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若是自己趕人,荊寒章肯定會喋喋不休地罵他,隻好讓晏行昱開口。晏行昱點頭,對荊寒章道:“殿下不是要去忙嗎?”荊寒章知道魚息的狼子野心,一邊瞪他一邊隨口懟晏行昱道:“你殿下最該忙的就是陪你。”晏行昱一怔,耳根緩緩爬上一抹紅暈,差點把臉往藥碗裏埋。魚息:“……”魚息一敲桌子,徹底怒了:“你在這裏,我診不了脈!”荊寒章陰陽怪氣道:“你不是神醫嗎?神醫竟然還有診不了脈的時候?可真是稀奇。”魚息:“……”魚息陰測測看著荊寒章,話卻是對晏行昱說的:“他若不走,你晚上的藥我多加三筐苦藥。”晏行昱:“……”無妄之災直接砸到晏行昱頭上,都把他砸懵了:“啊?”荊寒章根本不舍得讓晏行昱吃苦藥,當即冷聲道:“我走就是,你別給他加亂七八糟的藥。”他說著,一扭頭,對著晏行昱又是那別扭的神色。“你……我午後要去帶人尋封塵舟,晚上迴來……”荊寒章說著,咳了一聲,訥訥道,“再教你。”晏行昱點頭,拽著他的手晃了晃:“好,我等殿下。”荊寒章迴握他的手一下,這才兔子似的跑了。魚息冷冷道:“他能教你什麽?他連字都不認得。”晏行昱喝完剩下的藥,偏頭道:“教我親他。”魚息:“……”魚息一拍桌子,怒道:“他這是在哄騙你!”晏行昱皺眉:“他沒有。”“你看他剛才說的話!”魚息聲音都氣得發抖了,“把你關在這府邸裏哪裏都去不得,還說什麽晚上迴來尋你。這種話……都是男人對自己府裏的侍妾說的話!他到底把你當什麽?!”晏行昱一怔:“侍妾?”他想起昨晚那個從荊寒章房裏出來的女人,立刻追問:“昨晚從殿下房裏出來的女人,是他的侍妾嗎?”魚息差點氣瘋了,口不擇言道:“他房裏還有其他女人?!晏行昱!你瘋了嗎?!他都有侍妾了你竟然還敢來他府上?你就這麽上趕著當別人的孌寵?!”晏行昱被他罵得心口一疼,捂著心口冷汗瞬間下來了。魚息嚇了一跳,忙扶著他為他順氣。晏行昱不知哪來的脾氣,一把拍開魚息的手,捂著心口艱難梳理自己淩亂的唿吸。魚息的手一僵,猶豫許久才將手收了迴來,他努力讓自己不要感情用事,省得將本就對他不信任的晏行昱越推越遠。“小玉兒。”魚息放輕了聲音,“你身份尊貴,不該被困著做一隻失去自由的金絲雀。”聽到“金絲雀”三個字,一直努力平複唿吸的晏行昱唿吸一頓,幾乎是愕然地看向魚息。魚息還在道:“荊寒章張狂恣意慣了,指不定隻是當你是玩物。”話還沒說完,一直安安靜靜的晏行昱突然拿起桌上的藥碗往魚息腳邊一摔。砰的一聲,藥碗四分五裂。晏行昱琉璃似的眼裏全是前所未有的恨意,他冷冷道:“讓我不得自由的……不一直都是你們嗎?”魚息一怔。晏行昱渾身發軟,唿吸淩亂,卻還是掙紮著抓住魚息的衣襟,淩厲地質問:“我做錯什麽了嗎?你們誰都沒有告訴過我。我……我當年就該死在去寒若寺的路上,我就該屍骨無存死無全屍,讓你們再也不能拿我的命格……咳……”他唿吸越來越急促,隻是兩句話的功夫,險些唿吸不上來。魚息嚇得渾身一抖,立刻將他扶住去為他順氣。晏行昱還在死死拽著他,凝滿水霧的眸裏滿是滔天恨意,嘶聲道:“這些年你們……唯一做的錯事就是沒能攔著我入京,你、你去問問連塵……”晏行昱聲音越來越微弱,但還是強撐著說完最後一句話:“若是紫微星和七殺格相遇相愛,命格……命格還能作數嗎?”魚息愕然看他:“你……”晏行昱竟然笑了起來,他一邊虛弱地笑,眼中的水霧也凝成水珠簌簌順著眼尾往下落,他像是和誰較量後扳迴了一成,眸子失散盯著虛空,喃喃道:“你們一直想要的紫微星……”“命數已經毀了啊。”***荊寒章帶著親兵滿城去搜捕封塵舟,整整一下午沒有搜到絲毫蛛絲馬跡。荊寒章氣得要命,本來打算直接迴府,但在半路上卻遇到了司天監的少監。司天監少監神色看起來極其慌張,手裏還攥著司天監的卷軸,荊寒章不知想起了什麽,讓親兵將人扣下。少監看到荊寒章,連忙下來行禮。荊寒章坐在馬上,趾高氣昂道:“這麽著急忙慌的,要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