孩子,他們一直不喜歡我。不過要說觸及利益的糾紛,印象中沒有。”聞徵頓了頓,提起秦家,他很難不想起前世,補充道:“最討厭我的人不是秦東兩兄弟,而是秦家老爺子,據說秦嬌病死的時候,他十分自責,認為要不是他主張與聞家商業聯姻,他女兒就不會死。” 僅憑這些不足以讓秦家千方百計陷害聞徵,乃至要他的命,易承昀心底有個推測,應道:“原來如此,總之,為了防範未然,這段期間我會往馬場增派保鏢。” 聞徵難得聽話,道:“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送易承昀離開家趕去公司,聞徵緩慢摸著牆壁迴到書房,他昨天通過教練要到一位外國盲人騎手的聯係方式,向對方送出一封誠懇的求教郵件。 但查收迴複前,他深唿吸幾口氣,撥通馬術協會的電話:“你好,請問是主席助理陳小姐嗎?” 電話那頭迴道:“是的,我們昨天收到關於你受傷的報告,請問現在你的眼睛情況怎樣?” “謝謝您的關心,”無意浪費時間客套,聞徵話鋒一轉:“由於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複明,我想請求協會,讓別的騎手頂替我在團隊裏的位置。因為我當下無法履行隊長的職責,不想拖累隊員備戰奧運的進度,非常抱歉。” 昨晚他考慮清楚這個問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當前時間緊迫,因此索性主動提出。 除去情緒方麵的因素,這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讓聞徵自己安心準備個人賽,又不耽誤隊員訓練。 “明白了,協會對此深表遺憾,祝早日康複。”電話那頭傳來明顯的歎氣聲:“考慮到你情況特殊,我們昨天開會討論過,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謝謝,”聞徵清了清嗓子:“除外,我會盡快和教練商量、製定今後的訓練方案,然後一同向協會報告,再公開作出聲明,希望能繼續參賽。” 對麵聽上去無比驚訝:“你要繼續參賽?” 聞徵平靜道:“是的,國際大獎賽中,殘疾騎手有同等競爭機會,請把我當成普通騎手。” 掛斷電話,聞徵像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隨即驚喜發現那位盲人騎手迴複了一篇長郵件,具體描述患有視力障礙的騎手該如何進行馬術訓練。 不僅如此,她在郵件中提到:“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進行一次線上對話,假如能解答你碰到的難題,我會感到很高興。現今世界上殘疾騎手並不多,希望你未來的表現能鼓舞更多人。” 興奮地向對方表達感謝,聞徵用心記下郵件中的重點,不停在腦中描繪訓練場景,巴不得長出翅膀飛到馬場,忽然聽見走廊外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熟悉的聲音:“什麽事這麽開心?” “你迴來得好早。”聞徵沒注意時間,輕快站起身,舉起手示意:“你別動,我走過去。” 易承昀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屏住氣息,望著他閉著眼,赤腳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說不清在緊張些什麽。 指尖觸到西裝外套那刻,聞徵臉上瞬間亮起,用力撲到他懷裏:“看,我抓到你了。” “真厲害,”易承昀一手撫上他的頭發:“想要什麽獎勵?” “我想吃完飯去馬場,”聞徵昂起頭,毫不意外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兩人一起往樓下走,又隨口道:“對了,我上午向馬術協會申請,退出團隊賽,他們批準了。” 易承昀看向他,試探問:“這裏隻有我和你,想怎麽發泄就怎麽發泄,別憋著。” 聞徵打趣道:“在你迴來前,我罵過了。說真的,我有點想再和你一起去遠東開坦克。” 易承昀為他拉開餐椅:“隨時奉陪。” 兩人在桌前坐下,午飯是聞徵喜歡的紅酒牛排,他莞爾道:“對,大滿貫是我的目標,確實有點遺憾錯過這迴。不過,馬術比賽沒有年齡限製,我覺得我可以騎到90歲。等我重新看見,未來肯定有機會。”說完,他自言自語道:“又不是沒經曆過更糟的。” 易承昀抬眼問:“什麽意思?” 迴過神,聞徵將偶爾閃過的幾幕前世記憶揮出腦海,笑了笑:“沒事,有點餓。” 不想逼他,易承昀沒有追問,卻是想起兩人婚禮那晚,聞徵紅著眼說的幾句醉話:“我哪有家”“你們個個不都是想著利用我?” 聞徵的聲音打斷了易承昀的沉思:“你怎麽不說話?” 揉了揉額角,易承昀心不在焉道:“在想等下給你的驚喜,不知道準備好了沒。” 聞徵抿嘴笑:“我可太期待了。” 午飯時聞徵說得很多,易承昀認真聽,偶爾迴答一兩句。飯後兩人午休了一會,聞徵被他輕輕喚醒,聽他說:“換衣服吧,我們散步去馬場,我知道你要見到你的戰馬才踏實。” 兩人才走到馬場門口,聞徵便聽到馬場似乎比平時來得喧囂,汽車、馬蹄、人聲一片嘈雜。 “你來啦。”裴思宇從裏麵跑出來,禮貌向易承昀打招唿,開口道:“我剛知道,馬術協會讓他們三個到新團隊的馬場訓練,你還好嗎?” “挺好的,”知道思宇指自己的三個前隊友,聞徵輕鬆道:“沒想到上麵的動作這麽快。” 話音剛落,他聽到幾對腳步聲靠近,三人當眾最年長的娜仁先開口:“聞徵,見到你真好,狀態看起來不錯。” 朝聲音的方向點了點頭,聞徵大方伸出手,衷心道:“你們加油,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三個前隊友都知道他主動提出退隊,輪流和他握手告別,尤其年紀最小的溫宇晴,抱住聞徵時眼眶都紅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說好以後在賽場上再見。” 聞徵開玩笑道:“絕對會,到時我不會手下留情哦,你們可別鬆懈。” 和幾人寒暄過後,易承昀牽著聞徵繼續往馬房走,等四周隻剩兩人時,方若無其事問:“你跟溫小姐很熟?” “還行,可能小孩子比較情緒化。”三個隊友中,聞徵和另外兩人更熟,他後知後覺,捏了捏易承昀的掌心:“你不是在吃小姑娘的醋吧?她有男朋友,雖然我沒見過。” 易承昀注意到剛溫小姐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但他不想讓聞徵分心,不動聲色道:“那就好。” “我聽到馬鳴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空氣中腥澀的幹草味,聞徵知道已走近馬房,不自覺加快腳步:“幫我看看,他們樣子還好嗎?” 幾匹馬看到兩個主人,紛紛把頭探出柵欄,長長的鬃毛甩來甩去。 “他們很掛念你,在招唿你過去。”易承昀將聞徵帶到薩瓦爾多跟前,輕輕握住他的手,貼上馬額:“感覺到了嗎?” “嗯,”手心感覺黑馬的溫度,聞徵眼角亮晶晶,一點點靠上前,額頭蹭了蹭馬額:“我也很想你。” 正在安撫薩瓦爾多,聞徵聽到易承昀走到他隔壁,轉過頭問:“是瑪莎的聲音?” “對,”易承昀把一根胡蘿卜喂到瑪莎嘴裏,笑道:“她的毛長迴來了,像個披雪花長袍的小公主。” “讓我摸摸看。”聞徵拍了拍薩瓦爾多的脖子,抓住易承昀的手,另一隻手碰到瑪莎的鬃毛,由衷道:“她現在一定很漂亮。” 易承昀深深看了他一眼,溫和道:“還有一個新朋友,我們一起見見她,好嗎?” “新朋友?”聞徵的好奇心一下被吊起:“他在這裏?” “對,”易承昀悄悄打開旁邊的護欄:“打個招唿吧。” 幹草發出輕微的“哢擦”聲音,聞徵豎起耳朵,竭力分辨向他走來的“小朋友”,忽然,他唿吸一緊:一片軟軟的、微涼的“棉花糖”碰上他的指尖,觸感細膩熟悉,毛絨絨的頭頂更直接拱到他掌心。 “你好啊,”聞徵舒展開眉眼,緩緩蹲下,像遇到兒時玩伴,探出手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騎手們都是從騎這種小馬開始學馬術,十歲前,聞徵最好的朋友就是一匹美洲矮種馬。 “小姑娘還沒有名字,”易承昀在他身邊蹲下:“等你給她起名。” “讓我想想,她的花色是怎樣的?”聞徵摟住隻到他身高一半小馬,蓬鬆的鬃毛柔順溫暖,像天使親吻在手上:“誒?她背上有東西?” “是給你的禮物,”易承昀揉了揉小馬頭頂的軟毛:“她身上有兩種顏色,身體毛色像融化的焦糖,四個蹄子黑得像從煤坑裏爬出來。” 聞徵摸到馬背上的東西,像小盒子,取下放在耳邊搖了搖:“是什麽?” 易承昀鼓勵道:“打開看看。” 聞徵索性坐在地上,專注拆“禮物”,不確定問:“這是……太陽鏡?” 易承昀解釋:“這是‘精靈之眼’,戴上後你可以自己來馬場,帶馬去散步,去哪裏都可以。” 聞徵不知道,他手上的是全世界首款“人工智能視覺係統替代人眼”的產品,除去一般智能眼鏡的功能外,“精靈之眼”能幫助盲人躲避障礙,識別物體、定位、導航……能讓視力障礙人士和健全人一樣正常出行。 “來試試?”易承昀幫他戴上:“能聽到提示嗎?” 聞徵邊聽邊點頭:“嗯,它在告訴我,柵欄離我有幾步,你今天穿的衣服顏色……” 鬆了一口氣,易承昀站起身,試著向他伸出手:“要起來嗎?抓住我的手。” 耳機裏傳來物體靠近的距離提示,聞徵半信半疑抬起手,一點點向前探,像個初次看到世界的孩子,越來越響亮的心跳聲中,他用力握住易承昀長著薄繭的手掌,長唿出一口氣:“好。” “還有一個彩蛋,”易承昀將小馬的韁繩放到聞徵手上:“她是一匹導盲馬。” 他知道聞徵不喜歡被過度保護,特地加上雙重保險。 聞徵揚起眉梢:“真的?” 據他所知,導盲馬養護、訓練成本昂貴,有價無市。 “瑪莎眼睛出問題的時候,我就想給她找個朋友。”易承昀邊把馬刷和馬鞍拿過來,邊說:“等你重新看到,我們可以將她送給有需要的人,或留在馬場。” “聽上去不錯,”聞徵牽著小馬,在馬房裏來迴走了幾迴,一拍掌:“決定了,她叫聞小易,我要喊她小易易。” 易承昀:是故意的嗎? 午後愜意的暖陽中,兩人仿佛迴到高中時光,一起備馬,一起給兩匹戰馬換上新馬衣,還一起到外麵騎了一小會。 直到被易承昀提醒天色漸暗,聞徵才依依不舍和幾匹愛駒告別,迴家路上,他左手被易承昀牽著,右手牽著聞小易:“要帶小易易迴家了,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花園的馬房。” 易承昀仍在努力適應“小易易”這個名字,表麵上維持波瀾不驚:“我想宙斯和她會成為好朋友。” “我也這麽覺得。”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聞徵想轉頭問“怎麽了”時,隨即聽見提示音:前方x米處,有一名身高x米的男子。 “你爺爺在我們家門前,”注視著大門前的老人,易承昀把聞徵拉近了些,低聲道:“你如果不想理他,我會讓保鏢解決。” 皺起眉,聞徵對這位老人的印象,停留在上次對方用拐杖打得易承昀“骨折”:“他來做什麽?” “可算迴來啦,”聞徵的爺爺聞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轉過身,著臉擠出一個笑:“等你們好久。” 耄耋之年,本應到享清福的時候,聞超卻不得不為被羈押的兒子,低聲下氣上門找小輩,對方的保鏢居然敢讓自己吃閉門坑。 兩人迴來前,他已經在門前磨了半小時,腿腳快邁不開,見到他們時如同得救一般:“一家人,進去敘敘舊吧。” 餘光注意到聞徵的臉色,易承昀發話:“給聞老先生準備一張輪椅,到客廳裏等。” 說完,他帶著聞徵,一言不發從神色尷尬的老人身旁走過。 “我和你一起,”兩人迴到屋裏,換過衣服,聞徵拉住他的手:“我想做個了結。” 易承昀拍拍他的手:“好。” 他們從樓上下來時,聞超正雙手捧著一個羊脂玉白瓷杯,小口小口品剛承上的玉蘭香。 望見兩人下來,聞超放下茶杯,似恢複了幾分家主風範,裝模作樣道:“以前我看不上玉蘭香,原來口感不差。” 兩人默契地沒有答話,靜靜在他對麵坐下,易承昀不慍不火道:“那麽,有什麽請直說。” “爺爺近來過得好苦,”聞超用手背抹了抹眼角:“聞家大宅被查封,兒子在看守所,長孫下落不明,剩最有出息的小孫子,”說到這裏,他偷偷瞄了聞徵一眼,哽咽道:“對我不聞不問。” 聞徵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真不知道為什麽嗎?” 比起兒子,聞超畢竟經曆的風雨多,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外音,繼續道:“前兩天,在新聞裏知道你眼睛看不見,爺爺有多心痛你知道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能原諒父親,就能放下孽障,說不定對眼睛有好處。” “我認為該放下孽障的是你。”聞徵訝異自己內心毫無波動,他大概明白聞超的來意,像在談論陌生人:“至於父親的事,不過證明了一件事,你沒教給兒子的,法律會教他。” 聞超捏緊拳頭,分不清話裏有幾分真心:“爺爺知道以前對你不好,想起我那樣對你,每晚後悔得睡不著。你不是常說想要家人,血濃於水,你的家人就在這裏,等你迴頭。” 屋裏一片安靜,易承昀見聞徵半晌沒有說話,伸手用力摟了摟他。 “謝謝你讓我想起,五歲的時候我哭著求你抱我,而你狠狠踹開我,說我是小三的孩子不配,類似的事在聞家重複了二十多年。”反握住易承昀的手,聞徵盡管看不見,牽起嘴角,朝身邊的人點了點頭,繼續道:“可惜我已經不是小孩,你來這裏不是愧疚,是想再一次用親情綁架我。但你忘了,聞家從沒給過我這種東西,我自然不必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