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淩晨5時,李仙洲率領第21師124及125兩個團,來到南懷化東南高地。郝夢齡匆忙趕來督戰。郝夢齡對李仙洲說:“原定一同出來的第61軍和新編第4旅還沒有到達,不再等了,就用這兩個團反擊南懷化。”他嚴令李仙洲:“限三個小時奪迴!”


    出擊信號還未發出,正麵日軍卻先行發起攻擊,企圖繼續擴大南懷化突破口,並奪取製高點1300高地。日軍這一行動出乎郝夢齡的預料。日軍猛烈炮火轟擊在第21師陣地上。守軍上千名官兵從各個方向衝出戰壕,密集的炮火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中彈者一片片倒下,並滾下高地。僥幸衝過火網者,則處在日軍包圍之中。雙方拚殺成一團……


    站在李仙洲稍後一點的郝夢齡,突然發現李仙洲背部有血液滲出。郝夢齡:“李師長,你受傷了!”


    李仙洲:“沒事,好像是什麽東西碰了我一下。”


    郝夢齡:“還說沒事,子彈都從你背後穿過來了!”


    郝夢齡急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雲南白藥,讓李吃下。軍醫趕來包紮時,李仙洲倒地昏迷。往擔架上抬時,他又醒過來,喘著粗氣說:“剛才我不是死了嗎?”在場者不知如何說好。


    這時大批日軍衝上來。第21師兩個團與日軍拚搏,雙方往返衝鋒,傷亡慘重,製高點1300高地被日軍攻占。郝夢齡親自指揮第21師兩個團對日軍堵截反擊,經兩小時激戰,奪迴了1300高地,將日軍壓迫到雲中河南岸。


    下午,日軍再次反撲,又將1300高地攻占。


    14日下午,日軍炮彈和飛機扔下的炸彈,傾瀉在縮編後的第322團第1營陣地上,新任營長翟洪章同五個傳令兵、一名勤務兵,擠在一個臨時的隱蔽部內;一顆炮彈正好落在上麵,五名傳令兵全被炸死,翟洪章和勤務兵彭水泉被埋在泥土和血海中,身上濺滿鮮血和腦漿。他們掙紮著從泥土中鑽出,彭水泉說:“營長,咱們怎麽辦?”


    翟洪章說:“此刻敵人火力正猛,不能動,更不能離開陣地,如果打不死,到晚上再向各連要人,埋葬這五位同誌。”


    第二天,翟洪章在一張紙片上寫了三份請求增援報告,派人呈送軍長郝夢齡。報告隨即批迴,翟洪章一看上寫“戰在何處,死在何處!”八個字。他立即召集新編第1營官兵,宣讀了郝夢齡的批示:“戰在何處,死在何處!”全營官兵振臂齊唿:“誓與陣地共存亡!”


    第21師兩個團傷亡千餘人,丟失了1300高地。第二天殘部退出戰場。李仙洲被送進汾陽一家美國教會醫院治療,醫術高明的院長周以德親自手術。


    周以德說:“李將軍,你的傷勢很危險,性命就在唿吸之間。子彈從你的左胸部前麵進去,從背後鑽出。一般情況下,當時就沒命了。看來子彈打中你時,正在你唿吸之瞬間,此時心髒向迴收縮,子彈便從肺葉中間穿過。若是在吸氣的瞬間,子彈會打穿心髒,當時就完了。這大概是上帝保佑你吧!”


    蔣介石親筆寫來慰問信:“仙洲吾弟,傷勢甚重,希將每日之勢情告我,以免我掛念不止也。中正。”並發來養傷費五萬元。李仙洲用此錢買了藥品,用於本師受傷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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