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股東說的話別有深意,寧老爺子眉蹙的更緊,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其他股東又嚷起來了。

    “寧總,這可怎麽辦啊?我們怎麽就得罪唐景然了?”

    “現在這樣要怎麽辦啊?”

    “好好的唐氏財團怎麽就跟我們過不去了?”

    “趕緊打聽一下,到底出什麽事了。”

    “啊,不好了,盛福企業說要取消和我們的合作,眼看就要到交貨的日期現在說不幹,那我們拿什麽交貨給客戶?這交不出貨可是要付巨額違約金的啊。”

    “寧總,地產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這事真不能就這麽算了。要是公司倒了,那我一家老小吃什麽去?”

    “對,給我們一個說法啊,怎麽做總得有一個章程吧?”

    “致遠呢?叫他出來!惹了這麽大的事居然一聲不吭,連麵也不露一下。”

    吵吵雜雜的話語聲響起,寧老爺子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重重的拍了下扶手,“吵夠了沒有?”

    一聲厲喝,原先說的麵紅耳赤的股東們住了嘴,隻幾秒,又有人忍不住開口,“姐夫啊,這事你真得想想辦法啊。”

    寧老爺子冷笑了一聲,“要說法要章程?事情沒說清楚讓我怎麽拿章程?多大的事讓你們慌成這樣?”

    他積威甚重,股東們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當麵跟他對上,隻得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他說了。

    從他們的講述中,寧老爺很快歸納了重點。

    簡單的說就是兩件事,一,唐氏財團全麵打壓跟寧家沾親帶故的企業,二,讓其他跟寧氏集團有合作的企業掂量好,如果選擇繼續跟寧氏企業合作的話,那就是跟唐氏財團為敵。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寧家二少爺得罪了唐景然。

    沒有無理由的喜歡也沒有無緣由的報複,再加上商場上的消息也是互通有無的,一些事打聽下來根本不是秘密,這不,股東們全知道了唐氏財團大動幹戈的真實原因。

    “致遠做了什麽啊引得唐景然這樣?啊?”

    “他人呢?”

    “這事你一定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股東們又嚷了起來,就在此時,張秘書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顯是總裁辦打來的,她掐斷電話匆匆出了會議室,迴到了總裁辦。

    才一踏進總裁辦,副秘書就慌慌張張的說道:“張姐,不好了,許多家企業紛紛打電話說要取消和

    我們的合作,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想見寧總。”

    “你先把取消合作的企業名單列出來,以及各自的合作案也一並找出來。通知法務部原地待命。”

    “是。”

    “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張秘書吩咐完又出了總裁辦,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氣氛劍拔弩張,寧老爺子臉色不好看,股東們亦然,也不知道她不在的這幾分鍾時間裏,寧老爺子和股東們聊了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股東們紛紛起身告辭,隻不過臨走前還又丟下一句,“希望寧總盡快解決這件事情。”

    一個又一個的人影走了出去,最後隻剩張秘書一個,“你也出去。”

    張秘書也不多嘴,安靜的退了出去。

    門輕輕的“哢噠”一聲關上,寧老爺子子再也支撐不住的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頭也無力的垂下,哪裏還有半點在人前的意氣風發?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空氣仿佛凝滯住了。

    突然,一聲悲號響徹了會議室,寧老爺子再也控製不住悲傷的哀嚎了出來。

    從致遠出事後,麻煩事接踵而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神經時刻緊繃著直到現在他才有心思想致遠的事。

    心很疼,像被人剜了一塊似的。

    他的兒子,他寄予厚望的兒子,成了廢人一個,以後他的手不能動了,腳也不能動了,他的後半生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這讓他如何接受?

    門外的安特助聽到會議室內的模糊哭聲,濃黑的眉頭都蹙成兩疙瘩了,他比了比門,張秘書點頭又搖頭,扯著安特助去了樓梯通道。

    “致遠出什麽事了?”

    “二少爺惹到唐景然,被唐景然廢了手腳。”

    “什麽?”張秘書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報警了嗎?”

    “這事哪能報警啊,一報警二少爺進醫院的事就瞞不住了,股東們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鬧起來?剛才在會議室裏你也看到了,他們還不知道二少爺受傷就那樣,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樣。”

    “問題是這事也瞞不了多久啊。”

    “現在這樣隻能瞞一天算一天了。”

    “致遠,治愈的可能性大嗎?”

    安特助沉重的搖了下頭,“基本廢了。”

    “二少爺到底做了什麽啊?”

    安特助機警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經過後,才悄聲跟張秘書說:“二少爺綁走了沈洛,對她意圖不軌,沒得手。沈洛也是個聰明的人,一直拖延時間等到唐景然趕來。唐景然趕到後,看到自己女人被欺負,當場就廢了二少爺。”

    張秘書差點沒暈過去,“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啊,什麽人不好惹非要去惹唐景然。真是氣死人了,他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幹嘛非要往沈洛跟前湊?”

    “誰知道。”

    安特助也很無奈,要說他們這位二少爺,也不是多癡情的人,偏偏對沈洛念念不忘。訂婚那天被爆沈洛給他戴了綠帽,有氣性的他當場宣布退婚。池家雖然不忿,但架不住寧家權大勢大,隻好無可奈何的咽下這口氣。

    本以為退婚後,就該是橋歸橋,路歸路。致遠倒好,反著來,跟沈洛退婚沒多久他又巴巴的去求複合,還唯恐天下人都不知道似的,搞出那麽大的陣仗,被沈洛一頓譏諷,為此還上熱搜了,寧家再一次在t市都淪為了笑話。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搞的,致遠居然跟楚寧搞到一塊去了,老爺子自然是反對的,但致遠這迴鐵了心一定要跟楚寧在一起,甚至揚言說如果老爺子不同意楚寧進門的話,他這輩子就不娶妻了。寧夫人心疼兒子,也在一旁聲援支持兒子。母子倆軟磨硬泡的折騰了老爺子很久,老爺子實在煩不過最後才鬆口答應了。

    本以為這迴該好好過日子了,誰知道這安生的日子還沒過幾天,他又膽兒肥的去挑釁唐景然,結果搭上了自己的後半生。

    真是蠢沒邊了。

    老爺子睿智一生,怎麽就生出這麽兩個不成器的敗家子。

    “我們過去時,二少爺跟個血人似的,老爺子身上的血就是那時候染上的,哎,你是沒看到那情景,滲人。”

    “唐景然真是太過分了!無法無天了嗎?”

    “比起其他人的下場,二少爺的下場還算好的了。”安特助擰眉,“至少還活著。”

    張秘書倒吸了口氣,不置信的連連往後倒退了兩步。

    “唐景然又全麵打壓寧家,商界要亂成一鍋粥了。”

    比起安特助的憂心忡忡,張秘書想的則是其他,寧致遠成了廢人一個,寧致明又是個浪蕩子根本無法繼承公司,這等於寧家直係這一支已經沒有合適的繼承人,難道老爺子一生的心血要交給旁係?

    張秘書和安特助在這邊說話時,在醫院的許楊也正在聽下屬匯

    報情況。

    “三少,查到了,唐景然出動唐門所有的勢力是因為沈小姐是被寧致遠綁架了。”

    “什麽?沈洛被綁架了?那她現在人呢?怎麽樣了?”

    “據說受了不少的驚嚇。”

    “寧致遠對她做了什麽?!”

    下屬附耳在許楊耳旁悄聲說了幾句,許楊聽的氣怒,抓過一旁的玻璃杯摔了出去,“寧致遠!”聲音森冷的像是從刀尖上剮過了一圈。

    “唐景然廢了寧致遠的手腳,現在正全麵報複寧家,外邊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幹的漂亮。”男人語氣冰冷。

    “三少?”

    許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盡是無盡的冷漠和冰冷,下屬心一顫,上次看到三少這樣是一年前的事了,引得三少暴怒的那人……,如今隻剩個名字了。

    “繼續。”

    “寧致遠也在這家醫院,雖然寧老爺子暫時封鎖了他受傷的消息,但是這事絕對瞞不了多久,寧家股東們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切。”

    “把寧致遠受傷的事透露出去。”

    “三少?這……”

    這個節骨眼上把這事透露出去,不是讓寧家雪上加霜嗎?要知道他們現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和寧家在同一條船上的。

    “怎麽?”許楊氣息倏地一冷,“你想說什麽?”

    “沒。我會按您的吩咐去做。”

    “繼續跟蹤。”

    “是。”

    許楊揮揮手讓下屬出去,他知道下屬剛才為什麽會躊躇,不就是顧忌到那位嗎?但那又如何,就算他現在和寧家是統一戰線,又有誰規定他一定要和寧家一條心?

    在這之前,他和寧家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微妙的合作關係。

    但這個關係,從寧致遠綁走了沈洛的那一秒就結束了。

    而且,把這事透露出去,對事情的發展百利而無一害,既然要報複就把水攪得渾一點。

    也不知道沈洛現在怎麽樣了,許楊心裏全是擔心,他拿過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才剛解了屏幕鎖,一串熟悉的號碼躍上屏幕。

    許楊皺了下眉,他怎麽把那位給忘了。

    唐景然對寧致遠下手了,以寧老爺子的為人和脾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肯定會向那位抱怨哭訴,以那位的心性,他絕對會讓他加快腳步。

    果不其然,他的電話過來了。

    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許楊接起電話,恭敬的道:“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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