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拂曉,日軍向忻口地區中國守軍發起全線攻擊,忻口血戰正式開始。


    雲中河北岸,日軍數十門大炮一齊發射,一連串炮彈衝出炮膛,唿嘯著飛向河南岸守軍陣地。在東至南郭下,中至界河鋪、南懷化、西至南峪的十多公裏戰線上,炮彈炸起的火光和濃煙衝天而起。炮彈揚起的煙塵還未落下,約有20多架日軍飛機從高空俯衝下來,對守軍陣地反複轟炸、掃射。環繞界河鋪、南懷化、新練莊之間的紅土山梁頓成一片火海。


    日軍炮火向後延伸。步兵在坦克和裝甲車掩護下強行從雲中河徒涉。


    灘頭陣地的守軍輕重機槍一齊射擊,戰防炮也噴出火焰。日兵紛紛中彈倒下,鮮血染紅了雲中河水,坦克和裝甲車接二連三被戰防炮擊中,歪扭著癱在河岸上。第9軍第54師主力322團擊退日軍第一次衝鋒。


    這時郝夢齡來到了南懷化。他對第322團團長戴慕真說:“戴團長,趕快加修工事,越堅固越好,敵人攻擊打退後,很快會發動第二次衝鋒。應趕快做好準備!”


    戴團長帶領士兵立即行動。郝夢齡走後不久,日軍衝入322團陣地。守軍頑強拚殺,與日軍展開肉搏戰。守軍傷亡慘重,被迫退到南懷化村裏與日軍展開村落戰。血戰半日,雙方遺屍千具。


    午後。第322團又退出南懷化,占領村南小高地據守。團長戴慕真渾身煙塵,十分難過地對團副趙子立說:“咱322團是9軍的主力,軍長和師長才把咱們放到最重要的地方。可是,才半天時間,就丟掉了南懷化,咱們可怎樣向軍長和師長交代?”


    趙子立說:“丟掉南懷化,弟兄們都不甘心,不如趁敵人立足未穩,把南懷化奪迴來。”


    戴慕真說:“對!應當馬上反攻。我們兩人和三個營長都要上!”


    他們率領殘部官兵,呐喊著衝向南懷化,同日軍逐屋逐院爭奪,終將日軍趕出村子。大批增援日軍蜂擁而至,激戰再次開始,南懷化村變成一片血海。團長戴慕真、團副趙子立和三個營長均負傷被抬下去,第322團再次退出村子,日軍再次占據南懷化。


    深夜,在忻縣城中央集團軍前線指揮部,衛立煌聽著北方傳來隆隆的炮聲,正神情焦慮地思考著前方戰況。這時郝夢齡軍長來電話匯報說:“我軍傷亡慘重,南懷化已被日軍攻占,幾經爭奪,這是三易敵手。”


    衛立煌嚴厲地說:“南懷化是忻口正麵的鎖匙部,又是友鄰部隊的接合部,它的丟失影響甚大,必須恢複!”


    郝夢齡堅定地表示:“請總司令放心,我一定組織部隊,盡快奪迴南懷化!”


    衛立煌又讓話務員接通南京的長途電話,他向蔣介石報告了忻口戰況。


    蔣介石在電話裏告誡他:“衛總司令,請你一定嚴令所部堅守陣地,並把失去的陣地奪迴來。你速向各部傳達我的命令,無論軍長、師長都要上火線,退者處以極刑!”


    衛立煌立即將蔣介石的命令下達到各部隊。


    郝夢齡與衛立煌通完電話,立即與副總指揮陳長捷商定,急調第61軍、新編獨立第4旅和第21師,於14日淩晨5時反擊南懷化。


    14日淩晨3時,郝夢齡即趕到第322團陣地。他把322團殘部合並成一個營,任命營副翟洪章為營長,將全營人員集合在一個高坡上。郝夢齡站在他們麵前,用及其悲壯的語調說:“先前我們一個團守這一個陣地,現在我們剩一營人還是守這個陣地。我們一天不死,抗日的責任就不算完。我出發前已在家裏寫下遺囑,不打敗日寇決不生還。現在同你們一起,堅守這塊陣地,決不先退。我若先退,你們不論是誰,都可以槍斃我。你們不論是誰,隻要後退一步,我立刻槍斃他!你們大家敢陪我在此堅守陣地嗎?”


    迴答聲像雷鳴一般:“誓死堅守陣地!”


    郝夢齡高興地說:“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意。這句格言,隻有在兇殺惡戰中,才能體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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