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弟呢?”今天天氣還不錯,梁少龍居然沒出來曬太陽,真是奇怪了。這船上其實還有一個遊泳池,梁少龍這騷包,可是一逮著機會,就去給各國女性們展現他的健美身姿的。“被那個宮本俊已纏得煩了,幹脆不出門,在床上躺著呢。”黎葉哭笑不得地說。羅夏至心想,這腦殘粉的戰鬥力杠杠的啊,把日天日地的梁少龍都給弄怕了,不可不說是“奇觀”。他們並沒有坐來時的“思凡特號”,這部新的郵輪要在橫濱港靠岸休整一天之後才會繼續出發。不過不是直接開到上海,而是先去朝鮮的釜山,然後停在大連,最後才返迴上海。那個如今已經是日本海軍少佐的乃木宏,此次就是去朝鮮赴任的。說到朝鮮,羅夏至就想到了孫家投資失敗的那個羅津港,想著說不定和這有關係。不過他自然不會去問乃木宏,昨天晚上雖然隻是在甲板上見了一麵,但是感覺他身上那種偏執瘋狂的因子越來越明顯了,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乃木宏自然不會單獨赴任,他身邊還帶著兩個軍人。看軍銜並沒有他那麽高,一副對他唯命是從的樣子。之前聽說乃木家世代從軍,父親和兄長如今分別在陸軍和海軍部任職,這兩個人可能是他的下屬。不過按照日本人的尿性,也可能是家臣之類的,畢竟乃木家還算是貴族出身。“要不我們下船走走?聽說這橫濱港也有中華街,叫做‘南京街’。裏麵有華人開設的餐廳。梁少龍不是吵著鬧著要吃大米飯麽?”如今正值春日,從船上往遠處看,都能看到一片片粉色的櫻花和綠色的小山,讓羅夏至不免動了遊興。“好呀,我這就叫他去。”在海上飄了十多天,每天看的都是海景,不免有些枯燥。如今岸上一片桃紅柳綠,又有大和仕女們爭奇鬥豔地穿著和服遊弋。眾人也興衝衝地下了船,招了一部出租車,往南京街去了。此時中日尚未交戰,那司機看到這中國人穿的鮮亮,也不敢怠慢。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向他們介紹橫濱的風土人情。黎葉在兩邊翻譯著,也算是和樂融融。“對了,我之前聽那個宮本俊已說,他的老家正好是橫濱。今天一早就沒見到他的人,這家夥不會迴家探親了吧?”羅夏至突然提到宮本俊已,把本來興致勃勃的梁少龍聽得眉頭一皺,“提那個家夥幹嘛?他還真的以為我要和鄒璿兒拍電影呢,追前追後地向我打聽,到底是什麽樣的片子,還有誰會參加拍攝,喻美惠會不會來客串……煩死人了,我哪裏知道這些!”“小葉,你問問司機,知不知道宮本家,他們家應該是此地的名門望族吧。”顧翰林倒是樂見梁少龍吃癟,對羅夏至口中這個“腦殘粉”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黎葉點了點頭,向司機問了。然後麵容有些古怪地轉過頭來說道,“這司機說了,橫濱沒有姓宮本的大姓,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怎麽會呢……說起來,還是椿櫻子的表親呢。應該是她娘家親戚吧。”羅夏至詫異道。黎葉轉過頭去,又是嘀哩咕嚕一番,又迴國頭來,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腦袋,“司機說,知道大椿商社,也知道東京的椿家,東京銀座現在最大的百貨公司之一就是他們家的產業。但是從來沒有聽說椿家在橫濱有親戚。”“他說他在橫濱住了一輩子。原來是拉人力車的,有錢了買了出租車專門拉碼頭上的客人。但是從來沒有聽說什麽宮本家。”黎葉聽了一會兒,補充說道。“哎,有意思啊。”梁少龍眼睛一亮,腰板直了起來。“我聽說宮本那個腦殘,隔三差五地往那個英國大使家裏跑,對外都說他們是親戚。再說了,要不是椿櫻子的親戚,就他一個腦殘,怎麽做得了‘新時代映畫’的副社長呢。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吧!”顧翰林和羅夏至聞言,雙雙皺起眉頭。梁少龍這話雖然聽著粗糙,道理卻是對的。他們一直覺得宮本俊已是個紈絝富二代,依仗著椿家,尤其是椿櫻子的勢力,才能在上海灘搞出一堆事情來,結果鬧半天……宮本家和椿家根本不是親戚?車內頓時陷入了沉默,本來還想要再說些什麽的司機眼看情形有點不對,也訕訕地閉上了嘴。車子到了南京街,梁少龍一馬當先跳下車,精神抖擻地開始找心儀的餐廳。又想吃廣東菜,又想吃四川菜,不過最後繞了一圈,還是找了一家上海館子。在包間裏點了菜,眾人正在喝茶,黎葉從外頭走了進來,麵色有些凝重。“剛才我給司機小費的時候,他告訴我……雖然這裏沒有什麽名門望族的宮本家。但是確實有一戶人家跟東京的椿家有些關係。”梁少龍給他倒了茶,又拉他坐下來說話。“大家都知道,椿家是賣魚蟲發家的。橫濱這裏也有一個小販,專賣魚蟲花鳥,老板經常吹噓,曾經給東京的椿家供過貨。現在他們賣魚蟲的攤子還在,就在商店街的一個角落裏。”“那家姓宮本?”“他倒是沒說,不過商店街距離南京街不遠,司機說我們既然有興趣,可以走過去看看。”他們原來打算吃了飯,去附近的山上賞櫻。但是這種異國八卦,可比花花草草有看頭多了。於是眾人潦草地用了餐,就邊打聽,邊往不遠處的商業街去了。此時的日本,果然比歐洲顯得更蕭條些,商店街的店鋪倒閉了一半,開著的店鋪主人們,看到這群衣著鮮亮的達官貴人,自然好一陣的殷勤招唿。眾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唯一一個賣魚蟲的角落。如今不是售賣鳴蟲的季節,店鋪的門口很順放著幾個大魚缸,裏麵有各種鮮亮的金魚在活潑地遊來遊去。店裏還有水草和玻璃魚缸出售。不過店鋪裏沒人看守,老板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