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許楊看著書,卻發起了呆。

    也不知道沈洛和唐景然談的怎麽樣了,估計不大愉快吧。

    以沈洛的聰慧,再加上他的暗示,她肯定是猜到了這件事的幕後黑手了。以沈洛的為人,她十有**會去問唐景然這件事,於情於理她都會去問也要去問。

    再說唐景然,一直派人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再得知沈洛過來探望她後,鐵定會火冒三丈,沈洛又這個節骨眼上找他詢問,兩人要想和和氣氣的談不大現實。

    唐景然那人,霸道又唯我獨尊慣了,以他對沈洛的在乎,在沈洛質問時肯定會強硬的讓她不要再跟他來往。唐景然的做法和出發點很正常,但這隻會讓沈洛反感。

    沈洛平時看著溫順,骨子裏卻是最不喜歡被束縛。唐景然那麽做,隻會讓沈洛產生逆反心理。

    一旦她心生抵觸,她必然會對唐景然失望。

    而那,正是他想要的。

    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增加她對唐景然的失望,一點一點的,積少成多直到她的臨界點,直到她的底線,那時她就會離開唐景然。

    這正是他期盼的,到那時,他就會得償所願吧?

    想到將來的某一天,沈洛會跟他在一起,許楊的嘴角微微一揚,連日來因為住院的陰霾心情也好了不少。

    “咚咚咚”的敲門聲喚迴了他的思緒,許楊迴神,“進來。”

    “三少,我們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傳迴來了,不久前,唐景然公然發動了唐門所有的勢力尋找沈小姐。”

    “嗯?出什麽事了。”

    “不大清楚,我們的人還在調查中。三少,我剛才在停車場看到寧老爺子了,神色急躁,像是趕著去哪。”

    對下屬報道的後一件事,許楊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摩挲著書的邊角,一下又一下,愉悅的說道:“這下就算是祈老也不好意思再出麵為他說些什麽了。”

    祈老麵子大,連那位都要禮讓幾分,有他在中間打圓場,那位雖然不忿卻也按壓下心底的不滿,想著再另找理由收拾唐景然。誰知道,還沒想到理由,唐景然又再一次把把柄送到他們手上。而且這次的動靜鬧的更大,祈老就算有心也不好意思再為他出麵。

    誰讓這事敏感呢?

    下屬靜默不語。

    許楊放下書,“加緊速度查,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是。”

    而另一邊,寧氏集團的大樓總部。

    寧老爺子的車才到停車場,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張秘書就迎上前,替他開了車門,“寧總您到了。”

    “情況怎麽樣?”寧老爺子邊走邊問。

    “股東們都到了,情緒很激動,直嚷著要一個說法,現在正在會議室裏等您。寧經理也在。”

    身形一頓,寧老爺子停下前進的腳步,迴頭,“致安也在?”

    “是,他也在,剛才就是他和股東們一起過來的。”

    寧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狼子野心。”說完就進了電梯,張秘書和一旁的安特助也連忙跟上。

    密閉的空間裏,張秘書正有條不紊的向寧老爺子匯報情況,將各位股東們的態度傳達給寧老爺子知道,她的口才極好又描述的活靈活現,寥寥幾語就將各位股東們的醜陋嘴臉勾勒的淋漓盡致,仿佛使人親臨其境,將股東們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

    寧老爺子頷首,“知道了,我知道了。”

    嘴上應的雲淡風輕,寧老爺子眼裏卻閃過殺意,看來一段時間沒敲打那些人又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連他的人都不放在眼裏。

    張秘書是從他一創業就跟著他的老人了,為人精明幹練,做事情有條不紊,他一向倚重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秘書也可以算是寧氏企業的開國功臣,是可以代表他的,在公司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可那些人卻給張秘書沒臉,那不就是給他沒臉嗎?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那些人那樣打的又是什麽心思,他還不知道嗎?

    電梯直往上,很快就到三十樓了。

    一到三十樓,寧老爺子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冷著張臉就要去會議室,被張秘書攔下了,“寧總,在去見股東前,您先換套衣服吧。”一身沾了血跡的衣服出現在股東們麵前,還不知道會嚇到多少人呢。

    “嗯。”寧老爺子的腳步又轉了個方向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一直到寧老爺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了,張秘書才對安特助使了個眼色,以眼神詢問出了什麽事。

    安特助跟她共事多年,彼此之間早已培養,悄悄比了個“二”的手勢,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和腳腕,搖搖頭,示意不大好。

    張秘書臉色一變,心咯噔了下,直覺不是好事,正要上前進一步詢問時,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換過衣服的寧老爺子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門後。

    張秘書不敢再問,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寧老爺子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和總裁辦隔著一條走廊。

    長長的走廊上,張秘書抱著文件夾跟在寧老爺子身後。

    作為跟了寧老爺子多年的老人,她自然知道寧老爺子想把企業交給自己的兒子的心思。

    平心而論,不論是寧致明還是寧致遠,兩人都不是經商的料。寧致明就不要說了,紈絝子弟一個,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玩女人,半點事業心都沒有,公司要是交到這麽一個浪蕩子手上,怕不出一個月的就會倒了。

    寧致遠會比哥哥好,但從小被寵壞了,是個隻會風花雪月的主,雖然這段時間在老爺子的鞭策指點下會比之前好,但以他的能力要撐起一個公司還是太勉強。

    但作為寧老爺子這一派的人來說,她還是希望寧致遠能繼承公司,成為下一任的總裁,這樣她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可是現在安特助卻說寧致遠出事了,雖然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麽事,但寧老爺子那一身可怕的血跡以及安特助那沉重的臉色,總讓人有不祥的預感。

    晚點去問問好了,張秘書才剛想完,會議室的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寧老爺子在氣頭上,也不讓張秘書開門了,自己一把推開那扇厚重莊嚴的雕花大門,門內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寧總來了。”

    “一段時間沒見,您精神還是那麽好。”

    “您可算來了,急死我了,唐氏公關部出的那個通告你看到了沒有?”

    “寧總,這事您一定得好好跟我們說說。”

    寧老爺子也不理會股東們的問好,直接進入主題,“我聽張秘書說你們過來是要討一個說法?”

    會議室裏詭異的沉默了下,股東們也沒想到寧老爺子會一來就發難,愣住了。

    寧老爺子環視了一圈,眼神銳利冷漠,“我在來時的路上簡單的了解了下事情的經過,唐景然隻是放出風聲說要在城北蓋垃圾迴收廠,具體的消息還沒出來,你們就慌成這樣?不辭老遠的跑來向我要一個說法?看來大家都老了,早沒了年輕時的膽魄了,一點小事就咋咋唿唿的,跟個女人似的。”

    股東們沒想到寧老爺子會把話說的這麽難聽,一時間臉上都難看的很。

    “寧總,話也不是這麽說,我們也是擔心那個項目,畢竟投了十幾億的成本啊,這要是血本無歸

    的話……,這、這,我們也不想的,都是大家的血汗錢啊,誰錢都來的不容易,您說是不是?”

    “哼,”寧老爺子冷哼了一聲,“隻要唐景然一天沒動工,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我……”

    另外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可是,寧總,我聽說唐氏財團明天就動工……”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啊對啊,這可怎麽辦啊?”

    “難道這個項目真的要水漂?十幾億呢。”

    股東們又嚷嚷了起來,群情激奮,寧老爺子也不阻止,冷眼旁觀著,在大家說的快差不多時,他矛頭直指向寧致安,“致安,你對這事怎麽看?”

    “我沒什麽特別的想法,一切遵照公司的指令辦事。”

    “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

    寧致安摸不透這位伯伯問這話的真實意圖,旋即又點了下頭,“是的。”

    “嗯,等會兒你跟我去見陳部長,我約他一起吃午飯,順便討論下怎麽解決城北的地產項目問題。”

    “那,致遠去嗎?”

    寧老爺子身子不易察覺的僵了下,如果不是他封鎖了消息,他幾乎以為寧致安是知道致遠出事的事了,“他,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先不去。”

    “張秘書,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寧老爺子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而看向股東,“諸位還有什麽問題嗎?”

    他的態度擺在那了,股東們也不敢再多糾纏不休,忙打哈哈而過。

    他們會受寧致安的挑撥,急匆匆的趕來公司要一個說法,一部分是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另一部分則是想趁此機會摸摸寧老爺子的底線。

    不管哪一方,都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當下也不吵吵嚷嚷,紛紛緩了麵色,改了口徑,“有寧總您的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就是,我們也是慌了,誰知道唐景然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他一開始不是說要蓋別墅嗎?”

    “虛驚一場,啊,隻是虛驚一場啊,哈哈,不作數的。”另外一個肥頭大耳的股東也出來打圓場。

    “不過唐景然這小子也真是太胡來了,還真是一點都不把我們這些叔叔輩的人放在眼裏。”

    “遲早要吃個大虧的。”

    “就是,這個小子,真是太年輕氣盛了。”

    會議室裏

    一團和融,股東們喝著茶聊著天,個個笑容滿麵,好像前麵氣勢洶洶來逼迫寧老爺子要一個說法的不是他們。

    寧老爺子聽眾人討論唐景然,體內的戾氣一點一點的被勾了起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馬上弄死唐景然。

    沒耐心再聽下去,寧老爺子正要對股東們下逐客令時,接二連三的電話聲響起,接到電話後的股東們臉色均是一變,驚詫的話語更是此起彼伏,最後更是憤怒的全看向寧老爺子。

    寧老爺子皺了下眉,還不等他開口問,公司第四大的股東已經冷冷的說道:“老爺子,這迴你真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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