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丟人了,有些惱羞成怒:“魚息帶貓過來了?!”晏行昱點頭。“氣死我了。”荊寒章悶悶地心想。他不想在晏行昱麵前丟人,但又止不住發自本能的恐懼,隻好認命似的垂下頭:“好吧,我有一點怕。”有一點。這個用詞用的很好,既不會損害自己威風的氣勢,也透露一點在心上人麵前的示弱,好讓晏行昱更心疼他。荊寒章滿意地點點頭,甚好甚好。這麽一攪和,荊寒章都險些忘記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著急跑迴來。兩人大床不睡,非要一起擠在小小的軟椅上,緊緊擁著。荊寒章聽著外麵的貓叫,一邊發怵一邊故作淡然和晏行昱道:“我今日攔了個司天監的人,聽說他們司天監測出了大兇之象。”晏行昱靠在他懷裏,他剛喝了藥,有些昏昏欲睡,他不是個愛說話的,但奈何荊寒章這張嘴總是啵啵。晏行昱很給麵子地“嗯?”了一聲:“怎麽說?”荊寒章糾結許久要不要告訴晏行昱,但總覺得什麽事都瞞著晏行昱不太好,還是老老實實說了。“紫微星黯淡,有墜落之相。”他說完,本來以為晏行昱會給他很大的反應,要麽是心虛,要麽是愧疚,畢竟之前晏行昱曾告訴過荊寒章他才是紫微星。現在荊寒章什麽事都沒有,紫微星反倒要墜落了,那就間接說明荊寒章並非晏行昱所說的紫微星。晏行昱在撒謊。荊寒章並不難過難過晏行昱騙他,他隻是很好奇原因。但出乎意料的是,晏行昱聞言隻愣了一瞬,就埋在荊寒章懷裏,悶悶地笑了出來。他好似是惡作劇得逞似的,笑得開懷,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荊寒章滿臉懵:“這……這好笑嗎?”“太好笑了。”晏行昱笑得咳了幾聲,眼尾眯起,全是毫不作為的愉悅。荊寒章隻好問:“哪裏?”“還好殿下把我從相府搶出來了。”晏行昱卻不迴答,反而笑得更厲害,“否則我定會被人惱羞成怒給殺了。”荊寒章嚇了一跳:“到底怎麽迴事?”晏行昱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在荊寒章懷裏又換了個位置,懶懶地問:“殿下知道皇帝為什麽這麽怕我嗎?”荊寒章愣了一下,他以為晏行昱會用“忌憚”,但沒想到他竟然用了“怕”。荊寒章搖頭,不知,他現在覺得就像個傻子一樣。“那是因為在我幼時,曾被老國師批過命格。”荊寒章道:“我知道,七殺格。”“但那是第二次的命格。”晏行昱像是在說其他的事,他捏著荊寒章一綹發,隨手在指縫裏繞來繞去,“在第一次批命時,卦象是紫微星。”荊寒章驚愕地低頭看他。“但是在我雙腿受傷那日,老國師卻道自己批錯了,我的真正命格是七殺格。”晏行昱語氣極其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讓荊寒章渾身僵硬,“我想應該在當年我便和殿下互換過一次。”荊寒章腦海一片空白,半晌才艱難道:“互換?我……我是七殺格?”晏行昱點頭。荊寒章拚命迴想,隻記得晏行昱受傷那日自己也被貓抓傷,昏睡了好幾日才艱難清醒。那時他一直在做噩夢,夢裏無外乎被人追殺、或一腳踩空的驚恐夢境。想到這裏,荊寒章突然打了個寒戰。晏行昱之前說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奪過刀反殺那刺客的,難道就是當時兩人已互換,神誌不清的自己借由晏行昱的身體把刀奪了過來?但荊寒章那幾日做了太多可怖的夢,對此事根本沒有絲毫印象。晏行昱越說越想睡,似乎覺得這種事情幾乎無聊,根本提不起來他的興趣,若非荊寒章滿心疑惑想知道,他覺得和荊寒章睡覺都比說這些糟心事好玩。“那個刺客應該是皇帝因為我的紫微星命格而來殺我的。”晏行昱含糊道,“不過多虧了我們那次互換,我撿迴了一條命。”他說著,突然一笑:“是殿下救了我。”荊寒章根本沒印象了,做噩夢本就難記住,更何況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我爹怕皇帝會不信任第二次的七殺格命格,便讓人將我送去了寒若寺。”“到了寒若寺後,我師兄才告訴我,我命格是紫微星。”晏行昱說到這裏,有些歉意地看著荊寒章,“他們怕我會被害,所以讓我繼續充當七殺格。”而是七殺格的荊寒章,自然因為和晏行昱的幾次魂魄互換,被攪和著定成了紫微星畢竟兩人命格一會一個變,連司天監都滿臉懵。晏行昱對荊寒章很少說謊,這個倒是個例外。荊寒章幾乎像是失去了聲音,嘴唇張張合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半天,他才發出嘶啞的聲音:“那你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