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迴家?”男子的聲音,似被鋸子割過瓷片,聽得人耳膜生疼。方才還哭著想要迴家的少年們,驚地睜大著眼睛,無一人出聲。這世界哪裏有鬼怪,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唐小棠倒是不害怕,不過他才剛來,還沒摸清楚情況,也便沒有出聲,而是學著邊上叫林子的少年,也裝出一副害怕模樣。冰冷如滑蛇的視線,逐一掃過船艙內的眾人。船艙內鴉雀無聲。須臾,那人冰冷的視線終於轉開。船艙的門再次被關上。林子眼眶裏驚恐的眼淚,掉落了下來,卻是再不敢哭出聲來。唐小棠一看,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唐小棠都服氣了。這些人到底哪裏來這麽多眼淚啊?雙手一直被綁在身後,實在太難受了,唐小棠隻好往後挪了挪,身子背靠船體。從唐小棠所在的位置距離船壁其實也沒多少距離,因為腿腳不便的緣故,愣是費了諸多功夫。這個時候,林子他們也哭不得差不多了。唯恐又把人給問哭了,唐小棠沒再問那林子,問坐在他對麵的,從方才起和他一樣,一滴眼淚沒掉,皮膚黝黑的少年,“噗呲噗呲”由於不曉得少年叫什麽名字,唐小棠隻好以氣音吸引人家的注意。待到那少年當真被他的聲音所吸引了注意力,唐小棠趕忙問道,“你知道,方才那人是,是誰麽?”少年抬頭,“知道。”唐小棠心中一喜。他立馬追問道,“那戴麵具的人是誰啊?”少年麵容嚴肅,“是光明使者,是指引我們走向光明,抵達神明之所在之人。”嗯?誰?唐小棠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什麽光明使者,黑暗使者的,還抵達神明之所在之人呢,怎麽不說那人就是神仙啊!擱這給他編話本故事呢!敢情先前沒有哭的那幾個人,不知因為膽子比一般人大,而是因為腦子不大好使??“他,他才不是什麽光明使者!他是地獄的惡鬼!他要是當真是什麽光明使者,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放我們迴去?為什麽要綁著我們?”出乎唐小棠意料的,出聲反駁的人竟然是從方才起便哭哭啼啼,表現得特別膽小的林子。那黑臉少年生氣地瞪著林子,“還不是因為你們心存叛逃之心!如果不是你們在船上沒幾天,便哭嚷著要迴家,光明使者如何會將我們囚禁在此處?!我們都是受了你們的牽累!”“你們這些害人精!”“害人精!”黑臉少年邊上的少年也跟著罵道。“我們才不是害人精!我說了!我親眼瞧見的,親眼瞧見迴答說想要迴家的人,被,被拋到了水裏。你們,你們為什麽不肯信我?!那人真的不是什麽光明使者。什麽抵達神明之所在,全是騙人的!你們別上當了!”“就是,也沒聽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教是入了之後就不可以反悔的!分明是你們中邪了!還說我們是害人精!”“我們沒有中邪!是你們冥頑不靈!”“你們才冥頑不靈!”許是怕爭執聲再次被外頭那個戴麵具的人給發現了,便是吵架少年們也是壓低著嗓門。唐小棠聽得雲裏霧裏。入教?什麽教?唐小棠有心想要問個清楚,可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厲害,根本沒人理他。也有勸架的,可惜兩撥人吵得太厲害,誰也沒理勸架的少年。唐小棠對那勸架得少年道,“沒關係。由得他們可勁地吵吧。吵得更大聲寫,迴頭再把那什麽光明使者引來了,看那位光明使者有沒有興致,帶著我們來一次真正的抵達神明的光明之旅,不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神明了?什麽好爭的。”唐小棠一句話,令兩撥吵架的人同時閉上了嘴。不同的是,林子他們是一臉驚恐,那黑臉少年以及他邊上的少年們卻是隱隱有些期待。唐小棠發愁了。林子他們瞧著分明是想要逃跑離開這裏的,可黑臉少年他們似乎還真想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