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成聽到劉鎮遠介紹,昂起頭看向遠方,故作深邃。若是不知底細的人或許會覺得他很萌,可剛剛他憑空抓握的力量已經遠超普通成年人,這讓方無邪實在難以適應。


    “他是天生神力?”方無邪疑惑問道。


    小梁成很臭屁的輕笑不語,劉鎮遠弄亂他的頭發,笑道:“小成曾被高人洗髓,故此比一般孩子發育的要成熟些。”


    這何止是成熟呀,簡直已經變態了。方無邪心中腹誹,實則他自己就是天生神力,但因神魂之傷記憶缺失,就把自己也兜進去了。


    “那飛車黨是?”


    方無邪試探詢問,劉鎮遠知他的意思,笑道:“飛車黨黨魁雖然是小成,但他畢竟還沒長大,一應事務都是他媽媽阮英打理。但小成也不適合像別的孩子那樣去幼兒班,就整天跟著這些人四處亂跑。也算是走遍天下,賞閱人事了。”


    方無邪看過青衣樓搜集飛車黨的資料,裏麵隻說飛車黨黨魁孟老虎失蹤,並未提過梁成和阮英的存在,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不知是青衣樓調查不詳細,還是劉鎮遠在逗他玩。


    還好劉鎮遠神神秘秘的悄聲道:“江湖盛傳,飛車黨黨魁是孟老虎,可飛車黨核心人物都知道,如今的黨魁是小成。這件事是江湖絕密資料,你是我兄弟,我才對你講。若是外人知道原黨魁孟老虎真的不在了,怕是要掀起震動整個臨海的大風暴。”


    有人說兄弟就是互相交換秘密,這句話多少有些功利。但很多時候互相傾訴秘密,確實是拉近人和人之間關係的不二法門。


    方無邪不小心知道了飛車黨絕密資料,感覺到壓力的同時,對劉鎮遠的坦誠也多少有些感激。他笑道:“我這人嘴嚴,你們放心。不過還好不是小成在處理飛車黨的事務,否則他這麽大點兒,會讓很多大人都自卑的抬不起頭來。”


    劉鎮遠歎道:“小成還是個孩子,大家如今隻是培養他。你若見到阮英,就會知道什麽才是真的自卑了。近年來飛車黨核心人物接連失蹤,這條路走的尤為艱辛。若非阮英力挽狂瀾,怕是飛車黨早已土崩瓦解。”


    劉鎮遠把小成放下讓他自個玩去,點上一根煙,悄聲道:“如果論起黑社會,飛車黨無疑是臨海勢力最龐大的一個。但我之前就說,飛車黨人混社會沒錯,但他們並不黑。這話絕非我信口胡謅,而是我親眼目睹了飛車黨從無到有的成長過程。”


    劉鎮遠話匣子打開了,開始就飛車黨侃侃而談。方無邪也知道了許多資料中所沒有的故事。


    飛車黨最初隻是一群摩托車愛好者自發組織的小團體,活躍在東江橋西一帶。因其成員大多數是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沒有生活來源,自然把目光放在了灰黑地帶。


    當時東江各方勢力林立,飛車黨夾縫中生存,四處尋求依附,活的很不如意,開始有人鋌而走險,做些更黑的買賣。


    有一次飛車黨接了個生意,去尋個學生的晦氣,沒想到被那學生折服,和那人走在了一起。此後勢力越來越大,幾乎成了橋西第一大勢力。


    可惜勢力大歸大,但終究是遊走於灰黑地帶,上不得台麵。當時的飛車黨黨魁蕭漢東聽從那學生的建議,徹底和非法說拜拜,收購了幾個修理廠,正正經經的做起了生意。


    開始時候當然困難頗多,資金不足人心散亂政府為難等等事情不一而論。可正路終究是正路,其發展前景是光明的。再加上有貴人相助,飛車黨終於站穩了腳,成立了山風集團,下轄房地產開發碼頭安保押運等一係列分公司。至此後飛車黨進入了發展快車道。


    方無邪聽到此處,恍然道:“山風集團,咱們如今所在地不是正叫山風開發區嗎?”


    劉鎮遠點頭道:“你猜得沒錯,這裏如今也是飛車黨的大本營。”


    方無邪又問:“按照你說的,飛車黨似乎已經洗白了。但我聽說飛車黨如今做的生意可有些複雜。”


    “當然複雜了,因為飛車黨有個偉大的理想。”


    劉鎮遠眼光飄渺,似在迴憶,又像是自己說給自己聽。


    曆來由黑轉白的勢力,都很少會再走迴頭路,但飛車黨偏偏就走了迴頭路。而且還一迴頭就不可收拾,終成為臨海最龐大的一方勢力。


    這是因為飛車黨人的不懈努力,是因為政府部門的鼎力支持,更是因為飛車黨人一個偉大的理想。


    飛車黨由小變大的過程,和每一個幫派成長的過程差不多,暗地裏也是血流成河,互相吞並。當飛車黨成為橋西最大的勢力時,橋西很多幫派已經被其趟了個遍。正常來說,飛車黨應該大肆招攬人手,搶占地盤,將橋西牢牢握在手中。


    可偏偏飛車黨在那時放手了,竟然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勢力,辛辛苦苦做起了正經買賣。這樣一來,橋西就成為了一塊白地。


    開始的時候,東江各方勢力迫於飛車黨的存在,不敢輕易染指橋西。但後來他們發現飛車黨是真的要轉白,不僅開修理廠,還開保安公司,最終還弄起了山風集團,接手了舊城棚戶區改造這個大項目。


    在其他勢力看來,棚戶區改造項目投資數百億,這麽大一塊蛋糕被飛車黨吞下,想必是絕不會在走迴頭路,盯著看場子,黃賭毒等一幹小錢了!


    於是,老牌勢力新興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開始向橋西滲透。一時間橋西烽煙四起,亂成一片。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飛車黨人的理想,窮則獨善其身,這是無奈中的無奈。達則兼濟天下,這是得到時應承擔的責任。


    在飛車黨人的理想中,橋西不能亂,東江不能亂,甚至是臨海天下都不要再亂。才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如何才能不亂呢?


    飛車黨最初將勢力撤出江湖,引發橋西亂象頻生。他們很快就認識到了如何讓亂象停止的辦法,那就是重新控製橋西的江湖。


    所謂的江湖亙古而長存,絕不僅是因為法製不森嚴,也不僅是因為人的貪心**。從哲學角度考慮,萬千種緣由都可以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當前的社會結構,決定了江湖的存在。


    有此社會結構,就有此江湖存在。對待江湖勢力,無論如何封堵,隻要社會結構仍是如此,拔掉一個,必然會在原地冒出另一個,甚至會冒出一群。


    與其一波又一波的亂下去,不如尋找一個適合的,讓其站著位置,將江湖勢力對社會的危害降至最低,甚至讓其配合政府,從基層微觀上促進經濟發展,提升民眾生活水平。


    有了這個認識,已經成功轉白的飛車黨迅速重組。山風集團正常發展,將其中不適應做正經買賣的人全部抽掉出來,和南城孟老虎的勢力合並,重新組建飛車黨。


    重組的飛車黨獲得了當時東江市委書記何沉舟的鼎立支持,先是完全掌控了橋西,然後如犁庭掃**般將東江其餘勢力或吞並或打散,終於成了東江二十年來第一個統一地下勢力的幫派。


    對政府和民眾來講,地下勢力統一當然比分裂亂戰要好得多。更何況飛車黨並不像其他勢力那樣窮兇極惡,反而是組織嚴密,要求嚴格,幾乎能坐到不擾民不亂市,更能密切配合政府的各項舉措,與其說是黑社會勢力,不如說是處在政府改造下的江湖人團體。


    隨著飛車黨一統東江,搶奪地盤四處砍人的事情幾乎絕跡,黃賭毒等情況得到了有效控製。最讓人稱讚的是,所有的人都多了一條路可選,那就是進入山風集團,以此為踏板,走上正常的人生軌跡。


    劉鎮遠絮絮叨叨的,也不抓什麽主題,將這些年飛車黨所做的事情講了一通,然後就陷入了沉默,像是在迴憶某些事情。


    方無邪沒有盡信劉鎮遠所說飛車黨的什麽偉大理想。


    人生中很多時候,促使做出決斷的往往不會是一個原因。也許是原飛車黨中不安分的人影響了山風集團的發展,也許是某些人不舍得地下王國中權力的滋味,也許是因某些特殊原因不得不重新控製地下勢力。當然,或許這其中也有某些理想的原因。


    不過無論是什麽原因,飛車黨人如今所做的都挺讓人佩服的。而且他們和政府的合作模式,也非常值得借鑒。


    方無邪認真歸納劉鎮遠說的這些“秘聞”,突然發現了其中一個很的環節,便捅了捅劉鎮遠的腰,低聲問道:“劉哥,我聽你數次提到一個學生,那人是某個大人物的公子嗎?”


    劉鎮遠搖頭歎道:“兄弟,如今飛車黨雖然隻崛起四年,但能記住這些曆史的人已經不多了。即便是我,也隻記得那人是個學生,至於有關他的一切,或許我不曾知曉,或許我已經忘記,反正是想不起來了。”


    “一個讓人記不住姓名,記不住長相,又逐漸從記憶中遺忘的人!”


    方無邪心中大震,劉鎮遠說的這個人,為何跟他在地下茅草屋中見到的神秘人有著相似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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