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的人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我前腳到,他們後腳跟來了。難道宗留守是把我誆到這裏,然後再通知梁王府的人來捉拿我們。不可能,宗大人對我們恩重如山,又豈能害我們呢?更何況那份聖旨也是真的。皇上金口玉言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一定是那幫奸臣在皇上麵前搬弄是非。”啟霜沒有多想,立刻放下碗筷,來到轅門口。


    衙門外來了許多梁王府的家丁,還有不少官兵,黑壓壓的一片。


    “弟兄們,站在前麵那個就是嶽飛,是他害死了我家小梁王,弟兄們看好了,千萬不要讓他跑了。”為首的那個梁王府管家摸樣的人指著啟霜對眾人說道。


    眾人答應一聲拿著長槍短刀一步一步走向前,將啟霜兄弟五個團團圍住。


    “嶽飛槍殺小梁王罪該萬死,皇上有口諭,如果嶽飛等人膽敢反抗,可以就地處決,不必上奏。”從後麵走來一個軍官摸樣的人大聲說道。


    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太行山悍匪金刀戰彪手下的一員猛將蕭仁,小梁王進京之時戰彪派他來京城臥底,伺機在汴京城製造混亂,以便裏應外合,一舉奪取京城,逼皇上交出玉璽。蕭仁隨小梁王一塊兒來到京城。


    小梁王以為蕭仁進京隻是為了幫助他成就千秋偉業,因此不惜重金賄賂兵部尚書王鐸,把蕭仁安排在兵部當了一個都統。


    這蕭仁聽說小梁王在教場上被啟霜一槍挑下馬死了,認為機會來了,立刻派人送信去了太行山,自己則與梁王府的家丁們串通一氣,打算假傳聖旨捉拿啟霜。


    晚上,兵部尚書王鐸喝得醉醺醺的迴來,說起皇上對啟霜法外施恩,不但沒有怪罪,而且還要親自見啟霜,說話的口氣似乎牢騷滿腹。


    啟霜聽了驚訝不已。


    “這嶽飛到底是何許人物?為什麽皇上也這麽看重他?難道他有三頭六臂?”蕭仁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嶽飛殺了一個王爺,那是多大的罪,難道皇上也不追究?”蕭仁試探性問道。


    “你不知道,嶽飛乃是一個文武全才,堪稱當今大宋第一人。為了趙氏江山,皇帝怎麽舍得殺他?更何況宗澤老兒在皇上麵前極力誇讚嶽飛。我看皇上聽了宗澤的一番話,心裏高興也不敢自討沒趣,替小梁王說話了。唉——小梁王死得真冤枉,連個報仇雪恨的機會都沒有。”王鐸嗟歎不已。


    “聽說嶽飛等人早已逃出京城,他們怎麽還會迴來見皇上。”蕭仁問道。


    “宗澤老兒捧了皇上聖旨前去,嶽飛等人一定受寵若驚,怎麽會不迴來呢?”王鐸說道。


    蕭仁聽了,默不作聲的退下去了,心裏卻在籌劃著如何借著替小梁王報仇的機會起兵造反,裏應外合奪取京城。


    午夜,蕭仁在城裏的聯絡點和山上的人取得聯係,蕭仁把自己的計劃說了,要聯絡員盡早迴去匯報,懇求早日發兵攻打汴京。


    計劃好之後,蕭仁又派心腹盯住宗留守衙門,吩咐一有啟霜等人的消息,立刻迴來匯報。


    早上起來,蕭仁接到了探子消息,說啟霜等人去了宗留守府,宗留守去了朝堂,衙門裏隻有幾個兵丁。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得先除掉嶽飛等人,去了心腹之患,再對付宗澤。當今皇上年紀尚小,懦弱無能,他所倚仗的就是宗澤。隻有除掉宗澤這個眼中釘,才能成就大事。”蕭仁心裏琢磨著。


    “弟兄們,嶽飛等人就在宗留守府,為梁王報仇的機會到了。你們受了小梁王不少的恩惠,今天應該有所迴報。有種的,跟我走,梁王府的人在留守府等著我們前去助陣。”蕭仁騎在馬上大聲喊道。


    眾兵丁聽了踴躍上前,跟著蕭仁一起去了宗留守府。


    蕭仁看到啟霜氣宇軒昂,英姿勃勃,就知道此人並非池中之物,若不盡早除掉,必留後患。


    “嶽飛,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再迴來。你可知道,你為什麽迴來?”啟霜縱馬上前問道。


    啟霜聽了覺得此人話中有話,不知何故?


    “老兄怎麽知道我會迴來?”啟霜好奇的問道。


    “當然知道。是宗留守手捧聖旨把你召喚迴來的。你可知道這聖旨是怎麽迴事?”蕭仁接著問道。


    啟霜搖搖頭,什麽也沒說。他隻是看著蕭仁說話的神態,似乎有些未卜先知的感覺。


    “皇上知道你們兄弟個個功夫了得,動不動就反了反了,擔心你們日後對朝廷不利,所以設計把你們騙進城來關門打狗。皇上知道你們已經出城,他也知道你們一旦出城就如同鳥飛深山、魚遊大海,無法把你們捉拿歸案,因此隻好設計讓宗澤把你們帶迴來。你們對宗澤沒有敵意,容易相信,所以皇上就派宗澤辦理此事。”


    蕭仁說得有鼻子有眼,牛皋、王貴等人早就相信了,他們氣得兩眼冒火。


    “大哥,聽到了吧!我就知道皇帝老兒沒有那麽好心,小梁王是他的親戚,他不會為了幾個素不相識的人而去得罪他的那些親戚們。現在進了籠子,我們該怎麽辦?”牛皋急急地問道。


    “牛皋,你慌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大哥撐著,我們還怕他們不成?”湯懷說道。


    啟霜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他總覺得事情蹊蹺,但又說不出子醜寅卯。


    “嶽飛,想清楚了麽?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等我們下手?”蕭仁那詭異的眼神看著啟霜問道。


    啟霜掃了一眼兄弟們,說道:“各位弟弟們,嶽飛連累了你們,嶽飛向你們賠罪了。”說罷向張顯、湯懷、王貴、牛皋行禮,悄聲說道:“上馬抄家夥,殺出重圍。”


    張顯、湯懷、王貴、牛皋聽了,心領神會,他們各自退到自己的馬旁邊。


    啟霜看到兄弟們準備就緒,發一聲喊:“上馬,跟我走。”說罷躍身上馬,手提瀝泉槍,衝向家丁和官兵。


    “我不想傷害你們的性命,閃開,擋我者死。”啟霜橫槍立馬,威嚴不可犯的一聲吆喝,把那些家丁和官兵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紛紛退立兩旁,讓啟霜等人大搖大擺的走過。


    蕭仁知道啟霜兄弟的厲害,不敢與他們硬拚。他來此的目的就是要逼走啟霜兄弟,讓宗澤背上欺君之罪被皇上罷免。


    “隻要嶽飛逃亡,宗澤罷職,大宋朝廷再無能人,我們的大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奪得京城,成就大業,到時候,我就是開國元老。”蕭仁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啟霜帶著兄弟們衝出重圍,蕭仁帶著官兵和梁王府家丁隨後追蹤,追到了南熏門,啟霜等人出了城,一口氣跑了十五裏。啟霜迴頭看了一眼,發現後麵沒有追兵,也就放心了。


    “弟兄們,是我連累了你們,我對不住你們。”啟霜苦笑著說道。


    “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麽,大哥,我們這一輩子跟定你了,無論你占山為王還是建功立業,我們都無怨無悔的跟著你,永遠不離不棄。”湯懷說道。


    “謝謝、謝謝兄弟們。”啟霜聽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眾大臣散朝之後,紛紛離去,唯獨宗澤站在朝堂之上遲遲未動。


    “宗愛卿,眾大臣都已散去,你為何還站在這裏?”欽宗皇帝好奇的問道。


    “啟奏皇上,微臣還有一事未曾提起,嶽飛等人已經迴到京師,現在正在留守衙門,皇上要不要見他們一麵?”宗澤問道。


    “愛卿果然不負朕望,也考慮得周全。這樣吧!你稍候片刻,朕換件衣服隨你一塊兒去留守衙門。”欽宗說道。


    “皇上,萬萬使不得。陛下乃萬金之體去見一個平民百姓已是不妥,更何況嶽飛身負命案,傳出去恐怕有失皇上尊嚴。不如微臣把他們幾個叫進宮來拜見皇上,皇上要親自考核他們,如何考但憑皇上做主,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像嶽飛這樣的人才的確難得,如果皇上覺得滿意,可以給他們一官半職留住他們,一旦邊境有難,他們兄弟可以派上用場。”宗澤說道。


    “愛卿所言頗有道理,這樣吧!今天中午你把他們幾個叫到禦花園來見駕,正要考考嶽飛的文韜武略。順便把張大人、王大人叫來,我要你們四位主考官一起前來做個見證。”欽宗說道。


    “微臣領旨謝恩。”宗澤說罷走出朝堂,追上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位主考,把皇上的話帶給他們。


    再說宗澤和張邦昌等人在午門告別之後,徑直坐轎迴了留守衙門。到了轅門口,宗澤下了轎子,看了看轅門口的拴馬樁,空空如也。


    ”這到底怎麽迴事?不是說好在留守衙門等候,怎麽不見他們的蹤影?難道他們還在寓所?”宗澤疑惑不解。


    正在這時,隻見守門的軍漢跪下稟報:“大人,嶽飛等人已經離開了京城多時。”


    宗澤聽了猶如當頭挨了一悶棍,腦袋‘轟’的一下暈了。


    “怎麽?他們走了?不是約好的嗎?他們為什麽不聲不響的走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過了好一會,宗澤迴過神來急急地問道。


    “他們本來在這裏等候大人迴來,沒想到小梁王的家丁前來找嶽飛報仇,還有很多官兵,說是奉了皇上聖旨前來捉拿嶽飛。他們人多勢眾,嶽飛兄弟五人怕連累我們,他們騎著馬殺出重圍從南熏門出城了。”那軍漢說道。


    “一派胡言!皇上剛才還在和我說要來見嶽飛兄弟,是我不讓他來。皇上要我帶嶽飛兄弟今天中午去禦花園見駕,他要親自主考,我們四位主考官也都要在場做個見證。現在可好,嶽飛他們離開了京城,不知他們如今身在何處?時間緊迫,我到哪裏去找他們?不找到他們,我怎麽向皇上交代?”宗澤心裏火燒火燎。


    “大人,我們要不要去追他們?”軍漢問道。


    “怎麽追?出了城找他們猶如大海撈針。他們以為是我騙了他們,心裏一定記恨我,即使找到他們,也不可能跟我迴來。依我看,嶽飛心思縝密,他們不可能再走原路,肯定改變了路線。”宗澤說道。


    軍漢聽了,心裏也非常緊張,他不知怎麽替宗大人分憂。


    “那些官兵是那個衙門的?為首的長得什麽摸樣?他假傳聖旨,一定是受人指使,我得把情況向皇上稟明,懇請他的原諒。”宗澤覺得隻要把情況說清楚,自己還有一線希望,畢竟嶽飛等人不是抗旨不尊,而是逼不得已。


    “那些官兵好像是兵部的人,為首的那個軍爺好像存心要將嶽飛等人趕走,他們並沒有和嶽飛兄弟真刀真槍的幹。”那軍漢說道。


    宗澤聽了,恍然大悟,他們的目的不在於嶽飛的生死,而是衝著我來,他們要我背上欺君之罪,借皇帝的金口玉言將我除掉。好毒辣的一招,這一定是張邦昌、王鐸、張俊他們三個設計好的圈套。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躲是躲不掉,宗澤隻好聽天由命。他來到大堂,把卷宗整理好,又吩咐親兵把家裏的一切銀兩打理好,除了一家人開支之外,其餘分給下人,眾人拒不肯受。


    “各位,你們跟了我多年,你們知道老夫的為人,潔身自好,不貪汙受賄,我多年來就這麽一點積蓄。如今我犯了欺君之罪,皇上一定會降罪於我,為了不連累你們,給你們每人一點散碎銀兩權作盤纏。你們——隨我多年——吃了不少苦,我——對不住——你們。”宗澤說說到傷心處,聲音哽咽。


    眾人一齊跪倒,淚流滿麵的懇求道:“大人,你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決不離開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要跟你在一塊兒。請你把銀兩收起來,現在還沒到哪一步,興許皇上看到是有人假傳聖旨逼走嶽飛等人,心裏一軟就原諒你了。”一個親兵說道。


    “是呀!當今聖上是個好皇帝,嶽飛槍挑小梁王他都能原諒,更何況這點情有可原的小事情。大人,你一定會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的。”另一個親兵說道。


    宗澤聽了,心裏有了一絲安慰。


    “其實,這麽多年相處,你們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們。”宗澤說道。


    時近中午,宗澤穿著朝服對著鏡子整理好衣冠,然後坐轎去了皇宮,來到禦花園,欽宗皇帝和張邦昌、王鐸、張俊早已等候在哪裏。


    宗澤來到皇上跟前,噗通跪下奏道:“臣宗澤向皇上謝罪。嶽飛等人本來在留守府衙等著前來見駕,沒想到小梁王的家人和許多官兵圍住留守府衙,揚言奉前來捉拿嶽飛。嶽飛等不明真相,以為是老夫把他們騙到京城要捉拿他們,因衝出府衙逃走了。現在不知身在何處?聽說他們早已出了南熏門。微臣本想去追趕他們,又不知他們走那一條路徑,又恐皇上久等,權衡之下隻好先來見駕。”宗澤說罷向皇上磕了幾個響頭。


    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人見宗澤犯了欺君大罪,心中暗喜。


    “皇上,宗留守違抗聖旨,犯了欺君大罪,請皇上聖裁。”張邦昌向前奏道。


    “是呀!宗留守沒有把嶽飛等人帶來,害得我們在這裏空等一場,實在是有負聖恩,理應治罪。”王鐸附和道。


    “王鐸,你這個賊子,我還沒問你哩,你反而責怪起我來。我問你:你為什麽假傳聖旨派官兵前去捉拿嶽飛等人?是誰給你這個權利?你可知道假傳聖旨是什麽罪?”宗澤怒目圓睜喝道。


    “宗澤,你休要血口噴人,你有何憑證?”王鐸問道。


    “我問你捉拿嶽飛的官兵打著兵部的旗號說是奉旨捉拿嶽飛,格殺勿論,這又是怎麽迴事?那為首的是一個統領,若不信我們可以一起去兵部捉拿此人前來對質。”宗澤說道。


    王鐸聽了,漲得滿臉通紅,他心裏暗暗尋思:“昨夜小梁王介紹來的蕭仁向他打探嶽飛的消息,我由於醉酒把嶽飛的行蹤告訴了蕭仁,這蕭仁是梁王府的人,一定是他帶著官兵前去找嶽飛報仇。”


    “宗澤,若是我手下的人帶頭捉拿嶽飛,查出此人我一定親手宰了他。”王鐸說道。


    “好啊!我和你現在就去兵部。”宗澤說罷就要和王鐸去兵部。


    “夠了,朕不想再看到你們在這裏像潑婦罵街似的爭來爭去。宗澤,你年老了,辦事情糊塗了,不如迴家養老吧!”欽宗雖然不悅,但念宗澤是兩朝元老,為大宋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的情分上,對他從寬處理,削職為民。


    宗澤跪下謝恩,三唿萬歲。


    “王鐸,你假傳聖旨,逼走賢能該當何罪?”欽宗一臉怒容問道。


    “皇上,事情還沒弄清楚,微臣不知何罪?也許是宗澤借故推卸責任。”王鐸說道。


    “是呀!皇上,事情沒有弄清楚,也許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實。”張邦昌從旁說道。


    “那好!老太師,你去替朕查明此事,把領頭的帶到大理寺去審理,朕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張邦昌跪下領旨。


    “王鐸,朕暫且饒過你,等到查明真相,果然是你從中作梗,朕決不寬貸。”欽宗怒容滿麵的說道,說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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