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已經有兩三天沒有見到靳鶴年了,突然一見他這副形銷骨立的樣子,不由一愣。


    “是我的一個病人,昨天送到醫院,沒能搶救過來。”劉光國很自然地說著,隻是看向律師的眼中透著一抹責怪。


    劉光國邊說邊走到靳鶴年身邊攙扶著他,卻被靳鶴年猛地一把推開,劉光國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護士忙扶著劉光國站起來,眉頭輕皺著看向靳鶴年,“你這人怎麽……”


    “小雨。”劉光國拉了護士一把,板著臉朝她搖了搖頭砦。


    劉光國越是表現得為靳鶴年著想,叫小雨的護士越是對靳鶴年剛才的行為不滿。


    律師一直不出生,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心裏早就冷到極點鰥。


    看著劉光國,律師腦中不自主想到兩個詞——與虎謀皮、與狼共舞。


    不斷利用和善的表麵形象欺騙他人的劉光國,就是不折不扣的虎狼,與他合作共事,律師突然間感覺到一絲危險。


    他甚至考慮著要不要盡早中斷跟劉光國的合作,但律師又擔心他如果真的那麽做了,他的下場隻怕是會更慘。


    正在律師為自己的情況擔憂時,激動的靳鶴年一把揪住了劉光國的衣領。


    “說!剛才你們到底說誰死了!”靳鶴年感覺今天自己好點了,便下床走走,可誰知道剛走到門口附近,就聽到律師的話,頓時心裏頭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先放開劉醫生。”護士看到劉光國被靳鶴年掐的難過,下意識挺身而出,試圖去掰開靳鶴年的手,但靳鶴年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劉光國臉都漲紅了,卻還是不顧自己,而是朝護士搖頭,“小雨,別、別這樣,他是我的幹爹。”


    他這話說得斷斷續續,但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


    “老爺子你要掐死你兒子嗎?”護士立馬喊了一句。


    靳鶴年臉色微變,手上不由力道一鬆,劉光國這才能喘過氣得。


    “爸……”劉光國邊大口喘氣,邊一臉心疼地看著靳鶴年。


    靳鶴年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扭過頭看向律師,“你剛才說,誰死了?”


    劉光國剛要伸手去拉律師,就聽靳鶴年低喝一聲,“讓他說!”


    於是,劉光國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隨即無力地落下。


    律師為難地舔了舔唇,眼珠轉來轉去,就是不肯將視線停落在靳鶴年身上。


    還是護士快嘴,搶先說了一句:“老爺子,是你的親兒子靳安峰死了。”


    劉光國有些急了,猛地扯了護士一把,“別胡說,明明是……”


    “劉醫生,家屬有權力知道親人的情況,更何況你比他那個親兒子要對他更好。”護士為劉光國打抱不平。


    劉光國卻黑著臉,瞪著護士。


    “安峰,他死了?”靳鶴年愕然,臉上浮現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嘴裏一直反反複複說著這句話。


    護士還想說什麽,卻礙於劉光國冰冷的視線,一言不發。


    靳鶴年的身體搖搖欲墜,一行清淚從眼角滾落,喉嚨深處發出嘶啞的哽咽聲。


    不管是誰看了這樣子的靳鶴年,心底都會同情可憐這位失去兒子的老人。


    就連護士也有些自責,她不該不聽劉光國的話,她怎麽就忘了靳鶴年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呢?


    律師和劉光國先後伸出手要攙扶住靳鶴年,可兩人都還沒碰到靳鶴年,靳鶴年便一頭往前栽去。


    “爸——”劉光國緊張地大喊一聲,連忙擋在靳鶴年麵前,硬是將他扶住了。


    護士一看這情況也急了,“劉醫生,這怎麽辦呀?”


    “你去叫護士長來,讓她把藥帶過來。”劉光國鎮定地吩咐著,然後抬頭看了眼律師,急切地說:“麻煩你幫我把我爸抬進病房裏。”


    這一刻,律師被劉光國臉上的急切感染了,他二話不說,劉光國怎麽指揮他就怎麽做。


    等護士離開後,劉光國和律師抬著靳鶴年進了病房,劉光國的一聲冷笑,登時讓律師清醒過來。


    “現在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他撐不過這個星期。”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靳鶴年,劉光國側頭看了律師一眼,眼底滿是得意的笑。


    律師冷冷地打了寒顫,一股冷氣從腳底板一直蔓延到頭頂。


    ***


    陵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一棟二十幾層的大樓裏,十七樓一家心理診療所中,靳安碩和成武正坐在待客廳裏喝茶。


    十三從小間出來後,一邊解下口罩一邊說:“他已經沒事了,但具體的我還要聯係海外的腦科專家,等他們來看過才能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


    靳安碩淡淡地點了點頭,“那些專家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好,我跟他們商量下時間,盡快吧。”十三迴頭看了眼小房間,眉頭微微


    一皺,“我不確定他目前的狀況可以拖多久。”


    “十三,你不是說他沒事了嗎?”成武納悶地看著十三,一時間有些弄不懂他想表達什麽意思。


    “暫時沒事。”十三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但他第一次手術的時候,沒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所以……”


    他的話讓靳安碩皺了皺眉,“你說的是怎麽一迴事?”


    “簡單來說,就是主刀醫術不精。”十三抿了抿唇,“或者說是有人故意的。”


    十三剛才仔細檢查過,不得不說靳安峰的運氣不是一般好,如果先前好好救治的話,他現在也就是在病床上多躺些日子。


    “會不會是那個劉光國動的手腳?”成武側過頭看著靳安碩。


    靳安碩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十三朝成武搖了搖頭,表示他自己也不肯定到底是什麽原因。


    成武摸了摸下巴,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看來這個劉光國還真是夠狠的,要不是喜子的人早就守在病房外,靳安峰這條命就交待進去了。”


    十三見靳安碩臉色不太好,想了下,說道:“我這裏平時來的人不多,他在我這很安全。”


    靳安碩點了點頭,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救他?”成武好奇,靳安碩為什麽突然會救靳安峰。


    “爸走之前,讓我留下靳鶴年的血緣。”現在靳鶴年是必死無疑,靳安碩又不想讓靳安晴好過,所以隻有救靳安峰。


    原本靳安碩以為靳安峰一輩子都隻能做植物人,所以他想過就那麽養著他也不錯,但現在聽了十三說靳安峰很有可能會恢複健康,靳安碩便打算讓十三全力以赴的救治靳安峰。


    成武沉默了一會,“靳安峰這人不壞,相信等他醒過來,很多事情都可以看透看明白了。”


    “嗯。”靳安碩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迴去吧。”


    成武看了眼十三,又看了眼這整層被十三租下來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你就敗吧。”


    十三拍開了成武的手,“沒辦法,那些政府的人就喜歡門麵東西。”


    成武想了下門口那張價目表,不由咂舌,輕哼了一聲說:“兄弟幾個裏就你賺得最黑。”


    十三笑了,推著成武的背往外走。


    ***


    靳安碩剛迴公司,喬瑾就拿著一張邀請函進了他的辦公室。


    “酒會邀請,今晚的,也昕說你之前答應過了要去。”喬瑾把邀請函放到桌子上。


    靳安碩朝她招了招手,喬瑾狐疑地走過去,結果就被他一把撈到腿上。


    “之前是說過要去,但現在突然不想去了。”靳安碩頭靠在喬瑾肩膀上,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上的請帖。


    喬瑾推了幾次,都沒能推開他,有些無奈地說:“快點放開我,上班呢。”


    “不放,我抱我老婆,你忙你的。”靳安碩耍無賴。


    喬瑾嘴角抽搐了兩下,他這話說得好像她不是他老婆似的。


    “那你去不去啊?”喬瑾抽走他手裏的邀請卡,在他麵前晃了晃。


    “你去嗎?”靳安碩反問。


    其實這種酒會的應酬,靳安碩一年會固定去幾個,其他一些活動,除非必要,他很少會參加。


    “怎麽問起我了?”喬瑾皺眉,她對這類活動沒有興趣。


    靳安碩把邀請卡丟到一邊,“你不去,他們會送女人給我。”


    “嗯?”喬瑾轉身,兇巴巴地捏著他的臉一扯,“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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