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不怎麽喜歡晏戟,但占了人家兒子身體,隻好“入鄉隨俗”,翻著白眼不情不願道:“爹。”晏為明:“……”他哥果然有病!荊寒章白白喊了聲晏戟“爹”,便逮著他兒子可勁欺負:“說吧,再磨蹭我就直接摔到地上去,和別人說是你推的我。”晏為明:“……”晏為明深吸一口氣,省得被氣哭,不情不願地說:“爹說你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讓我來找你學功課。”荊寒章:“……”荊寒章麵無表情:“送客。”晏為明:“……”晏為明忙道:“爹說了讓你教我,你不能這樣的。”荊寒章一聽到功課就煩,他自己的都要丟給江楓華,更何況是其他的。他不耐煩道:“我可以選擇不教,反正晏……爹沒有讓我一定要教你。”晏為明著急地跺腳:“可是可是……”荊寒章一看到他這副明明不情願卻還是執意的模樣,大概知道晏戟是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跟著晏行昱學東西,當即冷哼一聲:“不關我事,除非你讓爹和我說。”晏為明本來就不想跟著“晏行昱”學什麽四書五經,被晏戟強行催著來主動求晏行昱教他已經是極其羞辱之事了,更何況“晏行昱”還不想教他。晏為明委屈得要哭了,但還是強撐著不肯走。荊寒章卻鐵石心腸,看都不看他,隨手撥著佛珠玩。晏為明在京都仗著身份橫行霸道多年,結交的朋友也個頂個的紈絝。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心性初成極其重要的年紀,這孩子卻成日和一群狐朋狗友混日子,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瞧相府笑話。晏戟平日裏總是忙於朝政,甚少管他,這次不知是不是瞧出了晏為明要是再不管教,指不定真的成了一個紈絝草包,這才強行讓他跟著晏行昱學些東西,大約也有讓兩兄弟緩和關係的意思在裏麵。若是晏行昱本人在此,怕是當即就答應了。但很可惜,現在是不學無術的荊寒章在這具身體裏。荊寒章悶悶地想:“我連‘厭勝’都能讀錯,指望我教別人?門都沒有。”還是等晏行昱迴來再說。***宮中,南書房。林太傅捏著書的指節一片泛白,他漠然看著侃侃而談的“七殿下”,突然覺得他該像聖上請一把戒尺來,打他個掌心桃花遍地開。晏行昱十分盡忠盡職,秉著荊寒章草包的性子,通篇胡說八道,將林太傅方才教過的策論反駁了個透,話裏行間透露著目下無塵的氣勢。江楓華都嚇瘋了,拚命扯著他的袖子讓他少說點,這位太傅罰起人來可不會心慈手軟。晏行昱性子看著雲淡風輕,除了有個愛財的小脾氣外,還十分記小仇。他本就生氣荊寒章騙走了他一顆金錁子,加上江楓華那句“性子柔弱怯懦,最適合抄書”,當即火就慢吞吞地上來了。晏行昱不能明著報仇,隻能暗搓搓地使個小絆子。抄書是吧,那就抄個夠。反正魂魄互換迴來後,挨罰的人也不是他。林太傅輕輕一敲桌子,淡淡道:“七殿下,你可知這篇策論引用了哪幾本書?”晏行昱自然是知道的,但荊寒章卻不知道。他搖頭:“不知。”“很好。”林太傅抬手將桌子上的三本書拂到地上,慢條斯理道,“那殿下就將這幾本書全都抄一遍吧。”晏行昱:“……”江楓華:“……”江楓華差點瘋了,忙道:“太傅!”林太傅眼皮都不掀:“五遍。”江楓華:“……”晏行昱挑眉,學著荊寒章的性子,道:“抄這些書又沒用,太傅何必罰我做無用功?”林太傅道:“你抄了十遍,就知曉有沒有用了。”說罷,冷淡說了句:“三日後將書交給我下課。”起身慢吞吞地走了。江楓華如喪考妣,嘴中喃喃著:“十遍……嗚!”晏行昱達到了目的,也沒管江楓華,起身去尋太和殿尋國師。江楓華連忙跟上去:“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