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想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他說:“你這是私刑!你這樣做根本不是正義,你的正義是自詡的,而你的本質還是殺人犯!”“我自詡正義?”佟亦昆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似乎就在暴怒的邊緣。但下一秒,他又突然笑了起來:“你想激怒我,小想,你在激怒我。”說著,他轉身過去,從背後看上去,他的背部在劇烈地起伏,像是在努力地平複情緒。俞想的餘光在旁邊的桌子上輕輕掃過,佟亦昆的刀就放在這裏,而佟亦昆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這上麵。俞想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腳下拚命一蹬,整個人朝著斜前方倒去。一個人的體重連帶著椅子的重量,足夠讓折疊桌子翻倒。桌子轟然倒下,匕首也順勢滑下。佟亦昆聽見聲音,猛然迴頭,他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拿刀。然而,就在他即將要夠到刀的時候,窗玻璃被從外麵擊碎,碎玻璃漫天遍地灑落下來,佟亦昆不得不向後兩步躲避。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影不顧玻璃渣跳了進來,落在了一地碎玻璃上——正是宮修筠。宮修筠用一個側翻卸掉衝擊力,同時順勢撿起了掉落地麵的刀。他用另一隻手扶起俞想,然後提著刀衝了上去。佟亦昆看到宮修筠時,眼神頓時就變了。剛才盡管他想要殺死俞想,但他在動了殺心時,眼神卻始終是溫柔的。然而,看到宮修筠時,他就像是看到了侵入自己領地的雄獅,拚命要將入侵者趕出去。宮修筠拿著匕首,直指佟亦昆的要害。他受過專業訓練,招式狠厲,上來就刺向了佟亦昆的心髒。而佟亦昆雖然沒有專業的招式,但他是殺人如麻的惡魔,身上自帶血腥的氣息,而且下手更狠。他拎著手邊一副畫框就砸了過去。和畫框相比,匕首的長度要短上不少。宮修筠竟然在第一時間沒能近佟亦昆的身。他瞬間轉向俞想,試圖割開俞想手上的繩子,但佟亦昆豈會讓他如願,他舉著畫框向宮修筠砸來,這一下要是砸實了,堅硬的木頭能瞬間斷裂人的骨頭。宮修筠把俞想往旁邊一推,自己一個團身躲過了佟亦昆的這一擊。但佟亦昆卻直接扔掉了畫框,縱身一躍騎到了宮修筠身上。宮修筠舉到刺向他的腹部,佟亦昆空手接住刀刃,任憑鋒利的刀刃在自己手心留下見骨的傷痕也絕不放手。他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另一隻手掐上了宮修筠的脖子。佟亦昆的手剛觸碰到宮修筠,就用上了死力氣。他手下都是殺招,幾根手指掐在宮修筠左右兩側的頸動脈上,這樣大腦缺少氧氣,很快就會失去戰鬥能力。但宮修筠卻不按照佟亦昆的想法來,他的腿繞過佟亦昆的膝蓋,朝著反方向用力。反關節的作用力立馬讓佟亦昆倒向一邊,宮修筠趁機抽出了匕首,匕首帶著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痕跡。“宮修筠,你找死。”佟亦昆甩了甩受傷的手,滴落在地的血珠連成了一條線。“找死的是你才對。”宮修筠說著又提刀刺去,而佟亦昆接連退去,竟然退向了廚房。他從刀架上取出了一把菜刀,朝著宮修筠用力擲了過去。千鈞一發之際,宮修筠蹲下身,將上身盡可能伏低。菜刀貼著他的頭皮飛過,深深地釘在了身後的門框上。宮修筠嚇得頭皮發麻,但再抬頭時,佟亦昆已經左右手各拎起了一把刀,正冷漠地看著他,在他的眼裏,宮修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我給你個機會。”佟亦昆用受傷的手拎著菜刀,甚至還抖了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他說:“我給你個選擇自己死法的機會。”“你做夢。”宮修筠說著,身體已經衝了上去。佟亦昆將剩下的兩把刀同時扔了出去,宮修筠依舊側身去躲,但他隻能躲開其中的一個,卻被另一把刀從肩膀上劃過,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宮修筠!”俞想看不見這邊的情況,但他聽見了宮修筠的悶哼,他拚命地掙紮著,但椅子不聽他的話,偏不按照他的心意來走,他隻能幹著急。俞想的廚房中一共隻有三把刀,全被佟亦昆當做飛刀扔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利器。但佟亦昆竟抓起了牆上掛著的廚房切絲板,朝著宮修筠的手揮出。切絲板劃過宮修筠的手背,刮下一排皮肉。劇烈的疼痛讓匕首脫手,但宮修筠卻不慌,而是一個滑鏟,直接將佟亦昆鏟倒在地,並順勢將掉落的刀提向了俞想的方向。接下來的時間,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肉搏。佟亦昆起初是輕敵的,他認為宮修筠最多是個勤於鍛煉的商人,從未想過他擅長搏擊。而宮修筠也不知道,他麵對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聽著廚房傳來的聲音,俞想心急如焚。他一點點靠腳蹭到了客廳的門口,借著插在門框上的刀,切斷了手腕上的繩子。雙手解放的瞬間,他立刻撿起地上的匕首,劃開腳上的麻繩,讓自己徹底從禁錮中解脫出來,然後他提著刀衝進了廚房。廚房中局勢已然明了,宮修筠正掐著佟亦昆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佟亦昆的雙腳幾乎離開地麵,臉色憋得青紫,眼看就要斷氣。但他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反而充滿了戲謔。看到俞想進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對俞想說:“你要是讓他殺了我,那他和我又有什麽區別呢?”“別!”俞想見宮修筠的手指又在收緊,他拉住了宮修筠的手臂,“先別殺他。”“想想……”宮修筠震驚地看向俞想,似乎不敢相信俞想會阻止他。但俞想低著頭,似是在經曆天人交戰。他知道殺了佟亦昆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但他卻不想宮修筠成為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