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我一定要殺了你!!***晏行昱醒來時,天還暗著。他白日裏吹了許久的寒風,迴府後便開始發高燒,往常這種情況,晏行昱往往都是會被難受醒的。但這一次清醒後,身子卻前所未有的舒適。晏行昱撐著手坐了起來,將披散的發捋到肩後,打算問問阿滿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隻是手剛碰到頭發,晏行昱的手指便猛地一僵。他緩緩將手置於眼前,襯著床幔外的暖燭看清楚了這隻手。掌紋清晰交錯,是貴人之相。極好的手相,卻不屬於他。晏行昱極其冷靜,輕輕吸了一口氣,正要撩開床幔瞧瞧這是何處,外麵傳來一陣輕手輕腳的步子。晏行昱猛地轉身,朝著聲源伸直了手,眸子全是冷意。很快,有人輕輕撩開床幔,道:“殿下醒了?”晏行昱:“……”江楓華穿著一身常服,手中拿著一遝紙,規規矩矩行了個禮,無意中抬起頭看了一眼,就發現往日裏陰晴不定的“七殿下”正朝著他伸直了右手,左手扣著袖口,似乎在等待什麽。等……等什麽?江楓華很會察言觀色,看了一眼,試探著問:“殿下的手是麻了嗎?”晏行昱:“……”晏行昱呆了好一會,才木然看著自己的手臂。我……我弩箭呢?!他故作鎮定,將雪白衣袖撩開,原本綁縛著弩的小臂此時空無一物。而透過床幔的縫隙環顧四周,布置奢華,極其陌生。晏行昱:“……”這是……撞了鬼?還是在做噩夢?江楓華奇怪道:“殿下這是怎麽了?”晏行昱麵無表情,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江楓華以為他被吵醒有些不悅,無奈解釋道:“前幾日太傅罰您謄抄的策論,我已幫您抄了三遍,字跡模仿也有七八分相像,您還是起身再抄兩遍,到時一上一下夾在裏麵,省得被太傅察覺再向陛下告狀。”荊寒章學課極其懈怠,太傅三迴授課他有兩迴半被罰,江楓華作為他的伴讀更是不知被罰了多少次,偏偏荊寒章又是個不記疼的性子,無論被罰多少次,下次依然會犯。江楓華勸不住荊寒章,隻好絞盡腦汁想一些盡量讓兩人少受罰的法子。一來二去,也有了經驗。江楓華一人背負了太多。晏行昱根本沒搞懂現在是何情況就被抓著抄書,他麵上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端倪。江楓華見他麵無表情,試探著道:“殿下?”晏行昱迷迷瞪瞪了半天,有些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夢還是什麽,見此人一直催著自己抄書,好像再不做點什麽反應就說不過去了。他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他這些年逃避問題時百試百靈的殺手鐧。江楓華正等著殿下迴答,下一刻,他就眼睜睜看著“殿下”輕輕吸了一口氣,接著毫無征兆地捂住胸口,喘了兩下後,一頭栽到軟枕上。眼睛一閉,暈了。江楓華:“……”“殿下!”“來人啊!傳太醫!”***京都城,國師府。寒風凜冽,一身僧袍的男人站在院中,微微仰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幕。小沙彌噠噠跑上前,躬身道:“大人,該歇息了。”國師氣度雍容,輕笑一聲,道:“我在觀星。”小沙彌踮著腳尖將鶴氅披在國師肩上,聲音稚嫩,小聲嘀咕道:“今日這天不下雪就不錯了,哪能瞧見什麽星啊。”“今日的星象極其有趣。”國師淡淡道,“有兇煞之星衝撞紫微,本是大兇之兆,卻處處是生機。”小沙彌聽不懂,隻聽懂了兇星衝撞紫微星,忙問:“那是不是要告知陛下呀?”國師笑了笑,沒有應答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