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鍾——


    墨清秋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舔著唇笑了聲,哪兒有半點的難堪,半點的自信都沒有折損,他動了動,膝蓋往前一頂惡意的頂開,上半身前壓,將女人禁錮的插翅難逃。


    那燃燒著小火苗的煙就在聞鳶的臉側,她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他睨著她:“一迴生二迴熟,男人總要成長的不是?”


    這語氣實在是鮮廉寡恥的,半點羞恥沒有。


    但凡是普通的男人,必然經受不住打擊和恥笑。


    這讓聞鳶覺得很新奇。


    果然。


    強盜的臉皮,總是厚的。


    “你們這種人都是靠著不要臉發家致富的?”


    “一半,還靠著學習能力強,天賦異稟。”


    聞鳶嗤笑:“滾開,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裏耗著。”


    女人實在是太烈了,那種尖銳和豔毒,尋常人難忍,也難訓。


    墨清秋偏不信這個邪。


    他往後一退,夾著煙的手順著女人肩頸手臂往下滑,不疾不徐地,好像是很不經意地一個動作。


    聞鳶心頭勾起一陣不明的癢意,眉心輕蹙了一下,便轉身要去開那扇門。


    手落在門把手上,腰上猛然纏上一條手臂,脖子上被一隻溫熱粗糙的大手遏製,一個猛力,她重新被壓在牆麵,被她打開一條縫的門,砰的一聲,重重磕迴去。


    生生地震了整個走廊。


    聞鳶不慌不忙抬眼。


    脖子血管處被咬住。


    尖銳的牙齒好像是一把柔情與狂放的利劍,就恰如其分地停在殺戮與纏綿的邊界。


    她揚起下頜。


    眯了眯眼。


    脖子上的那隻手雖然不至於會將她掐窒息,但是也有一股強勢至極的意味。


    包括他現在的動作行徑。


    門外有腳步聲。


    門被敲了敲:“裏麵有人?幹嘛呢?半天不出來?”


    可能是著急上廁所,語氣也不是很好。


    帶著一股訓斥的味道。


    墨清秋沒停,但卻揚起空閑的那隻拳頭,看都不看一眼的狠砸在門板上。


    耳邊炸開令人毛骨悚然的巨響。


    好像輕而易舉就能將那扇門砸爛。


    就是這麽一個動作。


    讓門外的人嚇得抖了抖,踉蹌地朝著後麵退了幾步,也不敢繼續罵了,連忙跑走。


    聞鳶垂眼。


    已經開始疼了。


    一小塊皮肉好像在充血。


    她開口:“我不是什麽人都願意接受的。”


    墨清秋眼皮掀起,近距離看著她脖子上那一小塊,紅了。


    也不動,就保持著半彎腰的動作,粗糲的指腹摩挲幾下:“想要什麽樣的?”


    聞鳶:“能征服我的。”


    她長睫一掃,眼瞳裏冷冷,仍舊高高在上。


    這種姿態。


    無人敢輕易的嚐試和肖想。


    明白著眼裏透露著,她才是主宰,隻不過是新鮮的玩一玩。


    墨清秋腳尖撚滅煙蒂,“那試試。”


    這下他才徹底的鬆開了她,打開了那扇門,光灑進來,他迴過頭,浪蕩而冷漠,“香水太烈了,下次見麵換個。”


    說完。


    他便抬步就走。


    聞鳶看著男人的背影,他單手抄兜步伐走的快速而隨性,痞的沒有半點的雅,但是脾氣卻不是什麽好拿捏的。


    縱然是想要泡她,卻還能那麽自如的提出他的喜好。


    這男人骨子裏其實就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強勢、骨頭硬、糙又野。


    聞鳶眯眯眼。


    抬手撫了一下脖頸血管的地方。


    其實這裏真的很是微妙。


    在野外的野獸,在捕食獵物的時候,永遠都會精準很地咬斷獵物的脖頸血管,可以一擊致命。


    不給獵物半點的逃生機會。


    他這行徑,已經表明了什麽。


    許久。


    聞鳶才唇角一挑,笑容很淡,哪裏有被製服的痕跡。


    領頭野獸的對決。


    就看鹿死誰手了。


    ————


    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甚至有些烈,灼人的很。


    沈周懿隨著徐嶸一走在林蔭小道上,周圍沒什麽人,隻有偶爾的蟲鳴鳥叫,昭示著盛夏的來臨。


    徐嶸一走的相對快一些。


    她稍稍落後他一些。


    從她的視角裏,他明明那麽的高大,卻好像背上莫名地壓著什麽,始終是陰雲密布的。


    良久。


    他停下來。


    他們已經走了很遠。


    沈周懿抬起頭,看向他停下的那邊。


    竟發現從這邊看過去,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帝景大學的影子。


    法院於帝景大學相隔不過一片湖泊的距離。


    “我以前是帝景大學的學生,從小算是聰明,一路順利的博士研究生畢業,在學校裏工作了一段時間。”徐嶸一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看著那邊的學校,他眼裏好像有幾分不知名的懷念。


    沈周懿走過去:“一直從事物理方麵的工作?”


    “是,一生熱愛。”


    徐嶸一咳了一聲,“那會兒仗著自己有點能耐,算是心高氣傲,性子不太好相處,鋒銳的傷人傷己。”


    “那邊是我的起點,但是好像也是葬送我的終點。”他收拾目光,看向她:“你的性子,好像跟我挺像的,認定了什麽十頭牛都拉不迴來,說白了,有些時候,自己容易吃虧。”


    沈周懿微微皺眉:“您叫我來,究竟想說什麽?”


    徐嶸一沉默了一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好像是身體的問題,現在十分的虛弱,幹脆就沿著湖邊護欄坐下來。


    “我在學校期間,有個關係很好的朋友,跟我一起研究物理,他很優秀,在我眼裏他甚至比我更優秀,如果,他能活到現在,說不定我這個位置,是他的。”


    沈周懿不明所以。


    “我們算是伯樂,但是生活好像並不安逸,我的問題,導致了他最終以悲慘收尾,而改寫人生結果的,卻僅僅是因為凡俗的情情愛愛,那時,我追求者不算少,但是有一個女孩,她性子潑辣高傲,看上的不惜一切也要得到,我又從小性子薄涼,矛盾沒少鬧,後來她將伯樂牽扯進來,搭上了一個天才的命,而我,你猜怎麽樣了?”


    徐嶸一像是自嘲:“我最終還是跟這個千金大小姐結婚了,越過血淋淋的命,我做了那個薄情寡義之人。”


    沈周懿心中並無什麽感覺,隻感覺造化弄人。


    “那你跟那個小姐,如何了?”


    “悲劇開頭,哪裏配圓滿收尾。”


    沈周懿抿唇:“你跟我說這件事,是為什麽?”


    徐嶸一看向她:“想知道那個千金小姐叫什麽嗎?”


    “什麽?”


    “沈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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