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就要強自分離,這的確是很不人道的。travelfj但是我出兵是去打仗,並不是去遊玩閑逛,所以我力主讓三人都留下,等我打完仗迴來。


    可是這一提議遭到了三人的集體反對,嘰嘰喳喳叫的我頭疼!三個人都跳著腳嚷著,表示自己不是花瓶,完全有前往一線作戰的實力。


    華梅給自己的定位是水軍提督,這個我完全不反對,她的確是個好提督,但是此時她已經有了新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讓她再征戰一線,做一些輕鬆地事情不好嗎?


    嵐也不甘示弱,表示自己一樣是毫無問題的提督,這個我也承認,當初我出海之時,嵐和陳奎一人算是我半個老師,沒有她們,就不會有今天這麽強大的孫氏海軍!


    鳶笑眯眯的拽著我的胳膊,她不太擅長海軍指揮,但卻是一等一的參謀,極其擅長情報分析,而且現在冰火氣勁在手,武力值直逼我本人!她的意思是要做參謀加保鏢的角色。


    盡管華梅跳著腳說鳶雞賊,變著花樣往我跟前湊,但她其實也知道,鳶的最佳定位的確是這個,所以哼哼幾聲,便倨傲的望著我,讓我拿主意。


    三人聯合起來,大有今天我不答應,就不準我出海的架勢。


    我能說什麽呢?苛政猛於虎,然三人猛於苛政也。於是我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邊唯一有能力裏外狂瀾的人——老嶽丈李再興。


    我讓三人留下,心中壓著沒說出來的意思,是想讓她們給老嶽丈養老送終。據我的客觀推測,老嶽丈的壽命不會超過三年,但是我們這一去山高水遠,若是那一天真的來臨,難道讓他獨自去麵對訣別的冰冷嗎?


    於情於理,我真的做不到這樣的絕情。但是你說帶誰去不帶誰去,我也無法做出抉擇。所以我隻能寄希望於三人留下,這一希冀已經通過目光準確無誤的傳遞給了老嶽丈大人!


    隻見老嶽丈輕輕咳嗽一聲,對著我笑了笑,又環視了三個閨女一圈,開口說了這麽一番話:


    “啟藍,我這一生,隻服兩個人,一個是你二叔祖張江陵,另一個便是你的摯友良師戚南塘。可惜我福緣淺,沒有與二人過深交集。但我亦知,君子之相交在乎於理義,在乎於信念,而不在觥籌交錯之際、抱拳歌頌之時。”


    說著,他咳嗽了幾聲,幾個姑娘連忙遞過帕子,他沾了沾嘴唇,繼續說道:“如今國家有難,我惟恨不能與你並肩,領兵一線!既如此,讓我這幾位女兒們隨你前去,便是還了我的心願,也是最大的孝順!至於我”


    他謔的一聲站了起來,走到堂中間打了一套慣常打的羅漢拳,拳腳生風,打的頗為精彩。我知道他是為了證明自己尚未老去,等得住我們迴來。


    心意拳拳,但當他收了拳,微微踉蹌的腳步、唿唿喘氣的鼻息和隱隱漲紅的臉頰,卻無不告訴我們,他隻是在盡一切可能勉力而為!


    站起身來,跨前一步連忙扶住老嶽丈,千言萬語堵在喉頭說不出口。華梅為首的三個姑娘卻眼淚立即崩了,叫了聲“爹”,便齊齊的跪了下去!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這些女孩子,她們至少有釋放自己感情的權力。可我沒有,隻能用力扶著老嶽丈,攙著他緩緩坐下,方才輕輕放手。


    “去吧!都去吧!我有你們的娘陪著,就足夠了!”說著,老嶽丈迴頭看了看亡妻的繪像,微笑著道:“老伴兒啊,孩子們都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歸宿,該讓他們自己飛!我們就安安靜靜的待著,等著他們凱旋,你說好嗎?”


    話到這裏,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立時湧了出來!


    最後在我的堅決要求之下,每過個兩月,她們三個之中的一個輪流迴來京師,陪伴老嶽丈,也帶些我們所在之地的特產迴來,報個平安。帶十日,便再次趕往前線。


    老嶽丈和三個姑娘都同意了這個想法,並約好了迴來的輪次,方才不舍的迴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在兵部的催促之下,準備啟程北上。我把艦隊交給了華梅,嵐則帶著運輸艦隊跟隨她。我自己和鳶則暫時走陸路,因為我要去薊州大營與葉思忠匯合,再一並到天津衛登船北上。


    與老嶽丈灑淚而別自不必提,到了與華梅和嵐分開之時也是兒女沾巾。我現在真的有些懷疑帶她們出戰是否合適,但是話都說了,總不能反悔。隻能咬咬牙,率領著火槍隊、特戰隊和兵部專門配屬給我的一千護衛騎兵,縱馬出城,趕往薊州。


    深秋初冬的京郊一片荒蕪,忽而驟起的北風吹得道路兩側的梧桐樹、白樺樹枯葉翻飛。一陣疾風吹進領口裏,我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卻又想起身邊和自己並駕齊驅的鳶,看了她一眼,似乎沒什麽反應。


    冰火雙訣帶給她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內力,也讓她有了堅強的對抗自然環境的能力,一如我當初一樣。


    我絲毫不心疼自己苦修出來的內力給了她,如果一定心中有不滿,那邊是給她的太少,讓她沒能第一時間好起來,平白受了這麽多的苦痛和委屈。


    用現在的算法,京師到薊州不過二百裏出頭的距離,我們乘著快馬,早晨拂曉出門,日頭升到頂端時便到了。一路騎兵稀溜溜嘶鳴著趕往漁陽城樓,卻在路上遇到接應等待的葉思忠一行,遠遠在哪裏候著。


    見我到來,葉思忠滾鞍下馬,快步向我走來。我連忙翻身下馬,騎了大半日的馬,下來時一個趔趄,明明是腿酸了。


    葉思忠立即前衝兩步,將我牢牢扶助,卻是笑著低聲說了句:“啟藍,騎術生疏了啊!”


    我苦笑搖頭:“有道是北人乘馬、南人搖舟,海上待得久了,我一純北人卻被你一南人嘲笑了騎術!”


    葉思忠用力捏了捏我的雙臂,拉著我向前走了幾步,用手向前一指,豪邁的道:“走!先帶你看看我們精選出來的關寧鐵騎!你命名的關寧鐵騎!”


    我不由的心頭一熱。曆史上,關於關寧鐵騎的傳說不計其數,其來曆更是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改變不了,那就是關寧鐵騎是和三國時曹操手下的虎豹騎、漢武帝的重裝騎兵、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皂騎兵,以及嶽飛的背嵬軍齊名的鐵軍,並存於曆史典籍。


    關寧鐵騎的誕生,有人認為是袁崇煥募集訓練的,也有人說是李成梁和袁崇煥共同訓練的,但主流觀點還是認為,關寧鐵騎是戚繼光戚都督手下戚家軍的精銳所聚。


    這一支鐵騎人數不多,到了袁崇煥時大約三千,但是戰鬥力極其強大,常能以一敵十、戰無不勝,實為大明朝末期北方的一道屏障。


    待到袁崇煥殞命,關寧鐵騎轉隸於吳三桂手下。


    《明季北略》中曾明文提到:“三桂手下有‘關寧鐵騎’數千,皆敢戰,建州為之懼。”換句話說,在吳三桂尚未降清之時,這幾千關寧鐵騎因為戰力強大,為那些馬背上的女真滿洲韃子深深畏懼,足以見其威猛!


    後來吳三桂降清,帶領著關寧鐵騎反攻京師,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大明的敗亡。其後的關寧鐵騎在吳三桂的率領下,數度與清軍分分合合,並在康熙二十年時迎來了鐵軍最後的末路。


    其原因在於,關寧鐵騎的後裔隨著吳三桂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三藩之亂”,麵對以一隅敵全國的劣勢,關寧鐵騎的最後一支流盡了最後一滴熱血,在消耗康熙五十萬兵力之後,隨著吳三桂的敗亡一同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喜歡編纂曆史、更喜歡篡改曆史、尤其喜歡貶低明史的滿清韃子在對關寧鐵騎的記敘上語焉不詳,始終含含糊糊,但是筆鋒之間多見仇恨貶損之意。


    所以從敵人反對的就是我們要擁護的角度去考慮,足以證明滿清韃子對關寧鐵騎這支鐵軍敬畏與憎恨交織的複雜感情。


    如今,這支鐵軍就呈現在我麵前,盤山腳下寬闊的校場上,四千關寧鐵騎呈四個分隊,彼此隔著百米,靜靜的立著。


    除了馬匹偶爾搖晃頭尾,或者微微噴出的響鼻之聲,整個關寧鐵騎的隊伍宛如石雕,遠遠望去一動不動,充斥著一股令人壓抑無比的肅殺之氣!


    葉思忠為了向我展示這支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騎兵,也不多話,拿起令旗上下一陣揮舞!


    動了!四千鐵騎動了!如臂使指一般,他們從極靜瞬間動了起來,幾個唿吸的功夫,便已經完成了衝鋒前的加速,向著不遠處的一片人形靶區疾馳而去!


    對於這支鐵軍,我向來是聞聽大名,卻未曾一見。如今看來,隻覺得不過四千鐵騎,卻有著萬馬奔騰的雄渾氣勢!更新最快電腦端:https:///


    馬上的騎士都披著魚鱗甲,胯下戰馬無不神駿,也披著隻露眼眉的馬甲。按照他們的裝備粗略估算,連人帶馬的重量至少在四、五百斤上下!


    這一衝擊起來,真如前輛坦克同時發起衝鋒,帶著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他們的兵器是一種很古怪的東西,被稱作“三眼神銃”,而不是簡單的騎兵槍、騎兵刀。簡單的說,就是在長兵器的柄頭上,安裝了緊密排列的三發裝火槍!


    在衝鋒之時,他們在接近敵軍、相向衝鋒之時率先開槍騎射,連續三槍!對方的衝鋒隊伍遭遇突襲,幾乎毫無懸念的陷入隊形混亂和驚慌之中,關寧鐵騎便疾馳而上,用三眼銃的槍身作狼牙棒使,以重武器的壓迫加上馬匹的強大衝力,一舉衝垮敵軍的陣型!


    眼前的關寧鐵騎,毫無畏懼的向著麵前的靶陣衝去,在他們的騎射之下,木質的靶子上碎屑翻飛,一片煙塵騰空而起!


    隨著他們的騎兵隊狠狠撞進靶區,那些木質靶身便立即在一陣“劈裏啪啦”的碎裂聲中灰飛煙滅!


    鑿穿之後,四隊鐵騎立即在排頭兵的帶領之下疾馳中轉向,兜了個圈子,很快轉身再次麵對敵人!


    更可怕的是,他們已經在轉向途中完成了彈藥裝填,剛才那樣的騎射衝擊馬上可以再來一次!


    忽然,我的心中產生出一股無比強烈的激情!如今的我,已經徹底站在了曆史的潮頭,帶著這支關寧鐵騎,帶著我無敵於海上的艦隊,到底能不能逆天改命,為大明朝再續命三百年呢!


    重重的,我將童子切插在麵前的土地裏,“錚”的一聲拔出刀身在手!


    前路漫漫,空想無益。要逆天改命,唯有勇敢亮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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