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


    江麵之上頓時激起了滔天駭浪,聲勢不亞於在濟水河入海口的那龍王潮。?火然?文??w?w?w?.?


    水盾之上,每一道劍刃撞在上麵,就會出現一道清晰的波紋,劍刃與之觸碰之後便是分崩離析,化成星星點點的氣流消失不見,而後自打劍尖接觸點起,無數的水花飛濺出去,像是一道道珠卷簾,正是這些飛濺出去的水花,所具備的能量依舊不容小覷,這些飛濺的水花‘穿雲裂石’將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是毀壞殆盡。


    鬱仙儀射出去的劍刃足有數百道,每一道都蘊含著莫大的威能,這些劍刃前仆後繼如同雨點一般砸在了那麵盾牌之上,兩者每一次撞擊都會發出一陣驚天巨響,而後無數道水花飛濺而出,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盾牌之後,佘桃花的一雙眉頭皺在一起,每一道劍刃撞在水牆之上兩人都會飛身後退一丈有餘,她的身軀在平滑的江麵上不斷後撤,並且承受著巨大衝擊,足見這劍刃之上的威能有多麽龐大。


    而這,僅僅隻是鬱仙儀隨手一劍罷了。


    數百道劍刃消散之後,矗立在佘桃花麵前的水盾也隻剩下薄弱如紙的一層,最終在佘桃花麵前不堪重負化成了星星點點的水珠流匯到江麵上,而兩人此時則是在百丈之外。


    “不愧是謫仙人,隨手擲出來的劍刃都這般強勁。”


    一直被白色紗巾蒙住臉的女子出奇說話,隻不過此時她的眉頭緊皺,似乎在思忖什麽事情,一個近乎是完美無瑕的女子緊皺眉頭顯然別有風情。


    女子的聲音音線十分是柔美,讓人聽聞之後如沐春風,隻不過從她最終說出來的話沒有什麽煙火氣,更像是冷冰。


    “佘遊姬?”


    鬱仙儀輕聲問道,他的眼角神情愈發冷峻,他此時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並且想要尋找答案。


    “小女子不過是一名風塵女子而已,名字從‘謫仙人’的嘴中說出來怕髒了謫仙人的口。”


    白色紗巾後的女子自嘲道,對於鬱仙儀的疑問算是默認。


    “我想也是,這女子真的和你佘遊姬有淵源,不然她怎麽會這天竺馭蛇術,想來在中原之上,能傳授給她馭蛇術的人也隻有佘遊姬你了。”


    “謫仙人說笑了,我的這馭蛇術還是從她這裏討學的半調子呢。”


    佘遊姬麵帶笑容的說道,隻不過此時她說的卻是事實。


    “哦~~~”


    鬱仙儀眉頭一挑,隨即將目光緊緊地盯著站在佘遊姬麵前的佘桃花,後者低頭在把玩手中那條色彩斑斕的劇毒母蛇,在尋常人眼中的為之色變的‘母蛇’在佘桃花的手中顯得十分乖巧聽話。


    ‘是了,即便是佘遊姬也從來沒有用過母蛇,顯然這小姑娘的馭蛇術尚且還在佘遊姬之上。’


    鬱仙儀心中暗道,就算是在天竺,能夠掌控母蛇的人也寥寥無幾,顯然這個心性不是很好的年輕女子的身份十分不簡單,或許和一些個神秘的道統扯上淵源,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陳年往事。


    “莫非她是?”


    鬱仙儀幾次欲言又止,像是在思忖什麽,而且此時他的神情出奇的嚴肅。


    “正是,謫仙人猜測的很對,反正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不妨讓謫仙人知道知道。”


    聽到佘遊姬的肯定迴答之後,鬱仙儀的眉頭更是絞在一處。


    “我知道今日若是謫仙人執意要出手,即便是我在身邊也定然不是對手,可謫仙人考慮過此次出手的後果?難道謫仙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要跟我們作對?大不了今日‘謫仙人’身邊少年的劇毒我給解了,咱們算是就此化解恩怨。”


    良久之後,鬱仙儀緩緩吐出一口氣,冷聲說道:“同為一品,我想即便我想出手你也能保這女子無恙。”


    佘遊姬微微一笑,嬌小的體態頓時風情萬種,猶如大漠牡丹盛開。


    “謫仙人深明大義。”


    “解藥拿來。”


    佘遊姬扔出去一隻玉瓶,想來裏麵便是解藥。


    鬱仙儀並沒有在意佘遊姬這種場麵的褒揚,隻是神情愈發冷淡接過解藥,他遙遙對著周圍打量了一番,而後夾著腋下情形比起先前好上不少的公冶揚沿著江麵消失不見。


    “哼,讓這個家夥就這麽逃了?”


    佘桃花似乎十分不解氣,臉上也難看的很,她悄聲嘀咕道:“早知道就把那瓶解藥換成一副劇毒的毒藥,讓那個小子還敢來糾纏我。”


    佘遊姬探出一隻手在佘桃花的腦袋上麵輕輕一點,柔聲說道:“你已經把那公冶揚重傷了,若不是這鬱仙儀一直以來十分注重江湖道義,換做別人,就算今天我保住你性命你也有的受了,況且男女之事本就是逐漸磨合的一件事情,難道就允許你追男人不許男人追你?”


    這句話本就是佘遊姬有意說給佘桃花聽的,後者也清楚前者說話的涵義,而後一抹飛霞迅速飛升到了麵頰上,宛若兩朵桃花。


    佘桃花輕輕地一歎,隨機眼神望向河畔的畫舫上,此時的畫舫之上人影稀疏哪裏還有紅裘,已然消失不見。


    當薑陽生走上秦淮河的岸邊時候,天色已然黑暗下來,不夜城的秦淮上也憑空多出了幾多倦色,甚至在一些個原本十分熱鬧的青樓門前都人煙稀少起來,這個夜夜笙簫的醉生夢死之地竟然也會疲倦,沿著秦淮河畔,數不清的青樓妓院都悄然熄滅燈火,隻留下牌坊上的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可是燈影之下早已經人影稀疏,石橋畫舫傳出不再歌妓們清脆的吟唱,而是書生們在醉倒之後才敢說出來的狂言和不羈。


    指點江山?


    這個時代中隻有帝王將相才能指點得了江山,處於最底層的人連欣賞江山如畫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這個繁華的城市也會出現一絲疲倦,也會出現人們經曆了長年累月的聲色犬馬之後對人生的以一種頓悟。


    走在街口巷弄裏,傳出的商販們的要喝聲,和最熟悉的叫賣餛飩的聲音,一股股嫋嫋的炊煙在不知名的街角裏升騰起來,在爐火邊上,一個滿身補丁的稚童蹲在不斷吞吐的火舌旁邊認真讀書。


    薑陽生悄然靠近,沒有言語,稚童仰頭瞧了一眼,似乎是這大哥哥的相貌不像是壞人,於是低頭接著捧閱。


    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本最普通不過的《增廣賢文》,教育稚童的書籍。


    昔時賢文,誨汝諄諄。


    集韻增廣,多見多聞。


    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


    知己知彼,將心比心。


    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


    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


    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最終薑陽生吃了碗餛飩,跟稚童蹲在一處誰也沒有打擾誰,兩相安寧,這個場景讓薑陽生莫名的想起自己小時候被逼著背誦這《增廣賢文》的時光,薑貸曾經這樣說過,大抵意思是這般:我薑貸的兒子,可以文不成武不就坐擁江山,可是不能沒有品行。


    當放下碗筷的時候薑陽生低聲打斷了稚童百~萬\小!說,悄聲問道:“這麽努力背書以後想做什麽?”


    “秀才、”


    稚童絲毫沒有猶豫地說道,在他的眼中似乎絕對秀才才是全天下最美的差事。


    而站在稚童身後一直不曾說話的他的祖父則是一臉欣慰的表情。


    遠在邊疆的將士們則是會抱怨這些文不能提筆安天下的江南文人,說他們這群酒囊飯袋除了無病呻吟之外再也不會其他的東西了,說這些文人比起那些貪官腐吏還要罪惡千百倍,當然這些思想在大周王朝中都被定義為激進的思想,因此不少學士被打入冷宮就此地位一落千丈。


    曾經有一位隻有三品官帽子的武將站在午門外指著一位正二品的文臣破口大罵,言語及其不敬,說什麽老子拿命換來的江上社稷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這群人睡的更安逸?


    可偏偏這位正二品的文官老爺在尋常人麵前總是擺出一副官架子,這次卻出奇的沒有半點脾氣,甚至做出一副附耳傾聽的恭敬色。


    這些在當將士的眼裏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而且這種事情在大周朝屬於那種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事情了,武夫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自己的心理更加舒坦,可是終究沒有人敢忘記,曆代史書中讓人談虎色變的人不是手刃敵人無數的武將,而是運籌帷幄之中的‘人屠’謀士,這些安穩坐在幕後給帝王將相出謀略的看似‘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一群人,因為往往是因為這群的一番誅心的言論而使得曆史想著更加糟糕的地步前進。


    就好比在北萊之中,北萊府中無數經曆過那場春秋不義戰的人中,讓人心中膽寒的不是,曾經在一場戰鬥中殺敵三百餘人的‘大紅袍’淳於鋒,更不是作為王爺的‘氣吞萬裏如虎’的薑貸,而那個一言不合屠戮百萬書生的北萊‘人屠’公孫無知。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亭寒雪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上尉詩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上尉詩人並收藏江亭寒雪暖最新章節