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舒、淳安幾個吏人們跟在其後。扶風縣的幾位書吏以及王鵬、孫錢等幾個衙役們則墜在最後。衙役們幹的都是抓捕、緝盜的活,自是瞧出他們這位新上任的縣令大人隨身的喜這幾位隨從,一個個都是練家子,尤其是那位蕭侍衛,劍不離身,行走間自有一股肅殺之氣,隻怕那把劍還沾過人血。幾個衙役之間,相互交換了個眼色。眾人不得不在心裏頭感歎,到底是太傅府家的公子,做派就是不同。想他們之前赴任的那幾位縣太爺,身邊大都不是隻有一個年幼書童,便是年邁老仆伺候在冊,哪裏像這位謝大人,隻是就職一個小小縣令,到地方赴任,不僅帶上自己家中親戚,還有這麽多供他差遣之人。葛洲先是帶謝瑾白簡單地巡視了一下府衙,正式將扶風縣的文武吏人一一介紹給新任的縣令大人,之後,便帶著謝瑾白、唐小棠他們來到位於府衙後院,供縣令及其家眷們安頓、休息的縣令專屬私宅。王鵬則帶著謝瑾白隨行的那幾個吏人前去府衙衙役們的院中安置。扶風府衙雖然外頭瞧著挺破敗,裏麵還算是大,私宅雖不像淳安知府內院那般氣派,卻是是一座二進的院子,頗為開闊。院子一樓是仆役休息之處,二樓才是知縣同其家眷休憩的房間。葛洲走在前麵,拾級而上,推開其中的扇房門,轉頭對謝瑾白道,“大人同小公子一路上舟車勞動,想必辛苦了。大人可先在裏頭休息片刻。隻是,因不知大人還帶了親屬來,故而暫時隻收拾了一間房出來,可能要先委屈大人同小公子暫住在一個房間,下官遲些時候就命人將多餘的客房收拾出來……”說到這裏,葛洲難免有些尷尬地道。他們倒是收拾出了一間耳房,可那耳房本就是為新縣令的書童或者是仆役備的,由蕭侍衛去住剛好,若是安排小公子住耳房,自是太失禮了,況且蕭侍衛也需要有房間休息。謝瑾白似乎運氣不錯,雖然前任縣令不是個東西,這位葛主簿瞧著倒是頗為能幹。隻是具體人品如何,還是要處過方能知曉。謝瑾白自小習武,加之前世曾隨大軍四處出征,早就習慣風餐露宿,風雨兼程,從淳安到扶風不過幾日的這點路程對他而言自是算不得什麽。倒是注意到在人前身子挺直,一派沉穩的小公子趁著葛洲不注意,揉了揉腰身的小動作。謝瑾白口中於是迴葛洲道,“無妨,本縣自會命人收拾。本縣令累了,葛主簿也先行去忙吧。若是有需要,本縣令再命人去傳葛主簿。”“如此,下官便不打擾大人休息了。”葛主簿躬身,拱手而退。謝瑾白轉過頭,對跟在他身側的蕭子舒道,“公明,你也先下去休息吧。”“是,主子。”葛洲,蕭子舒二人相繼離開。“好生累人……以後再也不想要坐馬車了……”唐小棠疾步走過屏風,外衫都沒脫,踢了烏靴,整個人便成大字型,撲騰在了床上,還就勢在床上滾了滾。馬車空間逼仄,哪怕是謝瑾白在地上均鋪了柔軟的布氈,哪裏有床舒服?唐小棠見了床,高興得不行。就是這裏的床榻偏小,沒有家裏的大,唐小棠隻滾了兩圈,腦袋就險些要撞上床壁。謝瑾白預料到小公子定然要將頭給撞到。他走至床畔,及時伸手,擋在了床壁之前。唐小棠的腦袋,撞上他的掌心。唐小棠趕忙從床上那個坐起,握住他的手,檢查他的手背,“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麽樣?手,手背疼,疼不疼?”他剛才那一撞力道可不小。手心那一處定然是不會疼的,就是不知道靠著床壁的手背疼不疼。見謝瑾白的手背都紅了,當即懊惱又心疼地道,“自,自小我,我腦袋撞,撞床都撞習慣了,早。早就練就一身鐵頭功了。你作,作甚要伸手來護呀。”“我拿續筋生肌藥,藥膏,給,給你抹,抹一點吧,就,就不疼了……”說著,低頭解下自己腰間的那個青鸞前陣時間給繡的,淺紫的葡萄圖形的荷包。“小唐公子,這續筋生肌藥膏止世間可是止此一盒了,咱們好歹省著些?莫要這般浪費?”唐小棠從荷包裏取出那盒藥膏來,小臉嚴肅地道,“用在小玉哥哥身上怎麽能叫浪費呢!”“嗯,知曉小果兒疼哥哥。不過這心領,哥哥心領了。”謝瑾白替他將藥膏又給重新裝了迴去,不等小公子反對,便握住他的他,在他的唇邊輕啄了一口,聲線低沉地道,“如此,止疼效果是一樣的。”成功地令皮薄的小公子紅了耳尖。“按照官場規矩,遲點衙門眾人定然還會請我們過去出席洗塵宴。而且,從見麵到現在,那位葛主簿以及眾人都始終未曾提及如何將那位前任知縣以及被擼去的吏人從嚴虎寨贖迴一事,想來屆時在宴席上也會借機提出。這個點,定然是請我們吃的晚宴了。趁著天尚未黑,你先在榻上好好休息,到時候我再叫你。”唐小棠還是擔心他的手,“你的手……真,真不要緊麽?不,不疼?”謝瑾白抬眼看他。“連皮都未破。”唐小棠嘟囔,“那也是紅了麽。”“睡吧。”謝瑾白替他將被子蓋上。連趕了好幾天的路,唐小棠也確實是累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