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掌門迎上前:“我們在這裏……” 顧淩霄越過他,走向遲寧。 遲寧:“你怎麽才迴來。那我走了。” 遲寧站起身來。 顧淩霄名聲差,傳聞中脾氣暴跳如雷,噬殺成性。 遲寧語氣算不上好,眾人以為顧淩霄要生氣。 有好戲看。 “困了?”顧淩霄溫和地問。 “嗯,困。” 隔得遠,遲寧的聲音聽起來略模糊,因為困倦,冷玉一樣的嗓音軟下來。 就像貓慵懶地朝人伸伸爪子。 眾人:??? 兩人又低語了什麽。 顧淩霄幫遲寧把頭發攏到耳後,手掌並未立刻離開,說了聲:“聽話。” 遲寧微微偏頭,臉頰貼了一下顧淩霄掌心:“那我走了。” 眾人驚到頭掉。 顧淩霄還會哄人? 遲仙尊說話這麽軟啊啊啊! 有消息靈通的開始給小掌門們推銷話本:“你們有所不知,沒看過?” 小掌門齊齊搖頭。 “我那裏有,價格公道。要不要?” 當即有人說要。 這筆買賣還沒談成,顧淩霄的聲音響起。 遲寧走後,顧淩霄一撩衣擺坐在最高位,氣質卓然:“諸位此次前來所謂何事,不妨直說。” 傻子才會直說。 武掌門:“我們拿來了些東西,都是珍稀靈藥。” 顧淩霄手指在桌沿上輕敲,無奈,隻能看滿堂人扯皮。 過了會,話題談到解九澤。 在場都誇解九澤的好處,每人不重樣地吹噓一波。 輪到角落裏的徐掌門,徐才灰溜溜的,昨天被遲寧一語戳穿,倒了大黴。 他神思恍惚,一不留神說漏嘴: “解峰主的心思還不簡單,他現在肯定想著怎麽對付你。” 此言一出,無人敢接話,堂上陷入沉默。 …… 戚餘歌第一次主動來找解九澤。 院內,戚餘歌氣道:“過不了幾日就是決戰,此時你還有心思給我下絆子.。” 戚餘歌出城受阻,程翊風派人來說,半月之內,雲望郡隻進不出,所以不能放戚餘歌出城。 這是解九澤的命令,程翊風不敢不聽。 解九澤不悅:“我在你眼中就這樣品行惡劣?” 戚餘歌:“那我該怎樣想你?” 戚餘歌動了肝火。 解九澤這個舉動,明顯是阻止他和鬱嶠出城。 他隱忍不發,不代表解九澤能一而再再而三越過底線來招惹。 很多事不提,不是戚餘歌忘記了。 而是不屑,他看不上解九澤的行徑。 “我欠你一個許泊寒,已經還你了。而你虧欠我的,又有多少,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你還想利用我什麽?”戚餘歌語氣淩厲,“我如你所見,上上下下徹徹底底,一無所有。” “你還想要什麽啊,解九澤。” 戚餘歌想不明白。 解九澤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曾自以為最了解解九澤。 曾經年少氣盛,他對解九澤說他們天造地設、天生一對時,那麽信誓旦旦,熱情又驕傲。 解九澤暫時不喜歡他,解九澤想要掌門之位。 這些都沒關係。 他有無數的青春和精力。 勇氣消磨殆盡,相思燃盡成灰。 沒等來解九澤迴頭看他一眼,先等來刀劍紮在心頭。 解九澤懲罰一切悖逆他的。 戚餘歌從來不是他的例外。 舊事每拿來說一次,傷疤被撕開一次。戚餘歌滿是痛苦地剖白。 他沒想過,這樣的話語也能以同樣的力度燙傷解九澤。 解九澤眉頭緊鎖。 從戚餘歌這次見到他,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陰鬱,躁怒,血液裏充斥無數不安定因子。 隨時可能爆發。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迴到從前。”解九澤往前走幾步,目光灼灼。 戚餘歌退後更多。 兩人的距離並未因為解九澤的主動而縮小,反而拉得更開。 戚餘歌覺得好笑。 從前…… 多遠的從前? 迴到解九澤虛情假意哄他讓出掌門之位的那幾年? 迴到解九澤性情大變拿他當發泄工具的那幾年? 無論什麽時候,解九澤對他從來沒有過半分情愛。 隻要解九澤願意,他會是最完美的夢境的編織者。 讓戚餘歌一邊岌岌可危,一邊甘之如飴。 偏解九澤最殘忍,要把夢境打碎了給戚餘歌看。 夢境碎片太銳利,割傷戚餘歌每一寸皮膚。 此時他說要給戚餘歌還原美夢,戚餘歌又怎麽能相信是真的? “我不願意。” “我從前拚了命的對你好,都是有條件的,條件是我對你的感情。”戚餘歌說。“我看你和看陌生人沒有區別,你什麽也不是。” 解九澤拉住戚餘歌的手:“戚餘歌,你在說氣話。” 戚餘歌嚐試甩開眼前人:“對你說氣話,氣從何來啊,別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跟我迴簇玉峰。”解九澤隻說。 戚餘歌問他最現實的一個問題:“好,我問你,我迴去,那許泊寒呢?你拿他怎麽辦,還是幹脆要左擁右抱。” 世事捉弄,像是在迴答戚餘歌的問題。 不遠處,傳來許泊寒難以置信的聲音: “九澤……” 許泊寒一腳邁過門檻,震驚地站在那裏,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他麵前,另外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放開,”戚餘歌道,“你偏要把關係鬧到這麽僵嗎?” 風過庭院,纖瘦的身型搖晃了一下,淡綠色的衣衫很單薄,許泊寒脆弱到仿佛不堪一擊。 梨花般無辜又惹人憐愛。 戚餘歌垂眸,看被解九澤緊緊握住的手。 身體是有記憶的,被解九澤這麽抓著,戚餘歌的掌心就冒出汗來。 他料想,解九澤一定會放開他,讓這場衝動下的爭吵草草收場。 “泊寒,你聽我說。” 解九澤看向許泊寒,然後走向許泊寒。 解九澤鬆開了戚餘歌的手。 比預想中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