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霄挑釁:“以葉掌門的本事也能進到這一輪,憑的什麽,解九澤的人情嗎?” 陽曦會武規定,一方承受對方三招,三招之內無法還手,則判斷這一方輸。 林攸之敗局已定。 台下的千葉派弟子對視一眼,跳上台,齊齊向顧淩霄出招。 顧淩霄措手不及。 林攸之剛才的虛弱也有佯裝的成分在裏麵,此時提起雙刀,攻擊力恢複了六七成。 台上瞬間形成多打一的局麵。 “還能這樣耍詐?” 顧淩霄抵擋時後退幾步,不屑道。 這樣的行為破壞了一對一的規則,但無人叫停,無人製止。 都在隔岸觀火,等著事情發酵。 解九澤站在一旁,背著手,見顧淩霄捉襟見肘後,臉上反而露出些笑。 相比於千葉派人多勢眾,顧淩霄這邊隻帶了連槊。 看此情形,連槊氣急敗壞,手往空中一抓,一杆銀色長槍浮現在他手心。 連槊握槍,怒斥千葉派人等:“奸猾小人!” 說著,也要上去幫顧淩霄。 顧淩霄看他一眼:“不用。” 這點嘍囉,兩個人上場未免太給他們麵子。 上次於林使小伎倆害鬱嶠,台下尚有人仗義執言。 此時發生變數,明顯是千葉派不守規則,在場眾人卻鴉雀無聲。 慢慢的,台下有了些交談聲。 但輿論皆在詆毀顧淩霄。 “聽說這魔頭是解峰主請來的,唉,解峰主的心意咱們也無法揣摩。” “就是設了陷阱讓顧淩霄跳,顧淩霄未免太自負,隻是化神期,便以為自己能以一敵百?” 有人哼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低劣魔族,也敢來陽曦會武招搖。” 另一人忽然壓低聲音提醒:“遲仙尊來了,別說了。” 來人衣衫素白,身形筆直清瘦,山巔雪般不可攀摘。 遲寧一步一步走近,停在這群多嘴的人麵前。 那群看客皆俯首,臉上浮出敬重和對自己先前言論的憂懼。 遲寧一眼未發,冷淡的雙眸逐個掃過每個麵孔。 各懷鬼胎,當真無趣。 此時台上發生異動,顧淩霄以一人之力把千葉派四五個弟子全打趴下後,解九澤出聲製止: “這場先暫停,雙方不相上下,擇日再戰。” “擇日再戰?”顧淩霄眉梢一挑,瞳仁中的紅色像妖冶的血滴,“你又是哪隻眼睛看到的我們不相上下。” 台下,遲寧輕輕笑了笑。 隻是略微勾唇,如冰河解凍,柳梢拂水,看呆了一眾人。 這是遲寧被顧淩霄帶迴來後,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 顧淩霄把他保護地很好。 所以遲寧遠遠低估了顧淩霄參加會武的難度,不僅麵對死亡和傷痛,還要承受諸多非難。 雜七雜八的人,刺耳的叫囂。 “你是,青山派徐掌門?”遲寧問離他最近的那位。 “仙尊知道我。”徐才大喜過望。 “嗯,”遲寧淡聲道,“留在青山派的妻小還好嗎?” “都好都好。” 遲寧:“是麽?可聽說你此次前來,又在雲望郡安了家,娶了兩房小妾,都才十六歲。” 此話一出,周圍人皆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徐才,排斥異類般遠離徐才。 徐才旁邊空出了個小圈。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敗類,色胚!” 徐才麵色蒼白,身體顫抖,遲寧是怎麽知道他的情況,還知道的這麽準確? “武掌門。”遲寧又轉向另一人。 武掌門直覺不是什麽好事,腦門冒了汗,磕巴:“仙、仙尊。” “有江南商隊途徑貴門派山下,丟了十車金銀,但劫掠的並不是山匪啊。” 武掌門腿已經軟了,差點跪下,又聽遲寧說:“這筆賬要怎麽算,是你主動歸還,還是?” “我,我立刻歸還。” 遲寧點頭:“心中有數就好。” 解九澤對比武的公平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代表遲寧不分是非曲直。 遲寧一番教訓後,再無人敢在台下猖獗放肆。 台上的比武也有了結果。 林攸之飛出去,撞折了一根旗桅後摔在擂台上。 久久沒爬起來。 身旁的弟子上前查探,大驚:“斷,斷氣了!” 立刻有千葉派弟子附和,哭天搶地一片聲討:“兇手,不要讓兇手跑了!” 顧淩霄沒跑,反而對解九澤道:“解峰主說過,每個修士都要準備好死在擂台上。是麽?公平比試,有死有傷的,不可避免。” 解九澤麵有怒色,卻沒當場發泄。 “自己沒本事在這裏哭什麽哭,不如給掌門收屍去。” 解九澤拂袖離開。 顧淩霄跳下台,正看見遲寧冷著臉,一群小掌門像堆一樣鵪鶉在遲寧麵前排隊站好。 “這是怎麽?”顧淩霄問。 鵪鶉麵露驚懼,不敢說話。 遲寧:“學一學規矩。” …… 遲寧剛才氣勢洶洶,沒迴到住處呢,就在迴廊裏紅了眼。 顧淩霄受傷了,傷在左肩,傷口深能見骨。但之前忍著,不露聲色。 顧淩霄:“受傷的是我,你怎麽哭鼻子。” “沒哭呢。” 顧淩霄笑:“剛才教訓他們時的那股氣勢哪去了?” “沒有氣勢,”遲寧說,“都是你讓連槊收集的仙門百派的消息,我之前看過幾眼,順便記住了。” 遲寧挺心疼,顧淩霄臉上的傷口剛愈合,又添新傷。 顧淩霄披著披風,隻有略蒼白的唇色暴露出他的虛弱。 傷口把披風洇出一團紅色,遲寧根本不敢碰上去,他怕顧淩霄疼。 迴到住處,遲寧第一時間給顧淩霄找了醫官。 醫官是顧淩霄從炎北帶來的,絕對可靠。 包紮完,顧淩霄不安分:“過來,讓我抱抱。” 遲寧還對著一堆瓶瓶罐罐,記每一瓶的用途。 “別吵。” 吼完顧淩霄,遲寧轉而想起今天顧淩霄被眾人針對,不禁問:“你住在這裏,安全嗎,會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不安全,屋頂上都有人在監視我們,還不止一個。” 遲寧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真的?” 顧淩霄不置可否。 連槊和宗岱提著兩個大黑麻袋,出臨壑山莊,一路疾行到荒郊野外,挑了個偏僻處,把麻袋隨手扔在地上。 袋子瞬間瘋狂扭動。 裏麵的人掙紮踢打著要出來。 宗岱一棍子敲在其中一人的腦袋上:“還想偷窺,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連槊貫徹魔族在外兇神惡煞的名聲:“有下次,把你們腦漿打出來喂狗吃。” “打攪到王上和遲仙尊過夜生活,你們負責得起麽?” 宗岱:“???”他們有什麽故事說來聽聽。 …… 肩膀受了傷,顧淩霄幹什麽事都嬌嬌氣氣說不方便。 換衣服要遲寧幫忙,吃飯要遲寧給夾菜,洗澡也要遲寧守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