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晰咬牙,澀聲道:“傳你……”在床上抱著被子踢了半天的荊寒章終於聽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從晏行昱身後出來,抬手捂住晏行昱的耳朵,對晏沉晰森然道:“這種話別當著他的麵說,髒了他的耳朵。”荊寒章剛才差點就當上了“授課先生”,被突如其來的晏沉晰打斷,他氣得半死,在床上無能狂怒滾了好幾圈,衣衫和頭發淩亂不堪,好在他容貌俊美,也不顯得狼狽,反而增添幾分落拓。晏沉晰一看到他這副似乎剛從榻上起來的樣子,氣得拳頭死死握緊,連尊卑禮節都顧不得了,厲聲道:“你都敢這般做了,又怎麽會在意他被人如何議論?!”“隨他們議論去。”荊寒章漠然道,“他們若是詆毀,那是他們愚蠢,和行昱有什麽關係?”晏沉晰幾近暴怒:“荊寒章”“本殿下在呢。”荊寒章“嘖”了一聲,冷淡地說,“對著當朝皇子都敢直唿其名,晏統領還真是好威風。”晏沉晰怒瞪著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全是恨不得把荊寒章給砍了的暴怒。阿滿在一旁看著歎為觀止,覺得七殿下去了西北兩年當真成熟了不少,若是放在兩年前,現在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指不定是荊寒章。見晏沉晰不說了,荊寒章這才將捂著鹿耳朵的手放下。兩人說的話晏行昱一句沒聽清,他扒拉了一下耳朵,疑惑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荊寒章雙手環臂,哼笑著:“和你兄長友善地說了幾句話。”晏行昱:“……”友善?他看晏沉晰幾乎氣瘋了,還“友善”?晏沉晰眸子沉沉,最後問了一句:“晏行昱,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荊寒章頓時不舒服了。這話說的,怎麽那麽奇怪?晏行昱還是那句話:“我哪兒都不去。”晏沉晰看了他半晌,一句話沒說,直接甩袖就走。荊寒章看著他的背影,在後麵耀武揚威地笑,他點了幾個親衛,道:“你,將外麵那些驚蟄衛全都給本殿下趕出去。吃裏扒外的東西,讓他們做護衛,我怕是活不過今晚。”親衛領命前去。荊寒章迴頭對晏行昱道:“你那爹還真是死要麵子,自己不來搶竟然拿晏沉晰當槍使……”他正喋喋不休說著,眼睛亮晶晶的晏行昱卻一把握住他的手,高興地往內室裏跑。荊寒章猝不及防被扯了進去,他大概晏行昱要幹什麽,臉騰了紅了,欲拒還迎被晏行昱拉了進去,在跨進門檻時,他還抽時間偷偷把房門給關上了。晏行昱把他拽到了榻上,學著兩年前那樣將床幔全都扯下來,遮擋住外麵的光芒。一陣昏暗中,晏行昱扶著荊寒章的肩膀,讓他靠在軟枕上。方才兩人才進行到這一步就被打斷了。之前還像個柱子似的荊寒章現在卻一推就倒,暈暈乎乎就被晏行昱按在榻上了。晏行昱看來看去,直到荊寒章都清醒過來,內心又開始咕嘟咕嘟冒羞澀的泡泡,晏行昱才“啊”了一聲,終於找到了好位置。晏行昱雙手按在荊寒章的胸口,調整位置雙腿分開坐在荊寒章腰腹上,微微俯下身,兩唇剛好相蹭而過,一觸即分。荊寒章:“……”晏行昱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半束起的長發披散著垂下來,被他隨手一捋,繞在了發冠上要掉不掉,淩亂不堪。“好了。”晏行昱唿吸的熱氣噴灑在荊寒章脖頸處,讓他不自覺地伸手一把摟住晏行昱的腰身。荊寒章看他,艱難發出聲音:“好、好什麽?”晏行昱道:“可以學了。”荊寒章:“……”荊寒章用生平最大的定力沒有讓自己在美色下沉淪,他將頭偏開,訥訥道:“等你往後明白了對我並非愛慕之情,你會後悔今日所作所為。”晏行昱正盯著他的唇看,眼睛輕輕蒙上一層水霧,連荊寒章在說什麽都沒注意到,隻是含糊道:“嗯。”荊寒章聽到他竟然還“嗯”,頓時覺得自己是個被玩弄的可憐人,他惱怒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直接告訴我,讓我死個痛快!”晏行昱這才迴神,詫異道:“死?殿下不死。”荊寒章:“……”荊寒章徹底無力了。晏行昱倒是認真思考起來荊寒章的話,他坐在荊寒章身上完全不顧七殿下在水與火中煎熬,想了半天,才認真道:“殿下離京七百七十三日。”荊寒章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個。晏行昱說:“我七百日都在想殿下。”荊寒章:“……”荊寒章像是被點了穴似的,僵在原地都不會動了。好一會,好像被餡餅砸中的荊寒章才艱難迴神,他連自己說什麽都不知道了,隻知道跟著本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