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滑下浴缸,聞徵沒多想,直接把浴袍甩到一旁:“不餓,剛在車上不是吃過東西?”  這間私人休息室一半建在海底,陽光照射在海水,反射一片波光粼粼,可以透過牆上的玻璃,看到一簇簇五光十色的珊瑚。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牛奶玫瑰香,聞徵泡在清澈見底的浴缸裏,水時不失漫過他的鎖骨,讓本就白皙的皮膚看上去更滑膩可口。  雙手捧起水,聞徵昂起頭,閉眼愜意把水潑到身上,墨黑的劉海被拂到額角,一滴水珠沾在他睫毛上,搖搖欲墜;水中的玫瑰花瓣沾在他肩胛骨,火紅的玫瑰和瑩白的肌膚對比鮮明,讓人想起甜絲絲的草莓奶油蛋糕。  易承昀眯起眼,不動聲色抿了一口清酒,這可是聞徵自找的。  聽到易承昀踏進浴缸的水聲,聞徵還沒轉過身,背後緊貼上那人滾燙的腹肌:“嗯?”  “你有時候真是單純得像小馬一樣,”易承昀下巴抵在他肩上,咬住被水濕透的花瓣,貼近他的耳廓:“我是老板,想做什麽哪用顧忌其他人。對了,今天是試業,我把他們支使開,除非按鈴,沒人會過來。”  聞徵:!!  “等、等等……”終於意識到危機感,聞徵本想製止從身後環上來的雙手,但一碰到易承昀胳膊上的肌肉,他便似被燙到般一縮,徒勞無功地試圖往前躲:“這、這裏不好。”  為照顧他全力備賽,他知道易承昀已“隱忍”了半個多月,不用想都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也不知道結束他還能不能走著迴車裏。  兩人水下的部分幾乎纏在一起,易承昀並不著急,他放任聞徵在水裏撲騰,濺起的水滴沿那人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滑下,可口誘人。  直到聞徵整個身體貼在玻璃上,沒處躲藏,易承昀一手從容扣住他,一手從後麵覆在他手背,與他十指緊扣;遊刃有餘得像品鑒甜點的紳士,輕咬住他的耳垂:“對了,玻璃外有兩隻海豚在往裏看,沒想到你會喜歡帶觀眾,我對這份驚喜很滿意。”  水聲在耳畔不斷迴蕩,聞徵有種錯覺,自己是獵物,而易承昀是惡劣的獵豹,落入他手裏後,所有舉動都由不得自己。  “真討厭。”聞徵暈暈沉沉掛在他身上,水溢出灑在地上的聲音、彼此交纏的吐息,讓他幾近無法思考:“等我看見我就攻了你。”  “十分期待。”易承昀咬住他殷紅的唇瓣,聞徵哼哼唧唧的聲音,聽上去可坦誠多了。  如聞徵自己預料,他始終沒辦法走迴車裏,甚至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上的車。  賽後翌日,聞徵醒來時,易承昀已換好衣服,快準備出門。他清楚記得,易承昀臨出發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溫柔細致,貼在他耳邊用氣音道:“下午早點迴來,我有事想對你說。”  後來聞徵迴想起,當時自己因為對昨晚這人的“惡劣”耿耿於懷,隻“哼”了一聲作迴應,或許該好好親迴去。  盡管沒有訓練安排,聞徵習慣每天親自帶幾匹馬去散步,正當他在馬場給愛駒套上籠頭時,工作人員告訴他,前隊友溫宇晴在外麵,想和他談談。  “麻煩你讓她進來吧。”麵對昔日隊友,聞徵向來耐心,聽到腳步聲,大方朝來者伸出手:“今天你也不用訓練?”  “剛好放假,”溫宇晴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顫抖:“我昨天去看了你的比賽,實在驚豔。”  “過獎,”聞徵手上牽著導盲馬小易易,兩人信步走到馬房外,在長凳上坐下:“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溫宇晴沒有坐下,站在他跟前,肩膀微微發抖,一開口便帶著哭腔:“我不知道會讓你眼睛看不到。”  心下一沉,聞徵臉色逐漸變得凝重,涼涼問:“什麽意思?”  兩個多月來,他自問盡職盡責,隊伍是他先帶起來的,他不僅抽時間幫忙隊友的訓練,還讓他們的馬匹共用賽馬治療團隊。  即使認識時間短,沒能和每個人都交心,至少沒虧待過他們。  “我不是故意的,”溫宇晴捂住臉,似乎瀕臨崩潰:“是我的男朋友,你拍宣傳片那天,他纏著我說想來馬場參觀。我當時注意到他舉動有不對勁,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  她一邊哭一邊說,聞徵逐漸整理出,她男朋友家裏生意出問題,秦家給出豐厚條件,讓男孩想辦法混入馬場使壞。  聞徵全身血液仿佛倏地湧向頭頂:“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他懷疑過那天來攝影的記者,或是來送餐的外賣員,唯獨沒想過會是隊友。  “是易先生,我們從馬場離開的隔天,他注意到我臉色不對,單獨找我談。”那會溫宇晴本就心裏有疑惑,經易承昀稍施壓,便禁不住和盤托出:“後來我配合易先生找出秦家指使我男朋友、不、前男友的證據,他說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親自來向你坦白。”  難道這就是易承昀早上想跟他說的事?  聞徵握緊雙拳,手心掐出通紅的指印,對溫宇晴哭著求情的話,一句聽不進去。理智讓他控製住自己、不對一個小姑娘惡言相向,同時忍不住想冷笑:趕著道歉,怕不是被易氏報複,換個好聽的說法。  “我理解你可能事前不知道,哪怕想說沒關係,但目前真說不出口。你也是運動員,一句對不起,與一個人的將來相比,未免太輕飄飄。”聞徵聽到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冷靜,他深唿吸幾口氣:“請你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平素聞徵待人溫和有禮,溫宇晴從沒看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眼裏藏不住恐懼,滿腦子迴響和易承昀會麵結束時,對方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真感到抱歉,可以讓你男朋友把眼睛還給他。”  溫宇晴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聞徵獨自坐在長凳上許久,腦子一片空白;半晌,掌心忽地觸到一片溫熱的毛絨絨,迴過神,他意識到,是小易易在蹭他的手。  手機裏的“嘟嘟”聲響了半分鍾,聞徵試圖打給易承昀,可惜對方大概在忙,沒有接聽。  正當他準備放棄,掛斷電話,驀地聽見接通提示,對麵搶先開口:“你是後悔了嗎?”  聞徵:??  “打算為自己的態度道歉嗎?太晚了。”他確定是易承昀的聲音,說的話卻像另一個人:“聽好,合同裏說得清楚,我們各玩各的。安分在外麵演你的好先生,我在家裏包養多少個少爺,輪不到你指指點點。給你半天,從易家消失,不要逼我把你扔到街上。”  當場震驚得啞口無言的聞徵:……  仿佛對此一無所知,電話那頭繼續說:“希望這次能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求我沒用。”  話音剛落,電話遂被“易承昀”無情掛斷。  一字一句迴味對方剛說的話,聞徵拿著手機,蹙起眉頭。  比起生氣,他此刻更多是疑惑:莫非是新的惡作劇方式?  真討厭,他托起下巴,得想辦法拆穿易承昀。  考慮片刻,他心生一計,打給楚洋:“抱歉打擾,易總現在在公司嗎?”  楚洋照直答:“他早上要見一位老朋友,沒說去哪裏,怎麽了?”  謝過楚洋,聞徵無端有種不好的預感,下定決心又打給周軍:“周大哥嗎?麻煩你讓保鏢幫忙查一查,他現在在哪裏,晚點我再跟你解釋。”  另一邊,貼著封條的聞家大宅中,易承昀看著聞母關掉手機,平靜問:“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的聲音還是波瀾不驚得可恨,仿佛被反手捆在地上、被刀指著的不是他。  “我想看的是你痛哭求救的樣子,”聞母左臉一大片淤青,手背有被燙傷的痕跡,神經質地笑:“算了,等我把你殺了,下一個就輪到他。”  易承昀盯著她滿布血絲的雙眼:“為什麽你這麽恨聞徵?他也是你養大的。”  聞母雙手握住刀,歇斯底裏地抵住他的喉嚨,聲音像鬼魅一樣:“你不是早查出來了麽!他根本不是我兒子,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鮮血從脖子緩緩流下,易承昀隻是眉頭皺了皺:“造成這一切的是聞超父子,你要是想出氣,不能漏掉他們。”  “嘿嘿,”聞母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別墅裏分外滲人:“我當然沒忘記,你迴頭看。”  易承昀順著刀尖的方向看去,聞徵的爺爺聞超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後腦勺腫起一塊。  “那對愚蠢的父子,以為我看不出來。”聞母顫顫巍巍站起身,走到幾桶汽油旁,慘笑道:“我本來也打算蒙眼過一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多管閑事?”  當年秦嬌懷孕困難,聞父動了歪心思,讓自己的情人聞母提供卵子,生下聞祈,美名其曰“讓我們的孩子繼承聞氏”。  可萬萬沒想到,秦嬌在生下聞祈後,居然又成功懷孕了。聞父在聞徵兩歲時,化驗得知這個真相,其時秦嬌已去世,他索性對外聲稱聞徵是聞母的孩子,以免秦家對聞祈不利。  “我什麽都給了聞家,”邊在兩人身邊倒下汽油,聞母邊自言自語:“因為過度取卵,我沒辦法懷上,而唯一的孩子無法相認,他還嫌棄我,說我長得像個老太婆。”眼淚自她紅腫的眼角滑下:“哪怕聞氏出事,隻有我不離不棄地照顧這兩父子,但我得到了什麽?!”  她掀起自己的衣袖,易承昀心下一驚,上麵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慘不忍睹。  “如果不是你,我們家還好好的!”聞母扔下汽油桶,惡狠狠瞪著易承昀:“都去死吧!”  ……  心跳快得想吐,聞徵坐在副駕駛,問握方向盤的裴思宇:“還有多久到?”  裴思宇踩進油門:“開到最快,不到十分鍾。”  五分鍾前,聞徵聽周軍報告易承昀的手機定位在聞家別墅,立刻明白事情不對:那人不會拿聞家的事來惡作劇,他去那裏一定有特殊原因。  “麻煩你讓人趕去聞家,他可能有危險。”扔下這句給周軍,聞徵隨即請求裴思宇,帶自己開車趕過去。  “怎麽了?”他明顯聽見裴思宇倒吸一口涼氣,急迫問:“出什麽事?”  “打火警電話。”裴思宇頭皮發麻:“馬上。”  腦中“轟隆一聲”,下一刹那,聞徵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一樣,他看見從聞家別墅冒出的滾滾濃煙,直衝天際。  這個瞬間,聞徵心裏剩下一個念頭:隻要易承昀沒事,以後再也不會說討厭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2011:56:11~2020-05-2708:5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二哈不拆家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0章   事情出現變化是在聞徵比賽的前一天晚上, 易承昀收到娜塔莉發來的秘密鑒定報告,如他預料, 上麵顯示秦家兩兄弟和聞徵之間果真存在血緣關係。  這讓很多事背後的原因浮出水麵:聞徵從小到大受到的冷落、為何被聞家不待見、以及被所謂的親生母親冷暴力等等。  更重要的是,他當下完全了解,為什麽秦東兩兄弟要冒著得罪他的風險, 致聞徵於死地。  斟酌過後, 他不想因此影響聞徵的比賽,決定先把這份結果收起,等比賽完聞徵心情相對平穩的時候,再找個好機會跟他說。  原本易承昀早約好秦老爺子私下見麵,當麵跟他談聞徵和秦家的關係, 最好打聽一點秦嬌在聞家發生的事。  可惜他沒料到,當天早上他到達公司後,看到一條駭人的社會新聞:傳聞已死亡的盧家幼子屍體被發現棄屍荒野, 麵目全非, 殘忍行徑令人發指。  聯想到前一天娜塔莉才給他提供線索, 很難相信這會是巧合。  易承昀比誰都明白, 假如秦家想不聲不響解決一個人, 根本沒有人會發現。做法這麽高調, 隻能理解為是示威和警告。  他當機立斷取消與秦家老爺子的會麵,在沒有辦法確定對方立場前, 貿然談判容易節外生枝。  調整策略後,他迅速聯係易氏的律師,整理好娜塔莉發來的證據, 做好起訴秦家的準備,並打算立刻趕迴家,和聞徵解釋清楚。  然則當他坐上私車,沒來得及說話,耳邊驀然響起“滋滋”電流聲,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等他再醒過來,已在聞家大宅,被捆住手腳,眼前是聞母閃著寒光的刀子。  ……  私人病房裏一片死寂,聞徵握住易承昀的手,凝視著他緊閉的雙眼,隻有床邊監控體征的機器發出令人不安的滴滴聲。  一小時前,他和裴思宇趕到聞家大宅,遠遠便看到從裏麵冒出的黑煙,近看發現門口的封條被人撕開扔地上。聞徵瘋了一樣衝進屋裏,大喊易承昀的名字,透過火光,躲開好幾條掉落的橫梁,他總算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兩人被抬上救護車時,他一直握住易承昀的手,像一鬆手那人就會消失一樣。  “昏迷是暫時的,由於吸入濃煙,以及掙紮過程中後腦勺落地,易總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不幸中的萬幸,他身上除了少部分灼傷,沒有其他問題。”醫生這麽說。  聞徵不信神明,但此時此刻,他把易承昀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心底默念:假如真的有神,請保佑眼前這個人平安無事,你既然讓我重活一迴,請不要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他情況怎樣?”身後的門被人打開,聞徵恍惚間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抽了抽鼻子,他強打精神站起身,來的人是楚洋和裴思宇,他們身後跟著易承昀的母親孟怡。  “醫生說他等一下會醒來,沒有大礙。”聞徵看向孟怡,內疚不已:“伯母,對不起,沒想到我媽會做出這種事。”  傷人縱火後,聞母在逃跑過程中被當場逮捕,收押在看守所。而聞超則由於年事已高,吸入過多濃煙,以及腦部受到重擊,生命垂危,還在搶救當中。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上次與兒子不歡而散,孟怡沒想到再見兒子會是這種情景,看到沉睡中的易承昀,忍不住紅了眼眶,上前抱住聞徵:“我還沒告訴他爺爺,有什麽需要媽幫忙的,盡管開口。”  “公司方麵不用擔心,易總先前安排得整整有條,出不了太大亂子;媒體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唿,至少能爭取一天到半天的時間。”楚洋說到一半,後知後覺意識到些什麽,頓住半晌,望向聞徵:“你的眼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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