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指尖描摹著青年的纖瘦緊實的腹部:“不放。”戈修:“……”這個對話怎麽這麽熟悉。戈修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犯的一個常識錯誤。他先前光想著怎麽把對方逼出來了,還真沒正兒八經地思考後續怎麽讓對方乖乖聽話。於是就落到了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戈修有些頭疼。他將對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裏扯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注意場合!”從剛才起就一直躺在牆角的假玩家:“……”——原來你們也知道啊。“不是這個場合就可以了嗎?”對方發問。戈修:“……”他深吸一口氣:“……不可以。”戈修用力甩開了緊貼在自己身後的冰冷軀體,將對方從自己的身上撕了下來。男人遺憾地鬆開了手。這還是戈修第一次見到對方在這個世界內的樣貌。男人的五官深刻,鼻梁狹窄而高,臉色是病態的蒼白,一雙漆黑的眼瞳幽深而陰鬱。他的目光是如此專注,在定定地凝視著眼前之人時,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異樣偏執,令被他注視的人有種被某種冷血動物纏繞住的窒息感,猶如蟒蛇一點點地收緊細長冰冷的柔軟身軀,一點點地碾碎胸椎,將最後一絲氣息從胸腔和肺部中擠出,以致命的熱情付與對方執著與病態的擁抱,不死不休,永不放手。戈修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掃了一圈。對方的五官和上個世界中的樣貌有著七分的相似,隻不過更加蒼白陰鬱,斯文森冷。戈修收迴視線,轉身向著癱倒在牆角的假玩家走了過去。他微微俯下身子,問道:“現在,你能迴答我之前的問題了嗎?”假玩家的那張僵硬而呆板的臉上挑起一個詭異的微笑,她的聲音嘶啞難聽,猶如被沙礫摩擦過似的:“不。”說完,她的身體猶如失去操控繩的木偶般軟倒下來,在眨眼間就幻化成一具半人高的人皮偶,軟趴趴地向地麵上流淌下去,原本還輪廓立體的五官變成了扭曲的平麵。那個死物靜悄悄地躺在地麵上,再也發不出絲毫的聲音。戈修彎下腰,將那張人皮偶從地麵上撿起。手感柔軟,人皮的背麵還是濕潤的,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溫度。戈修將人皮偶換了隻手拿,他剛才觸碰過人皮偶的手指已經一片濕潤,鮮紅粘稠的血色粘在指腹,與蒼白的皮膚相映襯,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將人皮偶翻轉過來。在燈光下,能夠清晰地看到,人皮的背後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夠看到毛細血管的走向和殘餘的肌肉碎屑。很顯然是剛剛扒下來的。戈修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雙眼。男人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戈修,慢條斯理地發問道:“你現在準備做什麽?”戈修將這張人皮仔細地疊起,一邊疊一邊迴答道:“我猜,先前那聲尖叫是這張人皮出的聲。”“它下手的對象是新人,新人往往沒有多少經驗和警惕心,它應該不會給玩家留出尖叫的時間,再加上從尖叫到周圍的玩家趕出來,中間的時間太短,做人偶應該不會那麽快。”戈修將那張人皮偶塞到自己的背包內,然後微微眯起雙眼,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今晚一共出現了兩隻人皮偶,一隻我在去祠堂的路上遇到了,一隻則是在我正準備繼續找路的時候發出的尖叫吸引了玩家們的注意力……”戈修將背包背了起來。他扭頭注視著門外粘稠濃鬱的黑暗,眸色微深:“我現在還真的對那個祠堂十分好奇了。”戈修走到門口,將那扇搖搖欲墜的單薄木門拉了開來,邁步向著門外走去。男人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跟著他向前走去,他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起來,直到被黑暗完全吞沒。屋外一片漆黑。手電筒的燈光照亮了眼前歪歪扭扭的小路,戈修順著道路向前走去,粘稠的黑暗猶如液體般將他淹沒。突然,戈修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雖然他現在沒法看到男人到底在哪,但是戈修能夠非常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空餘的那半邊胳臂緊貼著某種冰冷的存在,對方的身體毫無間隙地緊貼著他的,甚至還有些不太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