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世界構成不太一樣,但是原理應該差不多……吧?戈修有些不確定地撓撓臉頰。他打量了一圈這個空空蕩蕩的山洞,皺起了眉頭。他看向地上趴著的小狼,漫不經心地叮囑道:“別亂跑,我很快迴來。”小狼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對他的話語沒有絲毫反應。戈修本來也並沒有指望得到迴應。他自顧自地向外走去,在洞口多加了幾道防禦性和隱蔽性的屏障,確保沒有任何生物能夠進出之後,就輕巧地躍出山洞,幾個縱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在他氣息離去的下一秒,以萊諾無聲地睜開雙眼。他靜靜地凝視著漆黑一片的岩洞,金色的豎瞳一眨不眨,原先的嗜血和狂怒被若有所思的神情替代,帶著某種陰沉理智的考量意味。這個人類有點奇怪。他身上沒有魔族或者任何黑暗生物的氣息,也不像是那些轉投黑暗陣營的人類法師一樣散發出腐朽而陰暗的味道。他聞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人類。年輕,鮮活,溫暖。即使以萊諾的眼睛現在還沒有適應深淵下永夜般的黑暗,但是依舊能憑借感覺立即得知對方的存在。少年的軀體在無時無刻地向外輻射著熱量,這也是他在離開洞穴後必須用黑暗元素將自己的皮膚覆蓋的嚴嚴實實的原因。但是他又絕對不可能隻是個人類。根據以萊諾的觀察,他可以在不需要任何咒語的輔助的情況下熟練地操縱黑暗元素。雖然手法簡單粗暴,甚至有些稚嫩,也因此更令人吃驚,因為他看上去似乎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相關的訓練。他可以直接吸食黑暗生物的生命力——就像是其他所有的黑暗種族一樣。並且是如此熟練,很顯然他這麽做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沒有絲毫被轉化的跡象。這一切都讓以萊諾感到迷惑,同時也加倍心生忌憚。他撐著四肢站起身來,走到洞穴門口嗅了嗅,黑暗元素將眼前的空氣填充的滿滿當當,將岩洞洞口守護的滴水不漏,幾乎沒有逃離的可能性。以萊諾並不驚訝。他在山洞內選了個距離那枚散發出鮮美腥氣的心髒最遠的位置,忽視自己蠢蠢欲動的獠牙和胃,然後靜靜地趴了下來。雖然神格被剝離,但是以萊諾仍舊是個芬裏爾。芬裏爾一族的堅韌耐心和它們對血腥暴力的崇尚同樣出名,一頭成年的巨狼甚至可以超過十年不進食。他的軀體之所以如此渴望,是因為那其中蘊含的力量是他身體傷口的修複所急需的。對強大的追求是他的天性和本能。而進食則不是。以萊諾將整個身體蜷縮起來,毛絨絨的短下巴擱在伸直的後腿上,再次閉上雙眼。黑暗的洞穴內幾乎沒有絲毫的光亮,就連時間的流逝幾乎都無法感知。唯有空氣中濃鬱的黑暗元素貪婪地汲取著他的體溫,猶如有形的刀刃般一點點地割進厚實的皮毛,背後傷口上附著的詛咒加倍地活躍起來,蝕骨的疼痛在皮肉間攀爬,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冰冷而沉重。死寂中響起輕微的咯咯聲。以萊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是自己的牙齒在打顫。那顆心髒的味道似乎更加清晰了不少。但是他不為所動,隻是將自己團的更緊了些,然後再次迴到了剛才那種半夢半醒的昏沉狀態中。以萊諾第二次恢複意識時,感到有微弱的光亮照在眼皮上,他動了動眼珠,艱難地抬起重如千斤的眼簾。淡紅的月光灑落在洞穴外被打磨的光滑如鏡麵的岩石上,猶如一層流動的血色波光。下一秒,一道黑影敏捷地竄了上來,踩碎了岩石上反射的微弱光亮,月光被他擋在身後,洞穴裏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以萊諾雙眼死死地盯著洞口,四肢瞬間緊繃,貼合地麵的身體緩緩拱起,形成一個最好發動攻擊的角度。“啊!你沒有亂跑,真乖。”少年活潑潑的聲音在洞口的屏障被撤掉的瞬間傳了進來,來者身上遮掩氣息的黑暗元素也隨之消散,露出一張笑眯眯的臉來。是那個人類。以萊諾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毫不鬆懈地凝視著對方,在黑暗中靜靜地蟄伏,警惕地等待著。戈修輕快地跳進洞穴內,熟練地用元素再次將洞口封上,他的神情愉快,幾乎可以算得上興高采烈。他衝著小狼眨眨眼:“有想我嗎?”以萊諾冷冷地注視著他,牙齒咬的又緊了幾分。戈修對此視而不見。他情緒高漲地低下頭,開心地從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內往外掏東西,動作輕快迅捷。先是一張厚實的毛皮。邊緣粗糙,切割手法拙劣。上麵附著的毛發粗且硬,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很顯然是被剛剛從某種動物的身上剝下來的。他不太熟練地將這張毛皮疊成一個形狀奇怪的窩,然後放到了洞穴的角落。滿意地打量了幾眼之後,戈修開始繼續從包裏向外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