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爺子氣的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拄著拐杖的右手更是青筋暴起,左手握著手機,他冷冷的對葉修說道:“迴去告訴唐景然,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他今天敢傷害我兒子,我要他拿命來賠。”

    葉修不卑不亢的迴道:“我會傳達給唐總的。不過,寧老您有沒有那個能耐就要看您的本事了。祝幸。”

    非常客氣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半點不顯禮貌,寧老爺子已經有大幾十年沒受過這樣的氣也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當下又被氣了個倒仰,“好好好!”他重重的敲著拐杖,直把地磚敲的碰碰作響,“你迴去……”

    話還沒說完,手機那頭已經沒有了聲音,隻有嘟嘟嘟的忙音傳來。居然被掛電話了,寧老爺子氣的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怒,他直直將手機摔了出去。

    手機被砸的四分五裂,橫七豎八的躺在地磚上。寧老爺子喘著粗氣,眼裏幾乎沁出血來,“唐景然!唐景然!”

    就在這時,一道悲傷的女音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致遠,我的致遠……”

    寧夫人踉踉蹌蹌的從走廊的那一頭跑來,負責把守在樓道兩旁的保鏢認得她,並沒有攔下她。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手術室外了,揪著寧老爺子就問:“出什麽事了?啊?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多的血?”

    幾乎是一看到寧老子滿身的血,寧夫人就痛哭了起來,“天哪,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寧老爺子毫發無損,這些血隻能是寧致遠的,一想到自己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遭遇了可怕的事,此刻又生死不明的躺在手術室裏急救,這比剜了她的心還要疼。

    寧老爺子本就煩躁,聽到寧夫人的哭聲更煩躁了,怒斥道:“嚎什麽嚎?哭喪呢?致遠沒事也被你哭有事了,要哭滾迴去哭。一個兩個的都這麽不省心。致明呢?死哪去了?弟弟出事了他還有心思玩女人?你們這些討債鬼,一個一個都是來跟我討債的。”

    寧夫人被嗬斥的一愣,迴過神後直接撲上去捶打寧老爺子,“討債鬼?你居然說我們娘三是討債鬼!當初是誰變賣了嫁妝又借遍了親友才籌得錢給你做生意的?沒有那筆錢,你會有今天嗎?好啊,你現在有錢有本事了居然嫌我煩了,我、我幹脆跟著致遠一塊死算了,省的礙你的眼。”

    即使這一層樓層被寧老爺子包了下來,但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仍然不少,寧夫人胡攪蠻纏一通,寧老爺子覺得大為丟人,怒斥道:“還不閉嘴?還

    嫌不夠丟人?”

    寧夫人仍舊不依不饒,寧老爺子真的氣的快心肌梗塞了。當初真不該為了忙事業把兩個兒子交給妻子教養,看看都教成什麽樣了!

    大兒子隻會玩女人,整天不歸家,外邊情婦一堆,私生子更是無數,這些他都忍了,可是弟弟出事了,他還在女人堆了流連忘返,這像話嗎?是人做的事嗎?

    小兒子呢,被養的不知天高地厚,做事不過腦子,隻憑一股意氣。今天這事,如果他沒有膽兒肥的想對沈洛用強,唐景然會那麽暴戾的廢了他嗎?

    “你嫌我丟人?你居然嫌我丟人?”寧夫人說著又要追著寧老爺子打。

    “夠了!再吵下去你就給我滾迴去!不要再來了!”

    見丈夫真動怒了,寧夫人也不敢再胡攪蠻纏,隻是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邊哭邊抱怨自己命苦,陳年穀子爛芝麻的事全被她倒了出來,寧老爺子聽的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吵吵嚷嚷之際,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寧老爺子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寧夫人也止住了抽噎。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負責手術的孫醫生一臉肅穆的走到寧老爺子跟前,不等他發問就說道:“寧總,寧少爺的掌長肌肌腱和阿基裏斯腱都被挑斷了,下手的人極狠又幹脆,寧少爺的掌長肌肌腱和阿基裏斯腱都壞死了,以後怕是、怕是……”

    寧老爺子聽不懂專業的醫學用語,但是他聽懂了醫生最後一句話,他心裏驚駭不已,隻不過還是自欺欺人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致遠他沒事的,對吧?他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很抱歉,寧老爺子,我們已經盡力了。”

    寧老爺子臉一白,不置信的往後倒退了兩步,耳旁嗡嗡作響。

    “什麽意思?”寧夫人衝上前揪著孫醫生的白大褂,“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已經盡力了?致遠,我的致遠到底怎麽樣了?說啊,你說啊。”

    “二少爺的手腳都被廢了……”

    “被廢了?手腳被廢了?”寧夫人攤平了雙手盯著手腕看了一會兒,又瞅著腳尖看,猛然恍悟過來,“那以後是不是不能站起來了?手也不能動了?”

    孫醫生沉重的點了下頭。

    寧夫人一聽到帥氣的兒子成了廢人一個,氣急攻心,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她一暈,本就亂的走廊更顯慌亂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她被送進了手術室。

    寧老

    爺子頹然的半靠在雪白的牆壁上,頭發淩亂,神情頹敗,哪裏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和體麵光鮮?

    孫醫生麵露不忍,卻還是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有件事,也是事關二少爺的,還請寧總借一步說話。”

    還有事?!

    寧老爺子在孫醫生的攙扶下去了他的辦公室。

    孫醫生的辦公室坐北朝南,不大,卻收拾的整整齊齊,一絲淩亂也不曾有,足以說明他是個注重細節的人。進了辦公室後,他先是給寧老爺子倒了杯溫開水。

    一杯溫水下肚,寧老爺子灰敗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孫醫生躊躇了再三,又斟酌了言辭才把寧致遠的命根子不行的事跟寧老爺子說了。

    “什麽?你說什麽?”

    孫醫生又重複了一遍,“很抱歉,寧總。”

    “用藥,用最好的藥,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他完好如初,能蹦能跳!聽到沒有?給我滾迴手術室,繼續做手術!”

    “寧總,您先冷靜下。”

    “滾迴去!動手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都要把人給我治好,不然你也不要幹了。”寧老爺子咆哮出聲。

    一個又一個的打擊接踵而來,使得這位一向冷靜的老人家也沒了往日的理智和平靜,現在的他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隻憑著一股氣想要救兒子,挽迴兒子最後的尊嚴。

    孫醫生叫苦不迭,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盛怒中的寧老爺子,就在僵持不下時,門口傳來護士小吳慌亂的聲音,“不好了,孫醫生,寧少爺醒了,情緒很不穩定,您快過去看看。”

    “致遠醒了?”寧老爺子也不為難孫醫生了,拄著拐杖衝出了辦公室。

    病房裏,寧致遠歇斯底裏的大鬧,崩潰的大哭,因為他發現無論他怎麽用力和努力,他的手和腳都不能再像往常那樣憑他心意動著,它們毫無知覺。

    他的手腳廢了!

    “致遠,致遠,你怎麽樣?”

    “爸,”寧致遠滿臉淚痕的看著寧老爺子,“我的手、我的腳動不了了,爸爸,怎麽辦,怎麽辦?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成為廢人,爸爸,救我。”

    “致遠,你聽爸爸說……”

    “醫生在哪?醫生呢?我要醫生!”寧致遠又扯著嗓子大叫,“疼啊,好疼,我不要活了,疼啊!”

    麻醉藥的藥效正在消退,那傷口的疼是成十倍放射增

    長,寧致遠又嚷嚷著疼,沒等醫生護士上前,他又怒道:“唐景然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和沈洛,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兩個!”

    這下,一旁的護士們更不敢上前了,最後還是孫醫生上前給他打了鎮定劑,寧致遠這才安靜下來,緩緩睡去。

    寧老爺子此時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他目光沉沉盯著兒子秀氣蒼白的臉看了一會兒才問孫醫生,“真的沒有治愈的可能了嗎?如果借助藥物呢?”要知道他的兒子還年輕啊,他才二十多歲,還沒結婚生子啊。

    “不提倡這麽做。”孫醫生站在醫生的角度理智客觀的分析,“二少爺的……生理機能已全部壞死,就算借助藥物也不會有什麽起色,而且藥物傷身,二少爺現在的身體也受不了那些藥物。”

    “那以後呢?”

    “以後要看二少爺身體的複原情況,不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仿佛晴天霹靂般,寧老爺子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一瞬間像老了十歲似的,他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他才啞著嗓子說道:“這件事你先保密,誰都不準說出去,知道嗎?”

    “是。我知道,您放心。”

    孫醫生從醫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豪門秘辛,就衝寧致遠剛才那幾句話,他也知道這事絕對簡單不了,他這等小人物還是裝聾作啞的好。

    寧老爺子疲憊的閉上眼,腦袋亂哄哄的疼,還沒等他喘一口氣,他身邊的特助又送來一個噩耗,“寧總,唐氏財團的公關部十分鍾前發了一則通告,說是原本打算蓋別墅的城北郊區的那個地產項目現在改為蓋垃圾迴收廠了。消息一出,股東們都不滿了,說二少爺花了十幾億投標的項目成了廢地一個,現在都鬧到公司來了,說要一個說法。張秘書控製不住局麵,希望您過去一趟。”

    “我馬上過去公司。”

    寧老爺子強撐著口氣,在特助的扶持下出了病房,一路從電梯直到地下停車場,彎腰坐進車前,剛好被許楊的下屬眼尖的看到了。

    男人眉一挑,心裏閃過疑惑,寧老爺子?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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