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寒拉過他的手,寫:“不會走。”頓了頓,繼續寫:“以後,是你的人。”聞言,許夕眼裏又漾起了那種戲謔的笑意,以前謝雲寒見了隻會覺得惱怒難堪,如今再看,卻隻覺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許夕卻偏偏要湊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拖著調子長長的“哦”了一聲:“你確定?”謝雲寒這次沒有躲避,看著他,沉默而篤定的點了點頭。許夕笑的不懷好意:“那我讓你做什麽都可以嘍?”謝雲寒臉一熱,突然又不敢看他了,許夕卻好像很喜歡看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想繼續調戲人家,柳一卻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很沒有眼力勁的道:“宮主,藥來了!您趁熱先喝了吧。”那藥黑漆漆一大碗,泛著一股又苦又酸的奇怪味道,許夕隻聞了一下就受不了似的扭開了頭,皺眉道:“為什麽是湯藥?之前不是一直吃丸藥嗎?”柳一老實道:“丸藥是圖方便,相比之下湯藥吸收快,效果好,宮主要想快點好起來,還是喝湯藥吧。”許夕還在苦著臉糾結,謝雲寒已經替他做了決定,將藥碗接過來,送到許夕手中,用口型道:好得快。拖著一副病弱的身子確實不方便,許夕狠狠心,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把藥全喝光了。柳一接過空碗退了出去,許夕抽了兩口氣,苦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謝雲寒見狀,忙去找了一盤蜜餞來,捏起一顆送到許夕嘴邊。許夕立刻咬進嘴裏,舌頭不小心碰到了謝雲寒的手指,謝雲寒像被燙了一下似的,連忙把手縮了迴來。許夕卻好似毫無察覺,咽下蜜餞,覺得酸酸甜甜的果肉果真將苦味衝散了一些,於是張開嘴,繼續等待投喂:“啊~”謝雲寒又拿了一顆,小心翼翼的喂到許夕嘴邊,卻不防對方嗷嗚一聲,將蜜餞和他的半個指尖一口叼進了嘴裏。謝雲寒手指一顫。許夕就這麽咬著謝雲寒的半個指尖,自下而上抬眸,一邊充滿笑意的看著他,一邊用舌尖輕輕舔了舔那半截手指,直到男人的耳朵開始發紅,才悠悠鬆開口,評價道:“真甜。”謝雲寒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壓抑狂跳的心髒,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湯藥效果果然很好,不過片刻,藥力漸漸上湧,許夕感到一陣困乏,謝雲寒扶著他重新躺下,想讓他繼續睡一會兒,許夕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陪我睡。”謝雲寒身形一僵。“幹嘛?”許夕卻以為他是不情願,氣唿唿的道,“我現在這幅樣子,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單純陪我睡一會兒也不行?”謝雲寒沉默片刻,迴身除去外衣,小心翼翼地上了床榻,躺在了許夕身側。他好像很緊張似的,渾身肌肉都繃的緊緊的,筆直的平躺在床上,活像一塊硬邦邦的木板。許夕扭頭,看著他的睡姿驚奇道:“躺的和棺材板似的,你睡得著嗎?”謝雲寒不答,雙臂垂直貼在身側,閉上眼睛認真的睡覺。他越是這副模樣,許夕就越想要逗他。他側過身子,左手不老實地爬上謝雲寒的胸膛,慢慢往下……謝雲寒猛的睜開眼,渾身像觸電一樣緊繃了一下,一把重重抓住許夕作亂的手,扭頭看他。“幹嘛!”許夕瞪起眼睛看他,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愧,反而理直氣壯道,“摸你一下怎麽了?又不會掉塊肉!”謝雲寒抿抿唇,有點猶豫的模樣。“還說什麽以後是我的人呢,既然連碰都碰不得,做什麽還說那些話來騙我!”許夕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把甩開了謝雲寒的手。謝雲寒想解釋什麽,許夕卻已經扭過頭去不再看他,謝雲寒頓了片刻,默默的拉過許夕的左手,紅著臉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許夕忍不住在心裏偷笑,這個男人也太可愛了吧!他麵上卻又哼了一聲:“算你識相。”然後毫不客氣的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一邊摸一邊評價:“哇,你居然有六……不,八塊腹肌!怎麽練出來的啊?”謝雲寒被他摸的渾身像著了火一樣,想阻止又不敢,卻實在難受的不得了,後來甚至慢慢起了反應,隻得尷尬萬分的輕輕握住許夕的手,望著許夕的眼睛裏帶上了一絲懇求。男人這副樣子實在是性感的很,渾身肌肉緊繃,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神色明明是在懇求對方停下來,卻又隱隱夾著一絲痛苦難耐,仿佛在渴求更多的歡愉……如果是雲渺本人在這裏,恐怕早就化身為狼撲上去了。許夕湊過去,在他耳邊悄聲道:“你看你,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其實身體誠實的很,是不是?”謝雲寒睫毛顫了顫,閉上眼,好像羞愧的不敢再看他了。許夕輕笑一聲,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抱住男人的一隻胳膊,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睡了。直到許夕的唿吸變的均勻,謝雲寒才重新睜開眼睛,悄悄的側過臉看他。許夕已經睡著了。或許是他穿了一件白色寢衣的緣故,亦或許是受傷這段時間身子瘦削單薄了許多,謝雲寒覺得他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手臂安安靜靜睡著的時候,和之前那個張揚絕豔、風華無雙的雲宮主簡直判若兩人,更像是一個脆弱又無害的半大孩子。驚才豔豔、恣意疏狂的雲渺讓他不自覺的沉迷,此時此刻的雲渺,卻讓他不自覺的……心疼和憐惜。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謝雲寒卻抑製不住自己,他久久的看著身側人寧靜的睡顏,最終隻是輕輕的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蓋嚴了那人的肩頭。——流花宮中的人都知道,最近有一個人,得了宮主的獨寵。那人叫謝雲寒,是個啞巴,長的也並不是最出色的哪個,卻不知怎的偏偏被宮主看進了眼裏,每日用膳、就寢都隻讓那一個人陪著,就連走幾步路,都要讓那人親自抱著,姿態親密無間,直看紅了流花宮中一眾人的眼。在謝雲寒到來之前,雲宮主向來是“雨露均沾”,這流花宮中的幾十個男寵,他個個都很寵愛,幾乎沒有冷落過一個人。可自從謝雲寒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變成了擺設,無論如何挖空心思,都無法再贏得雲宮主一眼關注,如何教人不心生妒忌憤恨!有些人心灰意冷,就此放棄了,有的人卻不肯認命。左瀛見過那個謝雲寒,那個男人長的過分剛硬,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更別說還是個啞巴。他完全想不通,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竟然能把宮主迷成這樣?他覺得自己長的比謝雲寒好看多了,宮主也曾經寵幸過自己一段時間,所以隻要主動出擊,絕對能挽迴宮主的心,重獲恩寵!於是這天晚上就寢前,左瀛趁謝雲寒去藥房煎藥的空子,溜進了許夕的寢殿,並大著膽子直接爬上了許夕的床。許夕自受傷後精神一直不大好,等藥的功夫便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會兒,聽見動靜還以為是謝雲寒迴來了,結果一睜眼,便看到一個身上穿著薄薄一層輕紗的美男子在衝自己笑,眸子裏的柔情能滴出水來,深情款款的喚了聲:“宮主。”這位美男裹著的紗衣委實太薄了些,該露不該露的地方全都看的一清二楚,許夕刹那間遭受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差點沒把自己嚇到床底下去。他定了定神,皺眉問:“誰允許你進來的?”左瀛咬了咬唇,他雖生的高大,但長相偏陰柔,作出這般姿態倒也不算違和,反而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感:“宮主贖罪,奴……實在是太想念宮主了,可是宮主卻早已將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